第十五章 设计谋 觉远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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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寺乃禅宗祖庭,我听闻禅宗最早起源于天竺楞伽师,以修习《楞枷经》为主。自达摩祖师开创以来,禅宗也一直以《楞伽经》印心,直到自六祖慧能后,方改为以《金刚经》印心。怎么贵寺没保存有达摩祖师所携来的四卷《楞枷经》梵文原本吗?还是佚失了?”
    想不明白那四卷《楞枷经》去了哪里,尹治平干脆直接问道。不过关于禅宗传承的知识,就不是他自己的了,而是属于原本尹志平所知道的知识。
    全真教讲求三教合一,但其中佛教宗派众多,全真教却也不能去吸收佛教每一个宗派的特点与诀要。所以必得在其中择其一而就,全真教选择所宗法的便是佛教中流传最广的禅宗。其实禅宗的传承确立,本来也就有吸收结合了一部分中土的道、儒两家的思想,也有点三教合一的味道,所以与全真教的理论观点很相合。
    从这一点上来说,全真教与少林寺也是颇有源渊。既然所学吸收的是禅宗的思想观点,所以全真教弟子对于禅宗的源起和传承也都有所了解。
    尹治平这么一问,天同也转头看向觉远,虽然他很少来藏经阁,梵文原书更是很少看,但却也隐约记得达摩祖师所携来的四卷《楞枷经》梵文原本是有留传保存下来的。开口问道:“觉远,怎么回事?”
    觉远忙解释道:“达摩祖师所携来的四卷《楞枷经》梵文原本确是有保存下来的,只是近日小僧自己借去研读了。”
    “哦!”天同点点头。
    尹治平也松了口气,心想没丢就好。可现在经书在觉远手上,他却也有些没理由借来。说借来一看,那经书是梵文的,他又不懂梵文,借来看什么。若谎称懂梵文,少林寺可有真懂的,一对就露馅了。面前的天同与觉远二僧说不定就懂,尤其觉远,他在藏经阁饱读经书,梵文原本的经书也是经常看的,可能早就学会了。
    “觉远大师还懂梵文吗?”想到此处,尹治平开口问了一句。
    觉远合什谦虚道:“小僧略通一二,说是说不大来,但看却还能勉强看得。”
    “哦!”尹治平点点头,不再多问,放弃了从觉远这里直接借书的打算,心里转些别的想法。只是不禁有些嫉妒的暗道:“这家伙也不知是真的在研读《楞枷经》,还是在练那《九阳真经》,可恶啊!”
    天同面上却是有些惊异,对觉远倒有点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在藏经阁领份闲职的外传和尚,竟然还懂得梵文,倒是当得起“饱学”二字了。
    没找到《楞枷经》,尹治平也没什么心思在这藏经阁里继续观瞻闲逛,接下来在觉远的带领与天同的陪同下,随便转了几转,开口借了一部汉文译本的七卷《楞枷经》,便主动结束了这趟藏经阁之行。
    尹治平不借别的经书,而借《楞枷经》,那是他心里又转过想到的一个主意。
    觉远不是正在研读梵文原本的《楞枷经》吗,那他就把这汉文译本的《楞枷经》拿回去读上一两天,然后便可借着与觉远交流研读《楞枷经》的读后心得为借口,到时借机一观那梵文原本的四卷《楞枷经》。说不定还能以请教之名,让觉远把那梵文原版《楞枷经》中所夹杂的《九阳真经》给他讲上一讲。
    今天一直有天同老和尚陪在身边,其实也多有不便。如果只有他和觉远两人的话,他说不定就能当场直接请教,也不必费这番功夫了。
    两天之后,尹治平把汉文译本的七卷《楞枷经》从头到尾粗略读了一遍,便到藏经阁去找觉远归还经书。这回他没再去告诉天鸣方丈或者哪位天字辈的高僧,免得他们又要派人陪同,凭白给自己添麻烦。
    “觉远大师可在吗?”站在藏经阁门外,尹治平先开口问道。
    “原来是尹道友光临,乞恕小僧有失远迎。”觉远还记得尹治平的声音,在里面已分辨了出来,随着话声,快步迎出。
    尹治平捧着手上的七卷《楞枷经》道:“我已把这七卷《楞枷经》读完,今日是特来归还的。”
    觉远惊讶道:“没想到尹道友竟读的这般快。”在他看来,读经就该认真研读,便是读上几年,也不敢说就把一部经书读透了。
    尹治平自嘲一笑,道:“我不过是粗略一读罢了,可不是认真研读。毕竟在下是学道的,我们全真教虽讲求三教合一,但到底还是道家,不是佛门。”
    “唉呀!”觉远伸手一拍脑门,道:“小僧糊涂,一时倒是把尹道友的身份给忘了,尹道友说的是,你究竟是道家弟子。我佛门的经书,有所涉猎便罢了,终究还是要治道家本经的。”
    尹治平微微一笑,表示认可,却没有接言说话。
    觉远伸手作请道:“请尹道友进内奉茶。”
    尹治平稽首道:“多有叨扰。”
    进了藏经阁,尹治平把手上的七卷楞枷就手放在靠门边的一张书案上。那书案上堆了些书籍,还有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乃是觉远的办公桌。
    觉远走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从左手边的书堆上拿过一册簿子,翻开来,找到两天前尹治平借书时所登记的条录,然后执过一管笔,沾了些朱砂勾去,表示已归还。
    做完正事,觉远请尹治平到旁边一扇窗下的一张小榻上就坐奉茶。榻上有张小几,两人分座两边。榻旁有个小泥炉,上面烧着一陶壶水,咕嘟嘟早已烧滚,一直在上面温坐着。
    小几上早有一个茶杯,是觉远自用的,这时觉远另取过一个来,放上茶叶,提起陶壶,倾水入杯中。沸水一泼,当时茶香四溢。
    窗户开着,坐在榻上,正可看到窗外景色。此时早已是仲春之日,冰雪早就消融不见,外面春光明媚,远山如黛,山林苍翠,景色秀丽。
    坐在这里,点一柱香,泼一杯茶,执一卷书而读。读的稍乏了,喝一口茶,看一看窗外景色,当真是一种享受。尹治平不禁轻叹一声,感叹道:“觉远大师这里,当真是个好所在啊!”
    他有些怀念起了自己前世的时光,午后闲暇之时,靠坐在飘窗上,冲一杯茶或者咖啡,手执平板电脑,悠闲地在网上闲逛。聊聊天、看看书、泡泡论坛。盯屏幕有些乏了,便望一望窗外的风景。
    自穿越过来后,他不知多久没享受到过这般悠闲的午后时光了。
    他早已看到小几上除了茶杯之外,还放着一套经书,正是他两日前欲觅之而不得的四卷《楞枷经》梵文原本。但这时感受到了虽交错时空却异曲同工的悠闲午后时光,倒有些不急于求那《九阳真经》了。
    觉远返身放回陶壶,含笑道:“倒让尹道友见笑了,小僧虽是出家人,但实是个书呆子,生平所好,也不过就是手不释卷,寥此以度余生。”
    尹治平微笑道:“佛云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僧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大师往此一坐,手执一卷,当真是一苦不沾。除书外,那也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实已臻至佛法中的高妙境界。”
    心中暗道:“觉远和尚能将九阳真经练到那般高深境界,恐也与此心境有关。他别无所求,也不知那九阳真经是世上一等一的高深内功,只是当作强身健体之术来习,反没有什么患得患失之心,也无急于求成之意,不骄不躁,功到自成。”
    他这些日来连日跟人交流谈论佛学,面前坐着的又是个光头和尚,一开口便已不自觉地佛云起来。不过这番话,却也倒是有感而发,非是虚言浮夸。
    他之前还对觉远有些轻视,认为这家伙也不过就是个走好运的家伙,但今日这一晤,体会到了觉远的那种心境,倒是不禁有些心生佩服起来。
    觉远合什行礼,十分谦虚地道:“尹道友谬赞了,小僧何以克当?”
    尹治平闻言,不禁有些摇头苦笑,他刚刚才对觉远生了些佩服之心,这时却又不禁被觉远弄得没脾气起来。
    觉远的心境,那确实是好的,但却有些读书成痴,为人太过迂腐、泥古不化了些。虽是个和尚,却全然一副书呆子的脾性,说话文绉绉的,礼节繁琐,谦卑过头,太过呆板无趣了些。
    认识到觉远这种性子,尹治平又有些懒得跟他多谈论了。说来说去,他跟你较真咬文嚼字,恐怕夹缠不清,徒生闷气。当下手指几上的那四卷《楞枷经》,问道:“这便是达摩祖师所留传下来的四卷《楞枷经》梵文原本吗?”
    觉远道:“正是。”
    “可否借我一观?”尹治平说罢,也不等觉远答应,便伸手去拿。
    觉远适时应道:“尹道友但看无妨。”
    尹治平将四卷书一起拿过,放在自己身前,然后执起第一卷翻开来看,果见到楞枷经的梵文原经中,每两行之间都夹有一行汉字经文,第一行的标题处,正是“九阳真经”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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