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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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写到一半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家老板,又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生意红火的土豆泥小摊。
    ……
    您今天是哪儿出毛病了?
    放学之后,路文良并没有提早走,他骑着车子到山路上,找了个开路炸出的山洞踢好,理了下外套戴了个围巾回到了学校,右手拿了一个环保袋,里头鼓鼓囊囊的。
    六点半,学校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路文良蹲在灌木丛里,看到赵王八骑着自己的臭豆腐摊车子臭着脸骑了出来。
    赵王八住在县郊,农居房,此刻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周围都静悄悄的,没个人声。
    市郊居民特少,赵王八这些年摆小摊也买了个平房,停下车子,他后背一凉,疑惑的回头看,大半夜的,怎么冷飕飕的?
    眼前忽然一黑,赵王八骇然的差点要叫出声来,肩胛上猛然一痛,让他浑身都失去力气,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发觉自己整个人蒙在了一层布里。
    路文良一脚踩在赵王八的脖子上,手里的板砖儿哪里疼朝着哪里招呼,肩胛下面那一块有个麻筋,敲的重了就全身乏力,趁着劲儿,他将套着麻袋的赵王八揍了个七荤八素,也不朝脑袋上招呼,就身上,大腿、还有男人的那儿……赵王八想要叫出声,却只能任由他打。
    打痛快了,迅速的,路文良隐匿到赵王八家前院的荒草丛里,顺着条之前看到的小路离开了,半路上,找了个地方把板砖儿埋好。
    贱人自有天收!这一顿打够他受的了。
    路文良别的不知道,反侦察能力那不是一般的强啊,坑蒙拐骗学了这么多年,宏观经济不懂,咋报复人,还能两眼一抹黑吗?不说别的,他这一顿打除了赵王八头顶上那个麻袋,几乎是什么线索都没留下,纵然怀疑到了他身上,就凭现在的警力?想破案,呵呵呵呵。
    哼着歌走到山洞取了车子突突突的开回去了,夜色下,满天的繁星熠熠生辉。
    难怪你爹妈不要你……
    脑海中忽然震出这么一句,路文良一个急刹车,眼前恍惚了片刻。
    半响,断掉的歌声颤悠悠的继续了上去,路文良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这辈子,总有更重要的东西。
    ……
    ……
    这顿打让赵王八好好的歇了段时间,他老婆那天没听到一点声响,赵王八半死不活爬进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个半死,差点就把锅子招呼上去,后来看到是肿成猪头的赵王八,她满脸不高兴的把人拖到卫生院去了。
    赵王八卖了那么多年的臭豆腐,浑身都是臭豆腐味儿,这对爱吃臭豆腐的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可对赵王八的老婆,我的天,那头油都冒着浓浓臭气的日子还要不要过啦!
    赵王八躺在卫生院的病床上干瞪眼看着天花板,医生乐呵呵的看着他的伤还开玩笑:“你这是得罪谁啦?打的可够轻的,乌青都没一个,你是真疼还是假疼啊,男人咋能这样呢?”
    你妈!
    伤口疼的死去活来好吗!你来试试好吗!
    赵王八一边浑身僵硬的翻白眼,一边继续疼的死去活来,老天爷,给他个痛快吧!
    第二天,小助理来一中办手续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果然发现那个摆臭豆腐摊的人今天没有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妈呀,总经理让他今天来的时候看一眼臭豆腐摊主在不在,还唠唠叨叨的说什么人大概是不在了。
    要不要那么灵!总经理原来是道士出身吗!掐指一算知后世五千年啊!
    远在市区办公室里的唐开瀚下午受到了敬畏鬼神的小助理无比崇敬的目光,得知了臭豆腐摊子今天果然没摆后,他呵呵笑着,就看小助理颤巍巍的生出一只左手,压抑着嗓音里的震撼哆哆嗦嗦的请求道:“领导,您给我……给我看看……”
    唐开瀚眯着眼睛,打量他一会儿。
    小助理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没缩回来。
    半响,唐开瀚笑眯眯的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说:“你知道我看出什么了吗?”
    “……不……不知道……”
    “我看出来……”拉长声音,唐开瀚恶意的笑了两句,“你这个月的工资大概是拿不到了。”
    小助理的愣神只是片刻,下一秒,嗷的一声惨叫抱着资料夹着尾巴跑出去了。
    看着办公室门上的花纹,唐开瀚双手环胸,倒在柔软的椅子里,打了个旋,对着窗户外亮堂的天空凝视了许久。
    许久之后,他才摇着头,轻轻地笑出了一声。
    鬼小子,真是睚眦必报。
    ☆、第十四章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有半个月,某天早上出摊的时候,路文良发现臭豆腐摊老板赵王八出现了。
    赵王八这人是出了名的抠门爱占小便宜,加上欺软怕硬,平时小打小闹的,仇家可真不少,但那么多年也平平安安下来了,这一回被人揍,他怀疑来怀疑去,还是觉得是路文良干的。
    可他没证据啊!去报案,警察同志看见他浑身乌青也没一个,直接就把他给送出去了,赵王八想验伤的时候直接被人骂神经病,他就搞不清了,一身的筋骨疼了他十来天才缓过劲儿来,怎么外面就能一点看不出?
    他老婆偏要说他是中邪了,那个闷头的麻袋被烧成了灰之后埋在土里还上了香,赵王八再怎么不相信也没辙了。
    他一看到路文良,心里就是一股气,受了那么多天的罪,甭管是不是路文良做的,赵王八也想拿他出一口闷气,一刹车他就想过来找麻烦,哪知道一只脚才塌地,就见到路文良勾起唇角,给了他一个恶意的笑容。
    那笑容里太多东西了,不怀好意、轻蔑,还有跃跃欲试什么的。
    赵王八脊背一寒,脚居然就僵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路文良的土豆车子慢悠悠骑走了。
    路文良不紧不慢的挥锅铲,他又加了一桶芡汤,咖喱味的,爱吃这个味道的人不少,成本却比起猪骨菌菇汤要低许多,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在这大学区是独一份,对一边终于不来挑衅只远远用目光杀人的赵王八,路文良视若无物。
    要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看在眼里,那他不是要活该累死了?
    买早饭的许多家长看他年纪小,也喜欢在早餐车旁边和他闲聊,有些人互相是认识的,干脆就在车边谈天了,衬得他这边人更加多,许多人看到这边人多,就以为这里有多稀奇的东西,纷纷也过来搀一脚热闹,路文良满头大汗。
    “小老板,小老板你多大啊?”
    旁边就有人回答他:“小老板才十来岁呢。”
    路文良抽空抬起头笑笑,又听到有个老太太发问:“现在才上初中吧,小老板成绩那么好,高中要去哪里上啊?”
    “市里吧?近一点也挺好。”
    “市里啊?”有人就犹豫了,“那不是就不能摆摊子了?我听说市里好多地方禁止流动摊贩,要营业执照的啊。”
    路文良手上一顿,侧耳倾听起来。
    “那不能开个店吗?小老板手艺那么好,城里人有钱,肯定更有赚头啊……”
    话锋一转,众人又开始抱怨:“是啊,城里的东西真贵,我前段时间去看彩电……”
    “哇……你要买彩电啦……”
    “不光是彩电啊,你们去没去过城里那个布料市场,我的妈呀,你没看到那个价格……”
    路文良收拾了一下瓶瓶罐罐,垂着头,耳朵里听着乱七八糟的讨论声,心思倒是远远的飞了起来。
    是啊,他现在已经初二了,再过不久只怕就要升学,他总不可能在县城里呆一辈子吧,束海省最出名的就是各种学校,海川市有几个特别著名的重点高中,海川大学也已经历史悠久,在国内也排的上名号,如果想要继续上的话,路文良当然更倾向于去市里。
    可他现在的摊位就一直摆在县城,每天也固定有几百块钱的收入,这在后世来说也是不低的收入了,路文良并不想放弃自己的小行当,到了市区,他估计也不会就这样把赚钱的事情搁置下来。
    往大了说,经济飞跃的时代也就那么几年,路文良好容易有运气赶上了,不想再过回从前那种没日没夜算计人的日子的话,他就必须得抓住这个机遇,等到懒懒散散的大学毕业了,兜里没有一分钱,路文良难不成又要成为就职难的大学生中的一员,为了找个有前途的工作挤破脑袋?
    不是他妄自菲薄,路文良有自知之明,他虽然重生了,但论专业知识却仍旧拼不过那些举一反三的天才,就连上过了夜大之后,初中的课程他也是花了些心思才能跟上进度名列前茅的,在盘龙会混了这么多年,坑蒙拐骗他学了不少,但开公司炒股票这些来钱快的他是连个皮毛都晓不得,早知道会有今天的话,路文良肯定会去啃上几本投资学和股票研究,再不济商务管理也成啊!
    他也就只能做做小本生意了,所幸路文良也从没有过什么大报复,温饱由人,生活平顺,有一处属于自己的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也就能够满足了。
    假如要去市里做生意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只怕要好好开始打算一下自己未来的生计了。
    开店,是个好选择,最好能够买个属于自己的店面,在海川生活了那么多年,一街一巷如同刻印在了路文良的脑海中,哪一处日后会身价飞涨,哪一处会慢慢从市中心被拖延变城中村,海川市的城建即将开始,变化会很大很大。
    下午放学之后,路文良就跑了一趟银行。
    做了一年的小生意,路文良也算是小有积蓄了,看着卡上五位数的存款,以及五位数的国债,他某算了一下,这笔钱就算是在市里估计也能买一套小房子了,但假如可以的话,路文良更希望能将周口村的那座房子翻修居住,这笔钱拿来开店的话,大概也差不多够了。
    还有周口村那个破房子啊……头疼,总不能一直这样破着吧,翻修装潢的钱多少也要扣一些出来,不过这不着急,等到房子转到了他名下再来翻修不迟,否则还不知道那一边会再出来什么幺蛾子。
    对路功,他是一点希望也不会抱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相信他的为人。
    ……
    ……
    那厢周口镇上,被他念叨的路功耳朵一阵热,忍不住抬起手浅浅摸了一把。
    “啊……呜呜呜……”
    旁边是小孩含含糊糊的咕嘟声。
    打了个哈欠,路功揉揉鼻子:“一想二骂三感冒,谁念叨我了。”
    赵春秀刚洗了尿布进来,抖着手在裤腿上擦了一把,笑呵呵的过来了,脸上洋溢的幸福遮都遮不住。
    “啊啊啊……宝宝乖啊……”捏着小胖娃的手掌心亲了两口,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铁皮的小盒子,打开,里头挖出一坨猪油状的膏,抹匀了朝着宝宝脸上哈口气,然后小心的朝着脸蛋和手脚慢慢的敷上去。
    “谁会想你啊?”有了儿子,赵春秀感觉在家里腰板也挺直了一些,不像从前,连个玩笑都不敢瞎开,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果然,路功听到她这样说,并不生气,只是把夹在耳朵上的香烟取下来在鼻端深深的嗅了一口,然后一声哼笑:“有病啊?每天往孩子脸上擦马油,熏死人了。”
    赵春秀瞪他一眼:“你懂什么,咱们家德良生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命,哪像那个……呵呵,没瞧见吗?十里八乡的,就我们家小宝最白最粉嫩,谁家的孩子比得上?”
    路功皱了下眉头:“你别没事儿老提良子,他也没碍着你什么,成天吃饱了没事儿干。”
    “我吃饱了没事儿干!?”赵春秀嗓子一尖,随后立刻朝着床上的孩子看了一眼,生怕吓到小孩,连忙轻下来,但眼珠子瞪得可大,“你也不想想你家那个兔崽子干的好事儿?我堂哥上回被打你知道吧?他说就是你家好儿子干的!我嫁来你路家那么久,他给过我一个好脸色吗?成天就是吃吃吃花钱,我吃饱了没事儿干?我要是真没事儿干,还能有他逍遥的时候?!”
    路功拉着脸:“你别无理取闹啊,你那个堂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被仇家寻仇了,良子一个半大小孩能打的了他?”
    赵春秀声音一窒,半响后,无言以对,只得抬杠般幸灾乐祸的哼出一声:“哼,你还帮着他说话,我可听说,方雨心上个月搬到市里去住了,你家那个儿子倒真可怜,爹不疼娘不爱,活该被作践一辈子!”
    路功把香烟一扔,神色立刻狰狞起来:“你他妈说什么屁话!”
    赵春秀吓的缩了缩,撅着嘴,撇过脑袋。
    “啊……噗噗噗噗……”床上的小孩忽然闭着眼开始蹬腿,从嘴巴里吐出一大长串子口水泡泡来,两人凝滞的对峙被打断,都扭头看过去。
    “啊……宝宝不怕啊……”赵春秀扭头去哄孩子,当做刚刚那个话题从未提起过,眼睛转都不转一下,唯有脸上还余留着未褪去的不服气。
    路功抬手把烟头丢开,抓了把头发挠了挠,长叹出一口闷气。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又响起赵春秀的声音。
    “你儿子今年初二了吧?高中呢?他要考上了你给不给他上?”
    “什么给不给上,考上了再说。”
    “路功我告诉你啊!”赵春秀立马急了,一下子直起腰狠狠的瞪着路功的双眼,“你以前可是答应过我的!说养他到十八岁就行,到时候可别说又要给他出高中大学的学费,德良的幼儿园一个月要四百块钱,都给他上高中
    ,我们一家要去喝西北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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