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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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但怎么办,还得维护一下,创造个机会,他对蒋司寻说,“你何必跟一个争不过你的人计较。”
    蒋司寻:“……”
    商韫:“……”
    五分钟后,三楼东侧套房的门被轻叩几下。
    门没关,里面几人正在商讨妆容。
    叩到第二遍,造型师才注意门口有人。
    “知意。”商韫站在门口,抬手又在门板上敲了下。
    许知意愣了,再三确认,眼没花,是商韫。
    商韫说:“替人捎了一份礼物,担心人多弄丢了,先给你送过来。”
    “谢谢。”许知意快步走向门口,“你怎么上来了?蒋司寻呢,没看到你?”蒋司寻怎么可能允许他上楼。
    “我哥在楼下,他们正聊着。”
    商韫把礼物给她,“是副羽毛球拍。”
    不需要再问,许知意已经知道是谁送的。
    商韫:“齐正琛让我再带句祝福给你,生日快乐,万事顺遂。他说生日他就不来了,你结婚那天,他一定到场,再远他也赶回来。”
    许知意眼眶湿润,握紧了那副球拍:“你转告二哥,礼物我收下了,谢谢他。”
    “二哥怎么知道你要来我生日宴?”
    商韫坦诚道:“是我问他有没有礼物让我带来。”
    许知意:“……”
    商韫:“他说本来要让傅言洲带给你,就不用再麻烦傅言洲。”
    笑着说完,他下楼去。
    走了几步,他又转头说:“生日快乐。”
    此时楼下院子里,蒋月如的车到了。
    商昀与傅言洲移步到比较远的桌子,把这张桌花只有一朵芍药的桌子让出来。
    蒋司寻看见母亲下车,款步迎向门口。
    母亲今天穿了件香槟色缎面衬衫,不再是月白色。
    他抱了抱母亲:“谢谢妈。”
    蒋月如替儿子整理衬衫领口,“谢什么,今天你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得见证,不然多遗憾。”
    她瞅瞅衬衫,“怎么又穿勃艮第红?”
    蒋司寻:“知意喜欢。”
    母子俩刚在第二张餐桌前坐下,门口那边一阵骚动。
    蒋司寻看过去,是自己亲爹到了,不少人与他寒暄招呼。
    许向邑与何宜安夫妇也迎了出来,今天宾客太多,完全招呼不过来,每人三言两语,上千句话打不住。
    许向邑都没顾得上与闺女说上话。
    “月如你坐,明天我们再好好聊。”
    蒋月如摆手示意他们忙,“不用跟我客气。”
    另一边,匆匆应酬了别人的路剑波走过来,走向前妻与儿子那桌。
    在桌前站定数秒,最终拉开蒋月如旁边的那张椅子坐下。
    蒋司寻坐在母亲的这一侧,父亲坐下的那一刻,心生感慨的是他。自有记忆以来,这是他们一家人第一次坐一起。
    三十年了。
    手机振动,蒋司寻打开来。
    商韫发给他一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连桌上母亲最喜欢的一朵芍药插瓶也拍了进去。
    他回复:【谢了。】
    商韫:【一家人,不必客气。】
    蒋司寻没再理会,把照片存下来。
    于他,弥足珍贵。
    何宜安看看桌前沉默的一家三口,拽住丈夫,“我们先坐两分钟歇歇,让许珩去招呼。”
    招待宾客的任务交给儿子,夫妻俩在第二张桌前坐下。
    蒋月如回神,见许向邑夫妇在对面,死去的心似乎才跳动了一下,心酸不已。
    谁能想到,他们四人有天还能相对而坐。
    只是,他们都不再年轻,她与何宜安也无法再互相吐槽另一半的不知浪漫。
    岁月真催人老。
    三十年过去,连爱和恨都变得那么模糊。
    “知意呢?”蒋月如打破沉默。
    何宜安:“在楼上化妆。”
    桌上有糕点,路剑波拿了一块尝,与老宅的糕点一个味,口感不相上下。
    他没话找话说,侧脸问逆子,中间隔着前妻,根本看不见逆子,当然,他无所谓看不看得见,“司寻,糕点哪里的厨师做的?”
    蒋司寻:“爷爷家的厨师。”
    糕点是他从港岛空运过来。
    他拿餐巾包了几块糕点,“许伯伯许伯母你们聊。”起身离开。
    三楼卧室,许知意换好了礼服,礼服是妈妈和姑妈早就替她选好。
    刚坐回化妆镜前,敲门声又响。
    许向青看过去,对侄女说:“这回是司寻。”
    蒋司寻进门,先问姑妈吃不吃糕点。
    许向青笑着摆手,不打扰他们小情侣相处,借口去楼下找人离开。
    造型师俨然习惯了两人的旁若无人,安静做造型。
    蒋司寻把糕点喂许知意嘴里,叮嘱:“慢点吃。”
    许知意问道,他父母来没来。
    “来了。”
    “分开坐在不同桌?”
    “坐一起。”
    许知意说:“我一会儿去抱抱蒋阿姨。”
    蒋司寻:“不用,许伯母在旁边。”
    许知意在做发型,无法转头,从镜子里看他,男人已经换上酒红色衬衫,他刚进来的那一瞬,她有种回到六年前的错觉。
    “这件是新买的?”
    蒋司寻:“以前穿过。”
    但不确定是不是六年前穿过。
    他打量她身上的松石绿裙子,确定不是向他表白那天穿的那款。
    “你身上这条新买的?”他问道。
    许知意:“嗯,高定改动款。我妈说之前那条不适合当晚礼服。”不过颜色还是那个颜色,款式也有点相似。
    “你不去楼下招呼你朋友?”
    蒋司寻:“不用,跟他们说过,自便。”
    他手机调了静音,在楼上陪她。
    她开始化妆,他不再找她说话,去了露台。
    从露台往下俯看院子,一眼就锁定母亲坐的位置,此时桌上只剩父母两人,母亲看似在欣赏旁边的花,父亲则盯着桌上那朵芍药出神。
    谁都没说话。
    门口的车还在络绎不绝开过来。
    花丛间的草地上,小朋友在玩闹,有几个大一点的玩起了捉迷藏,他眼看着一个孩子钻到一大堆绣球下。
    不时,那堆绣球动一动。
    没一会儿,那个孩子被几个小朋友联合拖拽出来。
    孩子的嬉笑声响彻院子。
    商韫就活像那个被拖拽出来的小孩。
    幸好院子大,前院有新建的花园,后院有花房,旁边还有网球场,提前到来的宾客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牌局开了不少桌,不爱打牌的便闲聊说笑,还能置身在花园中拍照,不会觉得无聊。
    傍晚五点半,在温柔又绚丽的晚霞下,生日宴开始。
    许向邑终于见到女儿,牵着女儿的手:“也不来找爸爸。”
    许知意笑:“我还以为您在苏城吃螃蟹没回来呢。”
    许向邑被逗得笑出声,只要闺女在家,他的笑声就不断,以前总以为自己笑点高。
    他对闺女道:“今晚有香辣蟹吃。”
    “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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