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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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有些不知怎么是好,胤礽不再说话,他突然意识到他连这几个兄弟的脾性都不是非常了解,胤禛虽然亲近他,但是胤禛和其他几个兄弟关系好像都不错!
    胤祉和岳父朋春站在墙边儿,他脸色不好看:“太子都没给我什么表示。”
    朋春缓缓道:“殿下对您不是很温和吗?”当时他就在旁边。
    胤祉不服气:“我怎么也即将是个郡王了,他那一成不变的表情和语气是什么意思?”
    朋春无奈道:“您小声一点儿。”
    胤祉嘟囔道:“这又没人。”
    朋春微笑道:“您虽然明年会被皇上封为郡王,可是郡王在太子殿下面前依然是个臣子,您怎么能挑剔主上呢?”
    胤祉瞪了朋春两眼,扭过头不搭理这位老岳父了,太子还不是君呢!做什么摆这样大的架子?郡王已经很尊贵了好不好?他还是当朝皇子封的郡王,太子怎么也得认真对待他吧?
    朋春只是笑着,太子明明从来都是如此,变得是三爷,也许还有其他皇子们,朋春的眼里露出笑意,多好啊!泼天的富贵试一试又能如何?当初与太宗并列的三大贝勒,其后人不依然过着富裕的生活繁衍生息?先帝和今上谁又能追究?谁敢追究?
    胤俄站在胤禩身边,笑问:“八哥怎么不和王伯王叔说说话呢?”
    胤禩苦笑道:“十弟,那样不好吧?”朋春被议罪,福全和常宁也没得个功劳,汗阿玛不喜他们与皇子交往。
    胤俄笑道:“那是长辈,遇到了不说句话,岂不是显得我们看不起人?”
    胤禩有些犹豫,胤俄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转头问道:“八哥能帮弟弟一个忙吗?”
    胤禩立马回道:“十弟说就好。”
    胤俄有些失落:“自从前几年一些不愉快之后,我和阿灵阿舅舅基本没怎么说过话,八哥带着我过去和舅舅搭个话好吗?”
    胤禟有些欲言又止,胤禩已经点头:“好啊,咱们这就过去,本就是亲舅甥,哪有隔夜的仇?”
    胤俄笑了,拉着胤禩就去找阿灵阿。
    胤禟站在原地,眼里闪过迷茫,他怎么觉得十弟不是单纯认为八哥厉害呢?他对阿灵阿的恨意明明那么深刻!阿灵阿可是在他的亲生额娘葬礼上惹过事儿啊!
    胤祺坐在一边儿嗑瓜子儿,胤祐拉不住四哥,只好和他一起坐着。
    胤祺抓了把瓜子放胤祐手里,“快吃啊,味儿挺好的!”
    胤祐笑道:“谢谢五哥。”
    胤祺随口道:“你别老操心四哥,他和咱俩不一样,四哥一心办差,当然得好好巴结太子,要不然他怎么能得到差事?”
    胤祐微笑不语,他不觉得如今的太子可以在政事上左右汗阿玛,他是监国了很久,可是用的都是汗阿玛的人,那些人又不会因为觉得他不错就一心为他办事,再说了太子能不能让人家在心里说个好字还不一定呢!
    胤祺更关心自己的儿子:“七弟你就不知道,我那个小家伙开始学说话了,真是可爱得很,改天你去瞧瞧。”
    胤祐看着他红光满面的样子,问道:“刘佳格格不和五嫂过不去了吗?”
    胤祺笑道:“六姐帮着我劝了劝你五嫂,她最近不管大阿哥了,刘佳氏要什么给什么。”
    胤祐皱眉:“您怎么也得多上些心。”
    胤祺不在意道:“唉,这也没什么,我也知道宫外大家子弟婚前一般不会有儿子,可是这不是汗阿玛赐了吗?那格格怀上了肯定得生啊!刘佳氏有些骄纵我是知道的,你五嫂想压压她我不管,对大阿哥好就行了!将来她生了嫡子,孩子长大照样有爵位,本身也没可争的。”
    胤祐心绪复杂难言,他不相信庶长子不会想着压嫡子一头,四哥也劝过他,胤祐心里挺犹豫的。说真的,他都习惯纳喇氏伺候他日常起居了,之前她还能吩咐阿哥所里的下人,他都是默许的。
    如果一旦把家都交给福晋,她绝对不会再有现在下人敬畏的轻松日子了,大格格的待遇也一定会降低,可是胤祐同样不想让自己的内宅闹成太子这样儿,他也不愿意为了纳喇氏和大格格彻底和福晋对上,他又不是只会有这一个孩子。胤祐望了眼后院儿的方向,福晋能不能把大格格和纳喇氏分开对待呢?
    胤祐垂下眼眸,汗阿玛婚前那么久就赐包衣格格的意图他懂,毓庆宫不就遂了汗阿玛的意吗?而且四哥说得对,女孩子总得多见见世面,如果福晋从他这里什么都得不到,铁了心不管大格格,还真叫大格格长于奴才之手吗?他还没想和岳家彻底闹翻呢,没那个必要,眼瞧着法喀和几个儿子前途都不错。
    索额图挨在石文晟身边谈笑风生,“公著官运亨通,真是让我这个老朽自叹不如啊!”
    石文晟笑得恭敬:“索相得圣上倚重,下官岂敢与索相比较?”
    索额图亲切地拉着石文晟的手:“公著斥退了安南国王的僭越上国之心,维护了我大清的领土,皇上对你可是称赞有加啊!”
    石文晟向乾清宫的方向拱拱手:“都是皇上圣明,下官只是依旨办事,不敢邀功。”
    索额图转了个话题:“琅公之前就曾任云南巡抚,如今你担任此位政绩卓著,真是一家忠良啊!”石琳可真的是封疆大吏啊,把南方几个省的高官都做过了,厉害!
    石文晟连称不敢:“叔父与我只是一心效忠皇上,勉力办差而已,不做其他妄想。”
    索额图的笑意敛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石家人,只是笑问:“你何时回云南赴任啊?有空去我家坐坐吧!”
    石文晟恭敬地低头:“下官明日就启程,皇上已经允准了。”他这次本就是回京公干,已经可以走了,这毓庆宫只敬着就好。
    索额图问道:“不等三格格满月吗?”
    石文晟摇头:“下官为一省父母官,不能离职太久。”
    索额图笑道:“那我就祝公著一路顺风。”
    石文晟低头:“多谢索相!”
    索额图看了看眼前的石文晟,又瞧了瞧远处的石文焯,又想了想管理漕粮的石文桂,再念及太子妃已经长成的三个兄弟,终究又说了一句话:“咱们是一家人,公著有事儿自可来信问我。”
    石文晟只是道:“多谢索相!”
    索额图又站了片刻,到底是转身走了。石文晟抬起头面色平静,既然看不起他们石家人,他们识趣地远离就好,终究皇上才是主子,储君又不是君!
    大阿哥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冷笑,就让他看看太子能嚣张到几时吧!
    洗三礼盛大隆重,康熙还亲自来抱了抱三格格,又慰问了石家众人,一切都在圆满里结束!
    索额图回到府里就是一声不吭,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彼此对视一眼,眼看着父亲没有说话的意思,格尔芬开口:“朝廷上又不只有他石家的官儿,我们拉拢别人就是。”
    索额图声音沙哑:“怎么拉拢?向那些人许诺吗?等到日后再兑现?”
    格尔芬沉默,低级官员可以这么干,因为他们拼命想要一个上升的机会,外地的封疆大吏和北京城内的满洲勋贵不可能被他们一个承诺打动。过河拆桥的事儿比比皆是!
    阿尔吉善说道:“太子殿下监国很受好评,大家还是满意的。”
    索额图淡淡道:“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就他处理的那些不算机密的奏折?何况皇上可是每天都能收到快马密报的折子,你知道那是谁写的?写了什么吗?”而且他见过太子监国时拉拢人,不知道别人什么感觉,反正他没有感觉到他的拉拢意图!
    格尔芬叹口气:“皇上还是满意殿下的。”
    索额图冷笑:“能不满意吗?太子身边有什么人皇上都清清楚楚,满洲大族基本没谁是旗帜鲜明支持他的!”
    阿尔吉善无奈道:“阿玛,我觉得你不能强求这些,我们自家也是满洲勋贵,满人就这么多,皇帝再怎么挑也得每个家族都用一两个人,殿下不能给也给不出什么让人家满意的价钱!”要不是太子身上有他们赫舍里家的血,他们家也会冷眼旁观的!
    索额图冷声道:“我只知道三阿哥的嫡长子身上有董鄂家的血!”
    阿尔吉善叫道:“那不也只有个三阿哥例外吗?皇上给每个阿哥都赐了格格,又不是只针对太子殿下。”
    格尔芬也劝道:“大家都是一样的,阿玛,别太忧心。”
    索额图抿了下唇,“其实我不止担心这个,我发现太子的腰一点儿都弯不下去,他好像就不会怀柔的手段。”
    明明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想贴上来,可是太子不仅言语上不亲近热络,也不打算替两个人谋求一份差事,他觉得这是他的防范之举,可索额图认为让三阿哥四阿哥帮着干些脏事儿,让他们下不了船才是最好的!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两人面面相觑,格尔芬勉力安慰道:“殿下生来尊贵,气度非凡,还是能折服臣下的。”
    索额图盯着他:“你被太子折服了吗?”
    格尔芬哑然,他明明只是为了做天子的母家人才鼎力支持太子的,只要他是赫舍里女子所出就好,他本人怎么样有什么关系?
    而且太子教养于深宫,一上朝堂就是上位者的姿态,他就不可能有多么深沉的心思和老辣的手腕儿,这些是需要时间和世事一点点打磨出来的,指望太子有,根本不现实!谁敢对他不敬?他能遭遇什么磨难呢?一个纳兰明珠倒是和他明火执仗地作对过,可是已经在家赋闲十年了!
    阿尔吉善看着阿玛眯着的眼,问道:“您有什么办法?”
    索额图缓缓道:“太子高傲的性子不好改,既然他做不到怀柔,那就威逼利诱好了,反正不能叫其他阿哥们扩张势力拉拢官员。”
    阿尔吉善惊喜道:“妙啊!用功不如用过,抓一些高官贪污受贿私下结党的证据,不怕他们不听话,这比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支持我们容易多了!”
    格尔芬看向父亲:“这可不是正道啊!”偶尔一用就算了,全凭这种手段的话,这等于是在庇佑官员犯法!吏治败坏怎么办?
    索额图深吸一口气:“赌一把好了,你们不知道,我真的感觉局势对太子很不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没有可靠势力的太子未来怎么样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吗?”
    阿尔吉善惊疑不定,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格尔芬喉咙动了动:“他是太子,大清律就是用来维护皇家统治的,他怎么能带头破坏呢?”
    索额图绷着脸:“官僚们都喜欢仁慈纵容他们的主上,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好日子全力支持太子,至于吏治的事儿,等上位之后再说吧!”
    格尔芬明白了阿玛的言下之意,如果这个国家未来不属于太子,那么他们家肯定是万劫不复,那这吏治与他们何干!
    第67章
    晚间回到三所,泰芬珠瞧着胤禛闷闷不乐地用完膳坐在那儿发呆,只是默默喝茶,看见丹枝进来,泰芬珠看向胤禛:“爷,去泡个澡吧!今儿挺热的。”
    胤禛看了看泰芬珠,勉强扯了个笑容,轻轻答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泰芬珠放下茶盏,吩咐道:“多拿几个冰盆过来,再用冰水擦一下地,动作快些!”说完也起身去洗漱了。
    等泰芬珠披散着头发进屋儿,胤禛已经坐在软榻上喝凉茶了,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舒缓,泰芬珠笑了笑也上了软榻,这上头铺着凉席,坐上头吹着窗户吹进来的习习凉风确实很舒坦。
    胤禛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宫合适呢?”
    泰芬珠想了想,“挑个好日子,宜搬家的那种?”
    胤禛有些轻松地笑了:“不是说这个,太子不是很高兴我们出宫,我不想惹他不高兴。”
    泰芬珠抿抿唇:“那我去问一下太子妃?”
    胤禛摇头:“不用,其实我知道是我自己求全责备了,我理解太子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没有解决的法子,且走且看吧!”
    泰芬珠点点头,接着喝凉茶,胤禛看着窗外的夜色很是出神,天色实在不早了,等两人上床,胤禛嘱咐道:“你先打点下人和行礼吧,我们应该很快就要出宫了。”他不能让大阿哥和三哥难堪,也不能叫五弟和七弟难做,三哥一旦走了,他必须尽快跟着走!
    泰芬珠给自己掖被子:“爷放心,我会准备好的。”
    胤禛颔首,躺下闭上眼睛,拉着泰芬珠的手一下下轻轻点着,他出宫之后汗阿玛会不会忘了他呢?他该怎么打消太子的疑心呢?
    既然胤禛吩咐了,次日,泰芬珠给德妃请安回来就开始整理三所的坛坛罐罐,几个宫女各管一摊儿事,泰芬珠只是检查成效,倒也轻松,陈嬷嬷有些感慨:“这进宫都快整六年了!”
    泰芬珠笑道:“差几天就整好六年,日子过得很快。”
    陈嬷嬷整理西次间的书籍,认真问道:“福晋,您什么时候和宋格格李格格说这事儿呢?”
    泰芬珠琢磨了一下:“不急,等定下出宫日期再说吧,她们都有孩子,不用太早惊动她们。”
    陈嬷嬷没再说什么,福晋心里有数就好。
    泰芬珠看着内务府送来的府邸宫人名册,拿笔勾掉不少,一些明显背景复杂的,一些年龄小的,还有一些是在包衣里名声不好的家庭出来的宫女,把名册放一边儿,这个需要再查一下,她在宫里查一遍,也拜托额娘在宫外再查一遍。一下子进这么多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二所的董鄂氏也在忙着整理家当,杜嬷嬷问道:“后院儿格格们身边的宫女要不要清理一下?”这可是个好机会!
    董鄂氏眯了眯眼,她正有此意,不过:“不要明着提出来,等出宫的时候直接安排好人带着那些格格们各自去院子,那些原本的宫女叫到正院儿,我给笔银子就好。”
    杜嬷嬷担忧道:“不提前和三爷说吗?”
    董鄂氏摇头:“不说,而且他也不可能在意,只要他还能见到那些娇滴滴的格格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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