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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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卢贺鲸却注意到,“量天尺”和很多犯罪组织不同,它虽然源头在k国,可在华国的发展趋势却很奇怪,重要人物藏得非常深,其他省市的警局曾经抓到过一些人,但都无法审问出关键信息。并且“量天尺”似乎还有一个特点——间接犯罪。
    警方掌握的情报中,“量天尺”直接犯罪的几率并不大,反而是喜欢培植犯罪。如果警方无法及时遏制,一个“量天尺”可以催生出无数的“量天尺”。
    当年在西北肆虐的邪教“丘塞”,似乎就和“量天尺”有瓜葛。但“丘塞”主要人物已经在西北的联合行动中死亡,警方、特勤为剿灭“丘塞”付出巨大的代价,不少精英在战斗中牺牲。
    卢贺鲸感到无形的紧迫,如果不能尽快掌握“量天尺”的动向,当它在境内羽翼丰满,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当时警方可谓连门都找不到,唯一可以尝试的是寻找“丘塞”的漏网之鱼,也许能够利用他们摸到“量天尺”的线索。
    这是一项极其困难的工作,且不说警方手上的线索非常有限,卢贺鲸顶着的压力也无比巨大。所以他干脆选择了退居二线,尽可能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机动小组是省厅的一支奇兵,权限超过同一级别的队伍,也是他倾注了毕生心血的队伍。唐孝理在明,他在暗,即便退居二线,他依旧管理着机动小组。
    他需要从机动小组里抽调最可靠的队员去潜入残余的“丘塞”,这个人要绝对忠诚,绝对强悍,要有随时舍弃生命的毅力。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还需要取得“丘塞”的信任。
    卢贺鲸非常苦闷,从整个机动小组放大到省厅,他都找不出这样的人来。上级也不赞成他的计划,一方面是当时“丘塞”的漏网之鱼究竟在何处,根本无人知晓,函省更是一派和谐。另一方面,既要让“丘塞”掌握警方的部分动向,又要尽可能消除因此带来的影响,这个度太难把控了。卢贺鲸性格强硬,当即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他的坚持,上级默许,而他的目光不再停留在省厅,全省各市的年轻警察都成了他的考察目标。但是这比在省厅物色合适的执行者更加困难,机动小组是他的嫡系,他对机动小组的所有人知根知底,省厅的队员他也大多了解,知道他们的品性,而省厅之外多是并不了解的队员,再优秀他也不敢轻易托付重任。
    在这场漫长而焦灼的考察中,他的视线最终锁定在洛城市局特警支队队长韩渠身上。他留意到韩渠时,第一反应是自己那个越优秀就越不和他亲的外甥。韩渠和陈争堪称洛城市局的双子星,并且关系要好,他甚至在陈争口中听到过韩渠。
    不过韩渠和陈争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性格更是南辕北辙。他曾经思考过陈争为什么会交上韩渠这样的朋友。陈争到底是他的外甥,他了解陈争骨子里的高傲。能被陈争欣赏,韩渠必然有过人之处。
    他花了大量时间调查韩渠的背景,发现韩渠有一段对这次任务来说“可遇不可求”的经历——韩渠出生书香家庭,祖父很有文化,父母却走得太早,他是被祖父抚养大的,祖父将他照顾得很好,但这位开明、有文化的祖父却是邪教的受害者。
    几十年前,各种打着信仰的名义敛财行骗的团体层出不穷。韩渠的祖父被骗走了金额不低的钱财,但直到其信仰的邪教头子伏法,老爷子都认为自己没有错,失去的钱财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他从不承认自己是受害者,相反,他认为正是信仰,让他的晚年过得有声有色。这顽固的老爷子临终前,还在感谢他那虚无的“主”。
    对“丘塞”来说,韩渠有这样的爷爷,相对来说就比其他警察值得信赖。
    综合所有指标,韩渠是唯一一个可能执行任务的人。但在向韩渠开诚布公之前,卢贺鲸仍旧经历了复杂的心里斗争。他不断问自己,韩渠能够打入“量天尺”内部吗?他在赌,赌警方拿下“丘塞”残余势力时,韩渠能够抓住仅此一次的机会成为“量天尺”的一员。
    如果失败了,失去的不仅是这个年轻人的前途,还有生命。就算成功了,韩渠又是否能够真正深入“量天尺”,拿到这个犯罪组织最核心的情报?
    他已经老了,如果再年轻二十岁,他愿意亲自去做这件事。可是时光拖住了他的脚步,他只能将希望托付给和他当年一样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只得先接触接触韩渠。而这个被他相中的年轻人,第一时间看出了他的顾虑,问:“卢局,想不到您这样的人,也会瞻前顾后。”
    彼时他并未告诉韩渠具体的任务,甚至没有提到“量天尺”,他们只是在闲聊,聊特警支队,聊洛城的治安,还顺道聊了聊刑侦支队的陈争。
    这个看上去很松弛的青年却目光如炬,仿佛预感到了有重大的任务即将落在自己肩上。
    他旁敲侧击地问:“当有两道题摆在你面前,你选择其中一道,就注定有人会因为你的选择而牺牲,你会怎么做?”
    韩渠沉默了很久,忽然笑道:“我无法兼顾两道,是吗?”
    他点头,“是,客观上你没有能力两头兼顾。”
    “那我选择我应该选择的那一道。”韩渠这次回答得很快。
    卢贺鲸皱眉,“那被你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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