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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思慎在城门等了大半天, 又回官驿等到了天黑,也不见沈顷绾的踪迹,她越等越心焦, 可一时又不知沈顷绾初来乍到还能去何处,总不能大张旗鼓没头没脑的去寻。
    再者说,沈顷绾若真心想避开她,她就是将平凉城翻个底朝天,恐怕也找不到。因此林思慎无计可施, 也就只能在官驿里苦等着,只盼沈顷绾消了气, 能早些回来。
    可她左等右等,等到了大半夜, 没等到沈顷绾,反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就在林思慎趴在桌上垂头丧气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有那么一瞬间, 她以为沈顷绾回来了, 当即神色一喜,急忙起身转头看去。
    却见一身红衣艳若桃花的孟雁歌,施施然的靠在窗边, 双眸含笑正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她。
    林思慎顿时泄了气, 亮起的眸子顷刻间黯然了下去, 她失望的叹了口气:“怎么是你?”
    见林思慎看到自己露出了一副失落神色, 孟雁歌不悦的蹙眉, 反问道:“是我怎么了, 你就那么不愿意看到我?”
    “倒也不是。”
    林思慎也懒得与她解释, 摆了摆手敷衍了一句后, 又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送信。”
    孟雁歌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也不拖沓,径直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
    岂料萎靡不振的林思慎闻言,竟是又突然打起精神,快步走了过来,急忙问道:“何人的信?”
    “从京城送来,四皇子写给你的亲笔信。”
    林思慎才接过信,孟雁歌便不紧不慢的提醒了一句,林思慎的神色顿时又黯然了下去,极其失望的应了一声:“噢。”
    孟雁歌疑惑的打量了她几眼,一时搞不清她这是在发什么疯,忙不迭问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没精打采的。”
    林思慎没回她,铺开密信扫了几眼,然后蹙眉将其烧毁了,这才心不在焉轻飘飘的应了一声:“无事。”
    孟雁歌毫不见外的在屋内走了一圈,最后坐在了书桌后,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了起来,轻笑一声戏谑道:“你就是不说,我也大致能猜到,是不是又与你家母老虎闹别扭了?”
    林思慎闻言蹙眉看向孟雁歌,既然孟雁歌这么说,那就表明她知晓沈顷绾已经来了陇右,自然也就知晓昨日她遇险的事。
    她当即不满的冷哼一声,质问道:“昨夜我被孙文谦派人追杀时,你跑去哪了?”
    孟雁歌似乎有些心虚,她放下账册,正色解释道:“自然是去替四皇子办事了,待我跟上你们时,已经晚了一步,正巧撞见你们安然无事离开,我这才没有现身。”
    林思慎点了点头,走到孟雁歌身旁,将她手中的账册抽了出来,轻声道:“信已送到我手中,你该走了。”
    孟雁歌一直对林思慎和沈顷绾两个女子在一起,是如何相处的极为好奇,所以她不仅不打算走,还故作暧昧的抬手搭在林思慎肩头,俯在她耳畔娇声笑问道:“林公子这么急着赶我走,莫不是怕让你家母老虎瞧见,你我二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因而误会了什么?”
    说话间孟雁歌口中热气扑在耳畔,惹得林思慎有些耳痒,她推开了孟雁歌,揉了揉耳朵没好气道:“我今日可没心思与你揶揄打趣。”
    孟雁歌轻声一笑,收回手饶有兴趣的绕着林思慎转了两圈,问道:“我若有几个疑问想要问问林公子,不知林公子可否替我解惑?”
    林思慎将账册一本一本的收纳好,头也不抬道:“那得看你想问些什么了。”
    孟雁歌眸子微敛,一开口便问的直接:“我倒有些好奇,郡主何时知晓你是女儿身?你们从成婚始再到如今,是假戏真作,还是各取所需?”
    林思慎闻言一怔,转头盯着孟雁歌,正色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孟雁歌耸了耸肩,负手在林思慎跟前踱步,笑问道:“我只是对你与郡主,两个女子之间的感情有些好奇罢了。”
    林思慎不满蹙眉:“你说我与她假戏真作各取所需是何意?”
    自从孟雁歌知晓林思慎是女子后,对她与沈顷绾之间的感情愈发感到好奇,她们二人明明都是极其聪明多疑的人,不难猜想暗中也不知相互隐瞒了多少事,可偏偏这么相似的两个女子,最后却倾心相许修成正果,且不像有假。
    “你与她其实应当算是同一种人,为人处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像你们这种人又怎会轻易将自己的心交付旁人。你与黎洛相处多年,都未曾将女子身份告知,又何况是如此聪明狡猾的郡主殿下,你真那么放心的下她?”
    林思慎越听越觉得烦闷,她神色紧凝的盯着孟雁歌,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雁歌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颇有深意的笑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就真那么信任她?难道你就不曾怀疑过,其实你与我一样,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
    林思慎闻言不怒反笑,只是唇角那笑意始终未及眼底,显得有些冰冷不屑:“孟雁歌,你是意图想挑拨我与郡主吧?虽然我不知你为何这么做,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孟雁歌毫不在意的摊手,似笑非笑的表示:“我并不是想挑拨你们二人的感情,我只是提醒一句罢了,你若真对她信任如斯,大可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就是了。”
    林思慎蹙眉盯着孟雁歌看了半晌,眼神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幽光,良久之后她这才转身再度开口赶人:“夜深了,我要歇息。”
    “告辞。”
    这次孟雁歌识趣的瞥下一句告辞,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窗边。
    孟雁歌来的这一趟无疑给林思慎又添了几分烦恼,其一便是她没头没脑的那一番话,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沈顷绾是在利用她,这是林思慎以前也曾怀疑过的事,可和沈顷绾相处如此之久,她当然能感觉到沈顷绾的真心相待。
    若她此时还怀疑沈顷绾对她居心不良,那她又如何担待的起沈顷绾对她的心意。她只当孟雁歌胡言乱语,虽没放在心上,可却隐隐觉着冒犯不满。
    其二便是沈忻询送来的书信,信上写着前几日皇帝突染重病昏倒,朝中事务通通由二皇子暂代决策。沈忻询提醒她需加紧查清陇右的贪腐案,然后尽快赶回京城。
    林思慎在思忖踱步良久后,而后提笔斟酌着用词,分别给二皇子四皇子写下密信,交给罗兴,让他加急派人送去京城。
    约莫在屋内等了到了后半夜,沈顷绾还是没有回来,心烦意乱的林思慎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思量许久后,她决定趁夜造访一番楚司马当年的府邸。
    她手头上的事颇多,且不说贪腐案,就说楚司马的冤案和陇右四处百姓失踪的案子,她也得加紧时间查清。
    既然找不到沈顷绾,那她便先去查查案子,等沈顷绾气消回来后,她再好好解释一番也不迟。
    念及此,林思慎便立即换上了夜行衣,告知孟临一声后,便当即出发了。
    没多久后,林思慎便出现在了一座荒废的破败宅邸前,门前的牌匾早已腐烂破旧,只依稀能看清一个楚字/
    当年楚氏百余口人惨死于此一个不留,平凉城内四处流言,说是这宅邸之中闹鬼,哪怕如今城内挤满灾民,都无人敢靠近这座阴冷的荒宅,唯恐惊扰了此地的冤魂,被冤魂索命。
    满是蛛网的大门上,还贴着陈旧的封条,林思慎也没在意,从一旁的高墙翻了进去。
    除了天上的明月,这荒废的大宅没有半点光亮,地上铺满了散发着腐臭的厚厚落叶,四处都是蛛网灰尘,地上偶尔还能瞥见森森白骨。
    明明现在的天气还不冷,可走在这里头却总觉得背后吹来阵阵阴风。
    林思慎不慌不忙的穿过了前院,进了主楼大堂,这里头的东西早被搬空了,除了破旧不值钱的桌椅板凳,什么也没剩。
    她继续往里头走,很快便走到了一处被烧毁的院落前,其他的院落虽然破败,可也不并未烧毁,唯有此处被焚了个一干二净。
    正当林思慎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思忖之际,眼角余光却瞥见右侧一大片林立错落的假山间,似乎快速的闪过一道火光。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如同错觉一般,可林思慎还是笃定她并未看错,她当即不动声色悄然靠近了过去。
    就在她快要踏入假山群时,一旁突然闪过一道白影,速度之快仿若鬼魅。
    林思慎看的不分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先是火光而后又是白影,这荒废多年的破宅,竟还有活人的踪迹,看来她果然猜的没错,这宅院还真有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林思慎定下心神,打算继续接近之前火光出现的位置时,一只雪白纤细毫无血色的手,突然诡异的出现在眼前,在她面露错愕的一瞬间,拿手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脱入了一旁假山之中漆黑的空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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