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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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进士:“该管还得管,白跑也委实不美,您就看在贤弟的脸上,帮帮我。”
    他恳求地看着秦明淳。
    秦明淳还有些生气呢,鼓着小脸道:“看我脸也没用,是钟兄你家老爷子要给我大姐姐没脸,他都说了让我们莫管闲事,我们还上赶着,岂不是真不要脸了?”
    他是真的气到了,心里还有些对大姐姐不住,毕竟大姐姐二话不说就跟着来了,可那老家伙怎么说的,气死人。
    当谁没脾气呢,还得上赶着捧他臭脚么?
    秦流西好笑地睨了一眼给自己抱不平的弟弟,上学果然长进了,说话也一套一套的。
    “对对对,是我们家老头子不讲礼貌,我代他老人家向你们赔个不是了。”钟进士退后一步,向他们长长一揖。
    秦流西说道:“善人不必如此,凡事皆有定数……”
    钟进士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她手上,赔笑道:“这是一点小赔礼,还望少观主别和我等俗人一般计较。”
    秦流西低头一看,一千两的面值。
    这赔礼,实在粗俗又豪横。
    可她好喜欢啊!
    但是,闲事莫管,也是要遵守的,人家没请,何必上赶着?
    “贵府并没相请,贫道多管闲事,不好。”秦流西把银票递了回去。
    滕昭抬了一下眼皮,又垂下眸子,她不露出这忍痛的表情,他就信了这话!
    钟进士有些无措,可怜兮兮地看向秦明淳。
    秦明淳见了有些不忍,但想到同窗归同窗,大姐姐才是自己人,脸面很重要。
    “大师,请留步。”
    几人扭头看去,只见钟族长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地跑来,噗通地跪在了秦流西面前:“大师,请你救救我钟氏一族。”
    第765章 金蟾夺生气
    倒不是钟族长一点气节都没有,这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急哄哄地跑出来,又是跪又是磕头的把秦流西请了回去,实在是情之所急,因为他最最看重的嫡长曾孙出事儿了。
    这位钟博文也是钟进士的嫡长孙,今年不过八岁,却是咬文识字,聪慧伶俐,是钟氏最出色的一个孩子,也比他祖父更会读书,就连学堂里的夫子都赞他才思敏捷,天资聪颖。
    而钟族长看重这嫡长曾孙的一个缘由不仅仅是因为他读书好,占了嫡长二字,是他出生时天挂霓虹,这令信奉风水的他更坚信这个嫡长曾孙会是钟氏一族未来的领航人。
    但现在,这个领航人忽然就倒下了,奄奄一息,这让钟族长再不敢瞒些什么,立即扑出去去跪求秦流西救人。
    比起这宝贝嫡长曾孙,气节算个屁。
    秦流西悟了:“针不刺肉不知道疼,懂了!”
    钟族长脸色紫涨,有些讪讪。
    钟进士则是急得唇角都要起泡,催促着秦流西走快些,那可是他亲孙子,比自己还宝贝的孙子。
    这好好的,说倒下就倒下,这不要他老命么?
    一行人赶到钟博文那小院,围了不少人,里面还传来哭声,以及问着大夫怎还没来的斥骂声。
    钟进士沉声道:“该干嘛都干嘛去,别在这堵着。”
    围观的人作鸟兽散。
    钟进士则是把秦流西引了进去,一边把屋内的人驱赶出来,来到孩子床前,一个穿着秋香色衣裙的女子在床边嚎哭着。
    “文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媳妇也不活了。”
    而另一个穿着暗红衣裙的中年妇人,同样抹着眼泪,看到钟进士就跟看到了主心骨,站了起来红着眼道:“老爷,你回来得正好,小文他……呜呜。”
    “别哭了,你带着程氏让开,让少观主看看。”钟进士示意她和儿媳妇让开,又看向秦流西:“少观主,您看。”
    秦流西已经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的孩子脸色乌青,生气在飞快流失,三把阳火,左肩膀上的已经熄了一朵,右肩的一朵则是要熄未熄,头顶的那朵则是微弱得很。
    “左肩阳火熄了,他去哪儿来?”秦流西一边问,一边取了朱砂在钟博文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符文,右肩也是,保着这两簇阳火不灭。
    钟进士看向儿媳妇:“孩子跑哪去了?”
    “今儿是小文生辰,虎子他们就和他上了山,谁知道他忽然就厥过去了,是虎子他们几兄弟背着下来的。”程氏哭着说。
    钟族长面露沉痛说:“是去了神庙。”
    钟进士如今已经知道那所谓神庙有些诡异了,眼下也不是在指责他爹的时候,便看向秦流西,问:“少观主,你说阳火熄了,那是?”
    “百汇聚鼎,左三阴过肩,右三阳过肩,此为人之三阳之火。百汇也就是头顶这把火称为玄煞之火,主长生不灭,这把火至关重要,一旦灭了,这一生也就完事了。而右手三阳为疾煞之火,主阴阳和合,又称无名火,照的是人的右半边身。左手三阴为佞煞之火,主寂灭不生,和无名火相对称,照的是左边身,又称阳火,主人的阳气强弱,阳气弱,癔症生陷癫狂,重则癔症冲脑置意识失,这孩子的阳火已经熄了,才会昏迷不醒。”
    “什么?”程氏软软地倒了下去。
    钟进士的妻子刘氏被儿媳这身体压下来,险些栽倒在地,也眼泪迷蒙地看着孙子。
    滕昭从背筐里取出一瓶药油,在程氏鼻下嗅了嗅,又在她人中上一掐,程氏一醒就要嚎哭,他立即道:“别急着哭,听我师父怎么说。”
    程氏慌忙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是金蟾,是它要夺小文的命。”钟族长磨着牙说。
    “爹,什么金蟾夺命啊?”刘氏她们一脸懵的看着钟族长,说的是她们族中供奉的神兽吗?
    秦流西给钟博文扶了脉,再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看。
    咻。
    他右肩的火竟是在她眼前熄了。
    秦流西气笑了,这是志在必得啊,竟在她眼前抢这孩子的生气。
    她拿出银针,封住了钟博文的鬼宫鬼心等几处要穴,又在他的脸上再度加了一道符文,问:“这孩子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钟族长连忙说了个四柱八字。
    秦流西一手掐算,再看孩子那越发青白的面相,道:“文曲星下凡,怪不得一定要夺他生气,今日文曲星正位,官禄旺,夺生气等同夺他福缘运道,它是想重归仙班?真是糊涂!”
    众人听得懵逼。
    什么仙班啊,你是在说什么神话故事吗?
    秦流西没多解释,道:“去会一会你们供的那东西吧,路上边走边说。另外这孩子受惊昏迷,有一魄怕是落在那庙附近,也得找回来。”
    啥,丢了一魄?
    钟族长心痛得无以复加,都是他的错,是他贪婪愚昧,才害得曾孙受了这苦。
    秦流西对滕昭说道:“你在这守着他头顶这把火,别让它熄了,在这给他念几遍金光神咒吧。”
    滕昭应下。
    忘川也被留了下来。
    钟族长带着她和钟进士以及一个老仆往神庙去,也说了这来龙去脉。
    原来,在他五十岁那年,无意中在一处林子遇到了一只能口吐人言的金蟾,它自称是上古神兽三足金蟾,可以招财金宝纳吉,只要他给它建神庙供奉,就能给他一族带来源源不绝的财富。
    钟族长开始也不信,但金蟾给他指点了一二,果然招财,他就按着它的要求把它请到了族中,为之建神庙,上供奉,并愿为忠诚信民,逢年过节不说,平日也是每日进奉。
    果然在供奉金蟾之后,他们钟氏就欣欣向荣,做什么生意都稳赚不赔,顺风顺水。
    “这供奉,不是一般祭品吧。”秦流西意有所指。
    钟族长苦笑,道:“是。它要的供奉,是我族中人男子的寿元,每人十年,有的人则是二十年。”
    “爹?“钟进士惊呆了。
    所以,他们族里的叔伯兄弟,就没几个活过超过六十的,只有爹。
    “既要寿元,爹你怎么已七十,而其他人……”钟进士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唰地白了。
    第766章 分明是只癞蛤蟆
    钟族长听到儿子的诘问,面露羞愧,就连眼神都不敢给一个。
    “老族长安然无恙,其余人却是减了寿元,能有啥的,是和那东西达成共识了呗。”秦流西凉凉地说了一句:“人性本自私。”
    钟族长更加羞愧难当,嗫嚅着嘴道:“是,我怕死。得到越多,就越怕死,越不甘心。本来一年只有一两个人给出十年的寿元,但它越来越贪婪,每年都要增加人数,从两人到十人,二十人,不够了,刚出生的孩子也得给。”
    钟进士脚下一趔趄:“那小文呢?”
    钟族长低下头:“小文是我们的命根,我只能给出十年,再多也不肯了。它也是答应了的,可它反悔了,它现在要的是小文的命。”
    钟进士拳头发痒,要不是他老态龙钟,是自己亲爹,他差点就招呼上这老匹夫。
    “你,你简直糊涂,没了命,再多的财富又有何用?”
    怪不得,他一直主张多子多福,感情这多子不是为了自己人丁兴旺,是给那金蟾怪物养血槽,养口粮啊!
    “我没想到……”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没想到,老十七他们年纪轻轻就没了命。”钟进士愤恨地说。
    秦流西问那死去的后生都是什么生辰八字,一掐算,道:“都是八字不错的。”
    八字兴旺代表福运旺,它是真的在谋算仙班,还是要渡劫化形?
    钟族长心中也懊悔,满脸悲凉地道:“我也不想再供奉,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满足它,我们钟氏全族都要倒霉。”
    “现在也是在倒霉。”秦流西淡淡地道:“它替你们钟氏招财进宝,无形中也是掠夺他人本该会存在的财富,你们钟氏乐善好施广撒善缘,倒还好些儿,若是只进不出,只会败得更惨。”
    钟族长的老脸越发灰败,差点站不住,摔下山去。
    “你把它胃口养大了,它能力越大,你就越受掣肘,一旦控制不住了,它就会无所顾忌,放开了造。这不,首当其冲就是你这个曾孙,他的命盘极好,若这一关过得去,将来绝对有大作为,可惜……”秦流西轻叹,道:“所以不要轻易与虎谋皮,虎就是虎,你玩不过的。”
    钟族长的心突突乱跳,道:“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家曾孙,只要他能迈过这一关,要我做什么都行?”
    “哦?散尽家财也愿意?”秦流西挑眉看着他。
    钟族长一怔,随即道:“我愿意。”
    进士说得对,命都没了,有天大的财富又能如何,只要子孙有出色,还能东山再起,但要是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
    来到那神庙前,秦流西拦住他们,眯着眼看着这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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