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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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消息炸裂,他怕是在做梦,假的。
    秦流西早就有准备,走到颜族长身边,这一针扎下去,他便又清醒了。
    “我果然是在做梦吗?”颜族长入目看到熟悉的房梁,怔怔地道。
    “做什么梦啊,你家老祖还在那呢。”秦流西没好气地指了一下风伯,道:“不过族长也先别高兴太早,风伯便是成了半神,于你们颜家,是利弊兼有。”
    颜族长:“?”
    这又是几个意思?
    这就涉及颜氏自己的内务,秦流西也不掺和,和唐山长他们几个退了出去。
    待他们一走,颜岐山就扶着颜族长,先给风伯行拜礼。
    “我还没修出神身,不好离绿湖太远,话说完了我就得走,不必作那些虚礼。事关颜氏一族的命运,我有事要吩咐尔等。”风伯淡淡地道。
    颜族长开始还没完全适应,但颜岐山一下子就讲到了颜氏气运以及半神的利弊,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和冷沉。
    他虽然老了,但还没老糊涂,这一提,便明白了个中存在的祸端。
    气运,看不见摸不着,但家族有此气运,便能久经不衰,一如龙脉国运,若国运一散,则国衰败,这样的家族气运也是一个道理的。
    而气运可偷取转换,也让颜族长惊出了一身冷汗,恭敬地向风伯拜下:“还请老祖宗示下。”
    秦流西等人出了小厅,就让小厮带他们去小憩,她年轻没什么,唐山长年纪大了,熬了一夜,对身子也不好。
    而江文琉,秦流西掐算了一下,道:“明日是个出行的吉日,今日打点好,早些回京吧。”
    江文琉从善如流。
    让管家带他们该歇的歇,该打点的打点,秦流西自己则是还等在门口处,一会想必他们还会请她说话。
    果然没多久,颜岐山就出来寻她。
    重新入了小厅,颜族长就向她鞠了个大躬:“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险些得罪了小天师你,还请别和我这老头一般见识。”
    “族长客气了。”秦流西避开了,看向风伯:“都说开了?”
    风伯点点头:“事已至此,颜氏一族也不能为了那存在的弊端而舍弃这莫大的气运,也不是说舍就舍,只能顺应天命。”
    “说得不错,存在必是道理,这世间万千家族,起起沉沉的不计其数,命数这东西,就讲究一个顺应天命顺势而行。”秦流西浅笑道:“而且我始终相信,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凡事都总留有一线转机的,且看如何运作罢了。”
    风伯看向她:“少观主小小年纪,活得倒豁达。”
    秦流西看出窗外,道:“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我也不过是顺应而为。”
    第463章 我就一个臭算命的
    秦流西没插手颜家的内务安排,不过颜岐山请她给颜族长扶了脉,看他身体确无什么大碍,便只开了个调理身体的经方。
    接下来,风伯回到自己的位置,临走前,还拜托了秦流西:“如果想要投胎,还请你跟熟悉的阴差通个气,通融一二,若她不想,也请你关照一下。”
    秦流西自无不应。
    风伯走了,颜岐山和唐山长补觉,秦流西自己则是想着难得来一趟余杭,就带着滕昭走一走,看能淘到好东西不。
    颜族长便安排了贴身的小厮随身跟着,还派了一辆车,以便买了东西也有地搁放。
    秦流西没拒绝这种好意,带着滕昭就上了街。
    余杭是个江南水乡,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这一方水土养出不少文人豪杰,哪怕如今已是冬日,天寒地冻,街上仍有不少人走动,其中不乏一些文人小姐。
    “您是来得不凑时,明年春闱马上就要开了,不少举子都已经入京赴考,以免耽误了脚程,不然这街上,会看到更多的文人士子。”颜族长的小厮叫永泉,笑着对秦流西他们解释道:“不过在梅苑那些雅趣的私苑,以及一些清幽的寺庙,也还能看到许多文人在那赏雪论文煮酒的。”
    “我们也不参加什么比斗的,不看那些,快到年关了,你带我们去些好的绸缎庄子,挑两匹好布,毕竟余杭丝绸是出了名的。”秦流西想着唐山长没出来,既来一趟,也给他带两匹,回去给师母他们裁衣,王氏她们也给两匹。
    永泉一听就道:“您有眼光,要买丝绸,那就得找老字号,论童叟无欺的,当属那苏记,这是我们余杭最大的丝绸庄子之一,价格公道,东西也好。”
    “那就去。”
    “得嘞。”永泉让车夫转道去苏记。
    他虽然不清楚秦流西的身份,但族长派他随身跟着甚至帮着付银子,不可怠慢,如此看重,那肯定不能得罪。
    再看秦流西和滕昭,穿着并不算华贵,秦流西这大冬天的更是单薄,小的倒是穿了一身小青棉袍,梳着单髻,像是那观庙里的小道童。
    永泉忍了下,没忍住,问:“余杭是水乡,处处都有水,这入了冬,那寒冷可以说是刺骨的,公子您这是不冷么?”
    秦流西看一眼自己的穿着,笑道:“修道之人,不冷。”
    “啊?”
    “颜族长没说么?我是漓城清平观的少观主,道长,这是我的徒弟。”
    永泉瞪大眼,真是道童啊,不过公子也看起来跟府中的小少爷一般大小啊,就收徒了。
    “原是如此,失礼了。”永泉双手合十,又觉得不对,拱手?
    秦流西看向他的面相,说道:“在议亲了?这门亲事不是良配,能拒就拒了吧。”
    永泉一愣。
    他今年十九,确实是在议亲了,而且是姨母家那边的亲戚表妹,说是表妹,其实是姨父妹妹家的姑娘,今年十六,长得挺好的,姨母也说是个勤快人,就等着合八字了。
    可秦流西说不合适,不是良配。
    永泉其实不太信这些东西,可他什么都没说,秦流西便知道他在议亲,就让他有几分不太得劲。
    “公子,不是,大师?”
    “我道号不求,你也可以唤我少观主,大师么,您喊了,怕也是多的人不信。”秦流西淡笑。
    永泉心想就您这个年纪,我也不太信啊,可他也很乖觉,就敬请了一声少观主,道:“这亲事怎么不合适了?”
    秦流西伸出手:“不算免费卦。”
    这是要钱呀。
    永泉作为颜族长的贴身小厮,也是红人一个,银子是有的,他很爽快的从荷包抓了一把银子摊开手,随秦流西拿。
    那手上,有银子也有铜板,秦流西只拿了一个铜板和一角银子,笑道:“今日劳你带路,不收贵你。”
    拿了钱,她便道:“人么,面相有夫妻宫,结合四柱八字,可从中看出你的配偶婚姻。”她说着,指了一下夫妻宫的位置,道:“日支也就是配偶宫可看出你那对象的家中环境,而星、宫的喜忌对婚事影响也是至关重要的。”
    永泉听得脑袋一团乱麻,能说人话吗?
    秦流西看他懵懂,笑了笑,道:“你非学道之人,我就不细说这术语,就说你这配偶,你夫妻宫的宫干引发的是子女宫中的主星化忌,且引发的还是命宫,你这个对象,是由亲戚介绍的吧。”
    永泉瞳孔紧缩,神了,还真是呢。
    “看来我算对了。”秦流西继续道:“刚才说了,我不知她生辰八字也不多说她,只说你。你这面相,是七杀星入夫妻宫。七杀星是十四主星中性格最要强的一颗星,性子也比较固执偏激,但也很有能力。我想那个姑娘料理家务很有一手,可她也喜欢争强好胜。而你性子并不能称绵软,硬对硬,必不能和谐相处,争吵较多。所谓家和万事兴,家不和,又岂能兴盛?”
    “当然,七杀星入夫妻宫,也不是一定不能好,却不适合早婚,你算挺年轻的。”秦流西道:“你的八字如何?”
    永泉轻声说了一个八字。
    秦流西直接掐算,抬头道:“天干为壬,天梁入宫,且在巳、亥宫,你真正的良配是北方人,且会较你年长。”
    永泉懵了。
    “这能准吗?”
    “准不准的,信则准,不信则不准,你现在议的这门亲,也不是说完全不好,只要你能忍能将就,时间长了,总会好过些。”秦流西笑道:“我就一个臭算命的,要如何抉择,还得遵从你自己的心。不过婚事么,任媒人说得天花乱坠的,也不如自己亲自了解。你作为颜族长的贴身小厮,要了解那姑娘的为人,以你的能力,也是可以的吧。”
    永泉心道,有更好的,谁还会将就?
    此时,车子慢慢停了下来,车夫说到了,秦流西不再说话,永泉也先下了车,拿了脚蹬,让他们下车。
    秦流西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小乞丐在路边缩着,她把手上的银角放在了那破碗里。
    那小乞丐睁大眼,手飞快地一抓,然后向秦流西磕了个头就飞快跑了。
    永泉看得分明,心想,这亲怕是真议不成了!
    第464章 我教你做人
    整个大灃,数余杭的丝绸最是质量好,这里的绸缎庄子也不少,其中最大的绸缎商就是苏家,季家和柳家,还有一个皇商戚家。
    要论最贵,自然数戚家,毕竟占了一个皇商的名头,也正因为如此,戚家腰杆子很是硬,行事也较为霸道,便是戚家人在外行走,也很是嚣张。
    戚家贵,但论口碑,却不及苏家,苏家在先帝那会儿原本也是皇商,可就在今上登基那会,苏家进贡的贡品出了差池,就被戚家拉下马来。
    知情人都说,苏家是着了戚家的暗招才失了这皇商之位,这些年,苏家也一直想重夺皇商之位,今年竞争险些也赢了,可戚家却搭上了蒙贵妃这条路,功亏一篑。
    “听说那戚家是献了一成股给蒙贵妃她娘家安成侯府。”永泉小声说道。
    秦流西点头,走进足有两层还带后院的苏记绸缎庄,一进去,就险些看花了眼。
    实在是铺子里的布匹太多了,还有花式展品,铺内的人也极多,且多是女人,男子不过一两个。
    按着永泉之前的介绍,一层是丝绸布匹,二层也有成衣绣品,后院雅间则是供一些贵人小憩或挑选和试衣的。
    他们仨走进来,就有伙计迎了上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人一番,笑着问要买些什么?
    “想看看眼下时兴的花色绸缎。”秦流西看了下,道:“可有花色册子供选择?”
    品种太多,她看不过来,不如找特定的人群和年龄向,挑完就走。
    “有的,客人您请稍等。”那伙计很快就走到柜台,取了一本册子过来,那上面贴的,是一块块小布料,还有编号,确实好选。
    秦流西眼中露出几分兴味,苏家这绸缎庄挺会来事,有这么一个册子,想要那块,不看大料,看小料也能看出来,再对照着编号寻来,快又准,省了许多功夫。
    秦流西先挑了一匹藏青色的锦缎,祥纹花式,又指了一批水红的海棠花锦缎,一匹正红牡丹,一匹暗青色万寿绸。
    “看好了没有,不买就别耽搁了,这册子还有别的人等着想看呢。”一个略显不满的声音从左侧响起。
    秦流西看过去,一个女子拿着团扇瞪着她,眼神有几分不屑,在她身旁,还有一个长相温文又风流的男子。
    秦流西的视线从男子脸上划过,不搭理她,继续看下去。
    女子仿佛受到了轻视,柳眉一竖,讥讽道:“深哥,你看别是有些人买不起又要充大头鬼吧。”
    “处处都有这样的人,我们等等就好了。”
    呱噪。
    秦流西合上册子,对伙计道:“刚才我点的那几匹给我取来,算一下帐,我再看看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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