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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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品,祭谁,孤魂野鬼呗!
    应北刚要摸向糕点的手一僵,抬头看过来。
    橘黄色的浅淡灯光下,主子的脸上神色莫测,似是同情,又似是可怜,不禁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晃。
    完犊子了!
    应北都感觉到有人在耳边吹气儿,嗷的一声嚎叫,拔腿就跑。
    唉!
    齐骞快步追上秦流西,忍了许久,终没忍住:“那凌蓉,可就是之前……”
    “嗯,谢启康的原配,被他残杀的时候还怀着孩子,那孩子当时因为胎动都要出生,活活憋死在产道,随后,母子俩又被他用镇魂钉封印十年。”秦流西说凌蓉的事时,像是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齐骞却是听得后背发寒,竟有人这么心狠,也难怪她会对那人见死不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你时常做这样的事?不收分文,只渡冤死亡魂?”
    “哎呀,郡王这一说,我都觉得我形象特别高大了!”秦流西笑眯眯的,话音一转,又变得煞有介事的:“你看我像是时常做白活的好人么?”
    “席家枉死的家将你不也超度了,没收半两银子么?”齐骞淡淡地道。
    “那是我心情好。”秦流西说道:“玄门之人,遇见亡魂总有会超度的,可这世间亡魂何止千万,也总有人不愿归去投胎,岂能强送?而我,遇见了,若心情好,渡他们一程无妨,心情不好,那我就看不见!”
    好的,你强你有理!
    齐骞默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你,真能看见那些东西?”
    “你说呢?”
    齐骞一默:“你不怕吗?”
    那可是亡魂,虚无缥缈的。
    秦流西脚步顿下,道:“郡王,活人远比亡魂要可怕得多,人心人性的尺度都远比你所想的那般可怕。”
    第105章 救救孩子吧
    活人远比死鬼可怕,这是秦流西见过许多枉死的人得出的结论,好比那谢启康。
    凌蓉可怕吗?
    不,为了攀附高枝而狠下杀手的谢启康更可怕得多,他的可怕不在于抛弃糟糠,而在他的狠毒。
    齐骞看不见那些东西,竟也觉得她所言有理。
    “不管怎么说,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胆量和心性,也足以叫人敬佩。”
    秦流西被夸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道:“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说大实话的样子。”
    齐骞:“……”
    这跳脱的性子能改一下也就更好了。
    他看向后头,应北拉着陈皮碎碎叨叨的说话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那些祭品,是因为被凌蓉母子吃了,所以没味?”
    “你尝了?”秦流西看他的眼神既嫌弃又敬佩。
    嫌弃是你竟和鬼抢食,敬佩是你竟敢和鬼抢食!
    “我没有!”齐骞满头黑线,解释道:“是应北,他咬了鸡腿,说没味。”
    “那是当然,万物皆有精华,祭品也不例外,食物也有其精华,祭出去了被吸取了精华,自然就没味了。”
    “那应北吃了,可是会有事儿?”
    “没事,凌蓉母子都吃饱走了,不会怪他。”
    齐骞还没松口气,她接着又道:“顶多做些梦,被指控一下。”
    齐骞:“!”
    救救孩子吧!
    齐骞又有几分好奇,问:“你能看那些东西,是因为学道的缘故?”
    秦流西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并不是,像我这样打小就开了天眼的天才,万中无一,别的道长要开阴阳眼诛邪镇祟,还得辅以外物,比如……”
    她话音一顿,睨着他:“你怕不是想见识一下?”
    “可以么?”齐骞有几分跃跃欲试。
    “可以是可以,但这有什么好看的,时运低了才会看到那些好朋友,你是嫌自己运道太好,盼着倒霉不成?”
    齐骞看她一副看自己像看大傻子的眼神,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问:“也就是好奇。那我和我祖母身边,可有那些邪祟跟着?”
    秦流西沉默了一会,道:“你祖母,乃是命犯刑克六亲,这种命格,往好的一方面看,也是身怀煞气的,俗称命硬,邪祟轻易不敢近。当然了,活人也会嫌弃就是了。”
    齐骞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几分阴沉。
    祖母命硬的名声,在盛京是传开了的,所以她不喜欢回盛京,可为了他,她却说要回去运作。
    “至于你,有皇气护体,邪祟近身,伤的是他们,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干,鬼又不傻。”这皇气还不一般。
    所以这两人身边,目前来说都是干干净净的。
    齐骞只顾着刚才秦流西的那句活人,倒没听清她后面的话,待回过神来后,秦流西已经走远了。
    应北走上来,道:“主子,小陈皮说那些祭品,都是敬给鬼神的,我偏还咬了一口,这可怎么办?”
    “没事,秦大夫说了,你顶多时运低,被指控一下,也警告你以后不要馋嘴!”齐骞一脸同情地看着他:“长个心也是好的,保重。”
    应北:“……”
    他今晚就厚着脸皮去和小陈皮挤一屋!
    第106章 行回阳九针
    翌日,秦流西早早来到老王妃的屋里准备行针,看她神清气爽的,不由露出会心一笑。
    “娘娘昨夜好眠?”
    老王妃向她招手,笑着说:“托你的福,一夜好眠。”
    “那就好,精气神足,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针刺药浴疗法。”秦流西笑着说:“我先替娘娘扶脉。”
    她接过陈皮递过来的药枕,先探了脉,见脉象沉稳,心里便有了数,才道:“脉象强了些,不错。如昨夜所说,今日我给您用另一种针法进行针刺,名讳回阳九针。”
    秦流西在替老王妃取穴的时候,顺道解释了一番回阳九针的妙处:“中医论有云:阳者生之本,阴者死之基,阴宜常损,阳宜常益,顺阳者生,顺阴者死。凡人嘛,理应阴阳平衡调和,阳气是生命的根基,一旦阴阳失调,必然身损寿短。娘娘身中寒毒多年,可以说身体常年属阴,阳气不足,便是阴阳不调,自当拔毒升阳。”
    “……回阳九针,乃针刺九个人体最重要的穴道,九针一出,轮回变,天命逆,将死之人,倒逆一刻,巧夺生机。当然了,娘娘您的身体倒没到频死那个地步,可道理亦是一样的,九针出,调阴阳,祛寒毒。此针施针三个周期后,您就会感觉身体的变化奇妙之处。”
    老王妃听得惊叹:“听你这么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您可就忍着点疼。”秦流西从长盒掏出一支香递给赵嬷嬷:“嬷嬷,这支宁神香点上吧。”
    赵嬷嬷连忙接过,取了火折子点燃,按着秦流西的吩咐,插在了床头柜子的香插里。
    这宁神香带着淡淡的药味,却不苦,味道极是好闻,使得人凝神静气的,十分安然。
    秦流西已是取穴完毕,她把金针的羊皮布包摊开,赵嬷嬷看了一眼,那些针并排着,金光闪闪的,却不是每支针都相同。
    她取出一支锋针,在哑门穴刺下,下针快而稳,先浅刺,又揉捻着针再下刺,与此同时,嘴里念起了用针咒:“天灵节荣,愿保长生,太玄之一,守其真形……急急如律令敕。”
    赵嬷嬷在一旁看在眼里,顿觉惊奇,这道医好像不同寻常的大夫太医,可没这样行针还念咒呢,真长见识了。
    咒念完,秦流西又换了一针,刺入劳宫,此时,咒语已经换成了回阳九针歌: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接……
    九针下刺,秦流西额上的汗已经渗了一层,赵嬷嬷拿了帕子帮她拭去,再看自家主子,见她眉头深锁,似是隐忍。
    “娘娘若疼,可叫出声来,不必隐忍。”秦流西温声道。
    老王妃气喘吁吁的,哆嗦着道:“忍,忍得住,唔……”
    这孩子没唬我,是真的疼,好疼。
    “道医行针灸之法都要像你这样念咒语么?”老王妃深吸一口气,主动找了话题,不然她怕扛不住。
    秦流西道:“道医一脉,有用针咒,可使行针事半功倍,有些道术,比如祝由一术,还会唱祝由歌呢。当然了,这都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见仁见智了。”
    第107章 神了
    老王妃行过针后,整个人就跟水洗了一遍似的,软绵绵的,别提多乏力了,可她的眼睛却是不见浑浊,反是一片晶亮。
    在秦流西把金针留了一个周期再起针后,她就感觉多年来身上的沉重消失了,变得轻松自在,更重要一点是,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太阳照在身上一样,暖洋洋的,别提多舒坦了。
    这才第一天针灸,她就感觉那寒毒不存在了,如今她是对秦流西所说的三日痊愈,半点不觉得是在哄骗她。
    “是不是要泡药浴了?”老王妃眼巴巴的看着秦流西。
    秦流西莞尔,道:“您这出了汗,得先缓缓,等药汤熬好了再泡。嬷嬷,您先给娘娘擦拭一下身体,换一身衣裳,也别黏糊糊的,我去让他们准备药汤。”
    “哎。”赵嬷嬷摇了铃铛,让两个大丫鬟进来,其中又让环儿跟着秦流西听她吩咐熬药浴,她则领着人给老王妃更衣。
    秦流西走出寝卧,就看到齐骞在外间捧着茶,眼皮下有些青黑,不由挑眉。
    看来昨夜是没睡好啊。
    齐骞已经放下茶盏站了起来,问:“可是行过针了?”
    “嗯。我吩咐人熬药汤,再泡个药浴,今日的诊治也就完事了,郡王请便。”秦流西带着环儿走了出去。
    齐骞有心要多问两句,但也惦记祖母,便没跟上。
    老王妃的主院就有小厨房,十二个时辰不熄火的,要熬煮药汤,也就是一下子的事。
    秦流西检查了药材没有问题,便让仆妇熬煮,大半个时辰后,热腾腾的药汤出来,又抬到净房稍微放凉至可泡澡的温度后,才请了老王妃去泡浴。
    虽有秦流西说过的,这个药浴不比一般的药浴,很疼,非常疼。
    泡浴前,老王妃心想不就是泡个药浴么,再疼能疼到哪里去?
    入水后,净房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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