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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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凌将平安结系在了腰上,长辈所赐,好好戴着。
    希望一切真能平安如意吧。
    前些日子,魏凌不慎感染风寒,有大臣竟迫不及待劝陛下接别的宗室子弟进京来。明面上说得好听,背地里都是自己的盘算。
    即使那大臣遭到了贬斥,魏凌又收到皇叔送来的小马驹,魏凌仍然觉得不够安全。
    人心易变。
    小小的孩子长了七八个心眼,没办法用亲情填满。他只能克制。
    春末的时候。
    南楚皇帝病入膏肓滥杀朝臣的事,传遍了天下。
    有的说是臣子谋反,有的说是南楚皇帝报私仇。具体如何,外人不得知。
    南楚。
    荀延心知晏巉活不了多久了。
    而怯玉伮早就送到了北国避难。
    这大楚的天,一天比一天黯淡。
    以前的荀延自以为,他愿意陪葬。可现在的他,不愿了。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搅弄风云的手,也该如他的梦般,捡起笔墨纸砚隐居山林去。
    晏巉在放他与杀他之间犹疑。
    最后还是放了荀延一马。
    荀延临走前跪拜道:“陛下,您多保重。”
    他是真心实意希望陛下好。这些年死了太多的人,不该往里面继续添尸加骨。
    这火烧起来,天地都将烧穿。
    夏初的时候,晏巉几度陷入昏迷。
    局势渐渐无法把控。
    晏巉陷入疯狂般,将那些意图推翻他的人都杀了。
    一些大臣说着晏巉病了,需要好好休养,不要再操心朝堂上的事。
    一切他们来就好。
    晏巉只是笑着,当场拔剑杀了领头的人。
    鲜血飙射出来,晏巉咽下口中的血,笑道:“朕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朕活一日,你们就该效忠一日。背叛的人,陪葬罢。”
    晏巉扔下剑,走到皇座上慢慢坐了下来。
    有人当场就要反叛,被执迷深爱的人押了下去。
    不少追随者跪下道:“陛下,是您救我们出苦海,我们会陪您直到最后一日。”
    “那些胆敢刺杀谋反的叛徒,唯有千刀万剐,才能消除他们的罪孽。”
    晏巉苍白着脸,消瘦如薄冰碎裂,带着残忍的神经质。
    他笑了下:“乖,平身罢。”
    他取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继续议事。
    所有的改革继续推进,科举也好,兵制也罢,除非他真的死了,才会停止下来。
    畏途巉岩不可攀,他也攀了。
    哪怕一切只是无用功。
    大楚局势动荡,晏巉撑着病体处理朝政。
    直到一日,他感到自己大限将至。
    这一天,他并没有似往常般,旧伤疼痛难忍,吐血不止,如同回光返照,面色都红润了些。
    临下朝前,他罕见地说了句:“辛苦诸君了。”
    随后笑着离朝。
    笑声里竟有几分洒脱的意味。
    小睡一会儿l,到了傍晚时分。
    今日没有梦到怯玉伮,也罢。
    天边红霞席卷,黄昏四合而来。
    晏巉让宫人上酒。
    他说今天是个吉日,得好好庆祝一番,宫中最好的藏酒全都抬上来。
    有太监劝圣体不宜饮酒,晏巉挥了挥手,太监只能依言而行。
    一坛坛好酒抬了上来,晏巉让宫人们都退下。
    等没了人,晏巉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看向天边的红霞,不知道怯玉伮此时在做什么。
    怯玉伮此时会不会在想他,在想大哥有没有好好喝药,有没有好好吃饭。
    还是已经睡了。
    北穆会比南楚黑得更快些吗,怯玉伮。
    今夜不必梦到我。
    晏巉望着天边渐渐消失的红,取出暗格里的鸩酒缓缓饮下。
    人之将死,应当自己选择体面的死法。
    留下尸骨,任人摆布,实在太过不堪。
    再华贵的墓葬,
    也只是冷冰冰地藏着他。倒不如一把大火,灰飞烟灭,也算是彻底了断。
    人间的路走到尽头,怯玉伮,大哥去陪阿娘和二弟了。
    勿忧勿念,勿牵挂。
    晏巉缓缓笑了起来,拔出剑砍破一坛坛酒,酒水声破碎声,仿佛与许多年前诞生之初,婴儿l的啼哭声交融在了一起,晏巉撑着剑勉强站稳,最后望了一眼天地,便将烛火打破,叫宫殿燃烧。
    天际的火熄了,在夜色彻底来临之前,他贡献另一把火,燃到天将明时。
    赵璃饮的毒酒他饮了,赵异尝的火刑他亦尝了。
    燃烧到极致的苦痛,将他彻底燃尽罢。尘埃也不要留下。
    这一场大火烧得天地都红了。这一片高岭上的雪花在炽热中彻底消散。
    随后便是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雨。
    晏巉执迷的追随者们陷入刺骨的绝境。
    南楚自此拉开了厮杀的序幕。
    南楚的消息传到北穆后,林笑却彻底病倒了。
    但他没哭,一次也未曾。
    只是哪怕躺在床上养病,他也披麻戴孝一身的白。
    魏壑想了很多法子哄他,连裴一鸣也被拉过来出谋划策。
    林笑却明白他们的苦心,只是他太累了。
    南楚大乱,战事又起。
    裴一鸣出征,临行前,林笑却为他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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