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恶,或犹疑(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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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丽特在晨曦的鸡鸣声中醒来,天光泛蓝,斜照入帷帐内,她昏昏沉沉一动,发现他手臂从背后揽着她,修长的手掌依然牢牢挨在她胸口,他昨夜也是这个姿势抱着她入睡。
    怎么这么迷恋她的胸部?
    她挪开他的手,从床上起来,一向浅眠的他瞬间清醒,看见坐在床畔披上长袍的女人,她的长发如同乌瀑漫撒在肩背,被淡蓝的晨光披上一层轻纱。初醒朦朦胧胧的他下意识伸手,抚摸她柔滑的发丝,又在神智回笼时,冷淡地撤回手去。
    她背对他穿衣,对他动作与神情一无所觉。等系好腰带转过身,她才发觉他已醒来,坐在床头。
    “你醒了?”她微笑凑过去,手抚摸他敞开的袍间,分明而精壮的腹肌:“今晚再来我的寝宫吧。”
    只品尝他一次,她有些意犹未尽,毕竟鲜少碰到第一次就与她身体如此契合的人——他简直像她肉身分裂出来的一部分,令她感到陌异而熟悉。
    和他肉体结合的那一刹那,她感觉两人血脉忽然连通,他的情欲与渴望瞬间沿着血液传到她身上。
    真是不可思议。
    青年任她在身上抚摸,浅淡的棕色瞳仁温柔地望着她,垂头亲吻她白皙的手背:“我也想再服侍您,或者为您弹奏里拉琴,使您愉悦。”
    她的手此时已从他的小腹抚摸到脖颈,又到他锋利的下颌,轻轻抬起。她向前倾身,他顺势搂住她腰肢,两人唇瓣又贴在一处辗转厮磨,舌尖缠触。他沉静的呼吸落在她脸上,是甘松香与积雪清冽的气息。
    推门声惊破了两人晨间湿润的亲吻,她轻喘回头,看见斐洛亚神色淡漠站在门边,手里握着一卷纸莎草。
    她无意于两个男人见面,引起无谓的争端与麻烦,于是从床上起来,拉上帐子把伊安掩在里面,若无其事走向斐洛亚。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她走到他面前,距离与语气一如既往带着亲昵与信赖,白绸长袍拂曳在他膝边。
    他确实带着政务来找她,只不过望见她被吻得红艳的双唇与含情的碧眸,一股阴沉的冷意瞬间攀上他的心口。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她床边飘拂的帷帐、上面映出的人影,紫眸掠过一丝察不可闻的嫌恶。
    他把手中莎草卷递给她,压低声音:
    “您之前让我去调查赫勒长老的情况,就在这纸卷上。”
    “嗯,我看看。”
    斐洛亚心思缜密,她将阿尔戈斯城设下的密探都归他所管,每一次,他都能给她满意的结果。
    她展开纸卷,专注地从头浏览到尾,他站在旁边,手自然地虚笼上她浅凹的腰线。
    俄瑞斯坐在帐内,透过纱幔间隙看见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她几乎完全倚靠在斐洛亚怀里,两人细声交谈,克制着音声,以免被他这个外邦人听见。她时不时侧过脸,仰首对抱着她的男人会意一笑;斐洛亚则垂下头,嘴唇温存地擦过她的额头与长发。
    他面沉如水,握紧拳,收回冰冷的凝视。
    他早该发觉的,恐怕在父亲未死之前,斐洛亚已经是母亲的情人,参与到她谋权篡位的计划之中。
    还有埃吉斯也是。
    这两个人,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两人密聊了一阵,谈话迅速结束,斐洛亚又匆匆瞥了那帐上的人影一眼,转身离去。
    就让这人多享受几天的欢愉吧。斐洛亚冷冷想。
    因为,他见不到下个月的阳光了。
    克丽特丝毫不知一场隐秘的战争已在两人间展开,她拨开床帐,望向里面正默然穿衣的年轻人,轻笑着问:“没有被他吓到吧。”
    他摇头:“不,但我感到惊讶。”
    “惊讶?”她疑惑起来:“为什么?”
    他迟疑一瞬,仿佛在犹豫要不要直言,她催促他:“不要担忧,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在我们雅典,无论是高贵的祭司长老,还是仆侍,都不能未经通报就进入君主的房间。”他缓缓开口,温言对她说:“这会被视作僭越,有不臣之心。”
    她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眯起眼打量他,绿眸幽然如野兽。这位雅典客人似乎被她危险探究的目光看得浑身僵硬,别过脸轻道:“但是阿尔戈斯的风俗……应该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吧。”
    他说完后,静默地噤声,穿好长袍从床上下来——这可怜的小家伙,看起来像被她吓坏了,连指尖都在颤抖。
    她觉得有趣,从背后揽住他的腰,抬手摩挲他的头发安抚,语调轻快:“不,因为他是我宠爱的臣子罢了,我相信……他不会。”
    她语气笃定,但敏锐的他立刻觉察到她语句间稍纵即逝的停顿,这代表着犹疑。
    她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信任斐洛亚。
    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眼底不见方才的惧怕与慌张,反而逐渐涌上晦暗难明的深意。
    “我明白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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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咪的后宫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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