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 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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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澜惦记着不知什么时候会追上来的猎人小队,只能像几年前那样围着母亲拼命撒娇,又是舔舐又是紧贴,期间还用眼神示意其他小狼上来一起“劝说”。
    对活着的孩子们的爱意最终战胜了对已经逝去的家人的怀念和对这片土地的留恋,莫莉最终还是迈动了脚步。
    谷地狼群于是整装出发。
    安澜带队带得非常谨慎,一路上都选择视野较好同时又有所遮蔽的地方行走,以便在第一时间发现可能出现在领地里的步行者和交通工具。
    狩猎节并不是一家公司或一只队伍的节日,而是所有猎人的节日,此刻活跃在北部山区里的带枪者估计数不胜数,她不会大意到觉得自己躲开了一队猎人就能高枕无忧。
    为了安全,安澜选择朝东南方走。
    虽然猎人不会惧怕狼营里的研究员,但也肯定不会在狩猎节第一天就往狼营边上钻,那块区域现在大概率是安全的。
    果如所料。
    从山洞一路跑到狼营,全程没有碰到任何麻烦,看到的唯一一个人类是正在营地栅栏边上洗登山靴的丽芙。
    这位摄影师刚看到谷地狼群时愣了片刻,旋即激动得跳起来冲进了帐篷,等她从帐篷里拿了摄像机出来,就发现狼还在往南边奔跑,脸上的激动就慢慢变成了困惑,变成了讶异。
    安澜在心里和她、和他们道了别。
    人类有着多种多样的交通工具,卡恩·怀特多半也放不下刚刚建立起来的亲近关系,将来如果有缘,说不定还会在南边相见。
    似乎是察觉到了异常,丽芙在很快就消失在了主帐篷的帘门后边。
    灰狼穿过营地所在的小平原,游过平原上的河流,进入到一片崭新的天地之中。
    这片领地是全然陌生的。
    南方一共有三个和谷地相邻的狼群,西南部属于褐岩狼群,南部属于南部狼群,而东南部则属于紫河狼群。
    紫河狼群得名于十二年之前。
    某天卡恩路过这里时发现河流的某一段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一种瑰丽又诡异的紫色,因此就把常在这段河流沿岸活动的狼群命名为了紫河狼群。
    紫河领地环境特殊,从河流往南起是一片山地森林,因为地形崎岖、树林茂密,猎人即使能看到狼的踪迹,也很难在各种天然屏障的遮挡下成功狙杀到它们,最多只能设设陷阱,所以在这一带出没的次数并不多。
    按说这个状况利好狼群发展,但这么多年来紫河狼群从来没以规模庞大著称过,因为它们在这里受到另一种顶级掠食者的节制——
    美洲狮。
    美洲狮无法和成群灰狼匹敌,但对落单的灰狼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它们行动敏捷、擅长伏击,锋利的犬齿可以轻松击穿狼的头骨顶部,旋即将猎物拖走撕成碎片。
    这是安澜早期总是远程吸猫不敢太过靠近的原因,也是她后期和诺亚默契地结伴吸猫守望相助的原因,毕竟吸猫有风险,吸着吸着可能就会变成猫粮。
    和许多人想象的不同,美洲狮其实不是什么独行侠或者孤僻大猫,它们非常热爱社交,也很愿意与同类分享自己狩猎所得的食物。
    其中又以雌性美洲狮被拍到社交的次数为多。
    理由很简单。
    美洲狮的领地结构和东北虎有异曲同工之妙,雄性占据一个较大的领地,在它的领地中又有许多雌性分别占据一块较小的领地,这一结构注定了雌性进行社交的难度要远远低于雄性进行社交的难度。
    这些美丽的雌性大猫常常在狩猎结束后和一只或数只同类共享食物,然后坐下来互动一会儿,或是交流信息,或是玩耍打闹,社交结束后才各回各家。曾经有科学家拍到过七头美洲狮坐在一块开茶话会的画面。
    紫河狼群绝望就绝望在这里:
    生活在它们领地里的美洲狮是个社交达人。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大量雌性(偶尔也会有雄性)过来“喝茶聊天”,一坐就是半天,把领地里的猎物群吓得四散奔逃。
    这还不算完。
    下午茶下午茶,肯定得有吃的才能开得起来,没有茶点拿什么去吸引附近的姐妹过来做客,就算过来了没有吃饱喝足也很难展开友好的社交活动,小点心的储备至关重要。
    小点心从哪里来呢?
    紫河狼群就很有话要说了。
    从前几年开始狼群就一直处于恶性循环当中,每年辛辛苦苦建好狼穴、勤勤恳恳养育幼崽,结果养大了多半都会被美洲狮趁看守少的时候叼走;好不容易养大几只,春夏温暖的时候稍微离群走两步,又可能被美洲狮叼走。
    和谷地狼群不同,紫河狼群曾经是一个偏爱自由活动的家族,每年春季都会分散成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在领地里活动,这只个头奇大技巧还高超的美洲狮一来,不知道多少灰狼成了它的齿下亡魂。
    在数次遭到袭击之后,紫河狼群被迫改变生活方式,一年到头始终聚在一起活动,这样才勉勉强强在领地里站稳了脚跟,但想要再扩展家庭成员,属实是有心无力。
    安澜听了都想为它们掬一把辛酸泪。
    据她所知目前紫河领地里只有五头成年灰狼,今年“收成”不错,添了五只幼崽,但因此工作量也加大了不少,比起它们西边的邻居褐岩家族来说凄惨程度简直不逞多让。
    面对这样一个狼群,借道还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当谷地灰狼踏上紫河的土地时,安澜把所有家庭成员牢牢拢在一起,沿着领地边缘行走,以免太过深入引发激烈的冲突。
    走到中途时,她若有所觉,朝树林中看了一眼,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头狼的影子,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陡峭的土坡之下了。
    这应当是出来侦查的阿尔法或者贝塔。
    其实按照正常的社交礼节,安澜在靠近紫河狼群时就应当通过嗥叫或者吠叫来表明自己的意图,但是为了防止被潜在的猎人发现,这一回她全程都是静悄悄的,此时此刻大概已经被对方认定是不友好的入侵者了。
    不一会儿空气里狼的味道就重了起来。
    一、二、三、四一共四头灰色的大狼站在树林间警惕地朝这个方向张望,它们无法理解为何领地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如此庞大的族群,也无法理解为何这个族群行迹诡异,可数量对比是鲜明的,没有一头灰狼会乐观地认为今天一定能守住这块领地。
    但它们并没有不战而退。
    紫河公狼王的妻子和刚出生不久的幼崽都在后方核心区域的狼穴里,它面对的局面和当年安澜为了捕杀驯鹿入侵褐岩领地时褐岩公狼王面对的局面一模一样,它们无法后退,因为一旦后退就意味着把没有防备之力的家人暴露在入侵者面前。
    四头大狼一字排开,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安澜完全不想和它们战斗。
    事实上,她甚至不想和它们对峙纠缠,不想听到任何一头灰狼发出代表威胁、恐惧或者哪怕是示好的嗥叫声,让双方都陷入麻烦之中。
    因此安澜做了一件以前在狼群冲突中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绕开对方拔腿狂奔。
    紫河狼群一下子愣住了。
    它们完全没有料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先入侵别人的领地,在和领地主人面对面、保持着巨大的数量优势时,竟然选择逃跑,最过分的是跑也没有往领地外面跑,而是沿着分界线在别人的忍耐力边缘跳舞。
    这究竟是想打的意思还是不想打的意思呢?
    公狼王陷入了思考。
    它带着狼群追了一段距离,在几分钟之后慢下脚步,心中对配偶和幼崽的担忧占据了上风,生怕有棕熊和美洲狮趁机发难。
    今天紫河领地里的美洲狮的确在开茶话会。
    不过这些不讲武德的白嘴猫猫可能是良心发现,没有去打劫狼群,而是袭击了羊群,此时此刻正在大快朵颐。
    安澜远远地就看到它们了。
    距离地面十几米高的山石上趴着四只雌性美洲狮,它们礼貌地各自蹲在一个角落,分食着一具野山羊尸体。发现入侵者,最外侧体型最大的美洲狮立刻发出了凶狠的哈气声。
    大狼们闷声不响,小狼们倒是吠叫了起来。
    谷地领地里的美洲狮行踪诡异,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所以糯糯、眼线和神气三只对陌生的掠食者充满了好奇,它们正处于成长过程中探索欲最强的阶段,看到什么都想上去碰一碰。
    要是换个时间安澜可能就让它们三个上前去仔细看看了,反正有长辈们在,总归不能让美洲狮把它们直接叼走,知道痛了以后自己就不敢莽撞地往上冲了……不过现在她赶着搬家,于是便用吠叫声喝住了几只蠢蠢欲动的小狼,带着它们直接从石头底下穿了过去。
    跑过尽头时,她抬头看了一眼。
    四只美洲狮动作非常一致地扒拉着岩石的边缘,伸着脑袋往下看,它们看看狂奔的灰狼,扭头看看灰狼跑过来的方向,又看看狂奔的灰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181章
    傍晚时分,安澜组织狼群开始狩猎。
    因为不了解紫河领地里的猎物分布情况,所以她挑选目标时的方针是有什么抓什么,能吃就行,哪怕难度稍微高一点,危险性稍微大一点,也比过了这村没这店要强。
    本着这种方针,谷地狼群启动了扫地模式。
    葡萄和罗密欧发挥单干时的特长,各自从树丛里逮了一只肥硕的野兔,小调皮更干脆,带着三只小的在那蹲着要掏兔子窝,年长一些的大狼则在安澜的带领下锁定了一只闷头闯进搜索范围里的狼獾。
    狼獾又被叫做貂熊,个头比一般的貂大得多,性情也异常凶猛,是影视形象金刚狼的原型。
    平时它在森林里所向披靡,加拿大猞猁见了要上树,独狼总是被反向驱逐,美洲狮也得掂量掂量要不要拼命,可惜眼下再多的悍勇都不管用,因为正在围堵它的是一个狼群。
    起先这头狼獾还在奋力反抗——每当有灰狼从背后咬住那条大尾巴时,它都会快速扭转身体,借着这股扭转的力高高弹起,把全身重量压在锋利的指爪上,朝着袭击者挥舞一通。
    莫莉妈妈因为松口慢了一拍,脸上顷刻间多了几道血痕,要不是安澜见势不妙从侧面撞了狼獾一头,把它撞得在地上打了个滚,这会儿破的估计就不是脸颊了。要是抓破了鼻子,血液灌进气管里非常危险;要是抓破了眼珠,可能会导致永久失明。
    为了避免严重伤害,狼群展开了配合战。
    围着兔窝打转的小调皮、糯糯、眼线和神气自动自觉地回到了奔跑的队列中,从两侧向前去给猎物制造压力。
    只要狼獾有回头的迹象,处于其正后方的灰狼就会主动放慢脚步,让这四头年轻灰狼在侧面展开撕咬,撕咬持续的时间不长,牙刀切得也不是很深,但这个战术的目的被很好地完成了——
    猎物从直线狂奔转为了原地打转。
    狼獾向左向右扭动着身体,试图把正在撕咬它的灰狼挣脱下去,此时此刻它就好像足球场上练习抢圈时站在中间的那个球员,不仅被团团围住,还要面对默契十足的戏耍。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当它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可能用凶猛的还击将狼群吓退时,血液已经浸透了后半身的皮毛,体力流失也非常剧烈,挂在头上的宝剑已经快将那根细线完全撕裂了。
    不甘心的狼獾只能做出最后一搏。
    它做了一个向前的扑击,成功把挡在正前方的伤疤必退了几步,安澜发出一个小小的吠叫声,其他灰狼立刻追上去补位,在后方留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正巧能容纳一个体型较小的猎物通过。
    狼獾几乎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以毕生最快的速度朝着这个缺口激射而去,在因惯性落下的血珠还没触及地面之前,它的脑袋已经冲出了狼群的包围圈,前方不到三米处就有一棵参天大树,狼獾以高超的攀爬和跳跃能力闻名于世,到那里去就能逃出生天——
    但它到死也没有能跑到大树底下。
    一个漆黑的阴影牢牢地挡在了路中间,诺亚弓起身体,低下脑袋,露出牙刀,这是灰狼的进攻预备姿势,也是许多猎物生命中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然后……山岳倾塌了。
    大黑狼从正面把猎物顶翻,甚至是顶飞了出去,旋即以不可阻挡的力量压制住了还在地上翻滚想要起身迎敌的猎物。
    狼獾徒劳地挣扎着。
    但更多的灰狼已经赶到了。
    安澜和诺亚对视一眼,正把牙刀深深埋入猎物喉咙的大黑狼就松开牙齿,往后退了一点,悠哉悠哉地舔舐着前腿溅上的温热的血液。
    带着血沫的气泡从气管破开的空洞里不断向外溢出,三只一岁大的小狼被莫莉推了上来,壮着胆子补完了最后一点终结动作,嘴上沾了一层湿漉漉的粉色。
    猎杀是掠食者的本性。
    牙刀切下去的时候,就连平时最文静的眼线都表现得极为兴奋,它下意识地咬合,几乎要把猎物的脖子分成两段,颈骨崩裂的沉闷声响将野性从血脉之中唤醒,于尖牙利爪之下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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