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_分节阅读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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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搬去新校区,二人都觉得这路途很长,今天却没来由不觉得远,竟恍惚间就到了。不知是因为习惯了这段距离还是因为突然而至的紧迫感。
    到达时谭稷明留她在车里坐了会儿,下车时俩人又黏黏糊糊抱在一起。
    谭稷明亲亲她的头发:“去哪玩你先想好了,再和你导师打个招呼请请假,过几天咱就走。”
    她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地说:“你还有心情玩。”
    他微挑了眉带着笑意看她:“怎么没有心情?你老实跟这儿待着,等我电话。”
    分开之后,项林珠直径上了楼。
    那舍友看见她时很意外:“你男朋友不都是每个周一早上才送你回来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她应付舍友:“他有些事要忙。”
    他的确有事要忙,顺原路返回之后就忙着和家人谈判。
    这一个来回已耗费近三小时,何晓穗早已送完谭社会回了家。
    她听见门口有动静,张罗他:“回来了?”见只有他一人,又问,“小项呢?”
    他在玄关匆匆换了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她学校有事先回去了。”又问,“我爸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同意呗。你也真是,什么姑娘不挑,偏偏挑中这么个出身,出身也就罢了,还是你爸公司的资助对象,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打着公益的幌子白占姑娘便宜,这影响多不好。”
    他走去沙发坐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反正你也看见了,我俩就这么着了,回头你多劝劝
    他。”
    “劝什么劝,我也不同意。”
    何晓穗和他并排坐着,因着养尊处优,精神面貌挺好。
    谭稷明看着她:“您怎么不同意?”
    “你爸都和我说了,她那舅妈死缠烂打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家庭背景怎么能走到一块儿,婚姻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这中间牵扯的事情可多了。”
    “她舅妈我见过,就是一普通人儿,穷了点儿贪了点儿,没那么严重。”
    何晓穗惊:“这还不严重?这不明摆着冲我们家世来的,现在还没怎么样,回头要真怎么样了,她不得带上所有亲戚找上门,一会儿要钱一会儿要工作的,我们家虽然有些能力,但也是自己学出来闯出来,不欠别人的,凭什么白叫这些人占了便宜去。”又道,“再说,她一学生,犯不上和你有过多纠缠,现在却把你吃的死死的,要说没有什么目的,我也不太相信。”
    谭稷明闲闲道:“我倒宁愿她是有目的奔着我来,也不至于对我这幅态度。”
    何晓穗:“她对你态度不好?倒是瞧不出来。但你也真是,待你好的你不理,就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这人聪明,还知道什么方法能让你挂念。”
    “别把人想得那么龌龊,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您还是人民教师么。”
    电视机还开着,正播着夸张的洗护广告。
    他看着何晓穗又道:“我问您,怎么突然来了?甭跟我说什么咳嗽,跟这儿唠半天水都没喝一口也没见您咳一声,是不是程书颖又胡说八道了?”
    “什么叫胡说八道,人是善意提醒,亏得她这一提醒,我和你爸才发现这事儿。”
    他道:“老跟背后玩阴的,从小到大都这样,狗改不了吃屎。不过这回还行,还知道缓一缓再告密。”
    何晓穗说:“怎么说话呢,自己大张旗鼓做了这些事,还好意思怪别人多嘴。”
    “两码事儿。”他说,“我怎么张扬是我的事儿,她招呼不打、张口就把别人的事儿往外说就是她不对。我跟您表个态吧,这事儿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谁,我俩光明正大谈恋爱也没什么好瞒的,您要是不同意就再想想,或者找个机会和她处处,她人真不错,时间一长你肯定喜欢。”
    何晓穗好奇:“她哪里好了,你就那么喜欢?”
    “她温柔脾气好,又勤快,做饭收拾家样样不落下,对我也很好。”
    何晓穗说:“我竟不知道你挑姑娘这么传统,可温柔勤快的别说这里,就咱北京的也不老少,怎么就非她不可?”
    谭稷明很得意:“她还很爱学习,学习成绩特好,年年考第一。”
    何晓穗一副十分难以理解的样子看着他:“这算什么?学习成绩也是你选老婆的条件吗?”
    他说着便一副沉浸在回味里的模样,几分骄傲的笑着道:“总之,她的好处您不懂。”
    何晓穗无言,默了默道:“你爸虽然没说她什么坏处,可不代表他同意了,我最了解他,他不表态的事儿往往都是坚决反对的。”
    “他反对有什么用,我以后结婚又不跟家住。”
    何晓穗给他上课:“就算你不跟家住,也不能和家里闹得不痛快,婚姻大事本应该喜上添喜,两家人和和睦睦都奔着好的去才对。你不能为了你的爱情抛弃父母,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行为。”
    谭稷明从小在人民教师的熏陶下长大,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当即给她呛回去:“这话您应该跟我爸说,他要是同意不就什么事儿没有。”
    “你别给我扯这些,家庭条件悬殊太大本就成不了婚姻大事。”
    谭稷明不满:“您还是瞧不起人,什么家庭悬殊,都是歪理,不就是嫌人穷么。”
    “我可不是嫌人穷。”何晓穗不慌不忙道,“人们常说的门当户对,可不是钱财相当那么简单,不同的条件给孩子的成长教育和环境也不同,导致看待事物的观念和取舍也不一样,这才是俩人能不能长久下去的关键。你可知她为什么学习年年拿第一?她爸妈过世,舅妈贪婪,估计舅舅也是个靠不住的,才想一心摆脱那个糟糕的环境,那么贫穷的人,除了把学习搞到最好,能在以后找份好工作,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不挺好的事儿么,你不也喜欢这种勤奋努力的学生。”
    “我是喜欢。”何晓穗看着他,“可这么要强的姑娘,不会安于只在家相夫教子,你那老传统的性子会喜欢她这样?”
    谭稷明停顿了极短暂的两三秒,道:“您甭跟我讲大道理,她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
    何晓穗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靠着沙发:“你就犟吧,到时候有你苦吃。”
    谭稷明自然不会因为捍卫爱情而和父母闹翻,他双亲都是知书达理讲道理的人,他虽脾气不怎么样,但也自小耳濡目染,道理还是都懂的。
    不同意能怎么办,先耗着吧。反正一个天南海北到处飞,一个还在上学没毕业,就这几年时间,总能磨合的。至于他妈何晓穗,他并不是太担心,一是何晓穗惯他,二是项林珠品学兼优表现良好,都有理有据的,她在师大任教多年,因着职业惯性或多或少会在意这些,那姑娘争气,不会叫她小看。
    他分析得没错,计划得也可圈可点,唯独漏了一点,那个自卑要强的姑娘可没有和他一般大的决心,反而如摇摇欲坠的楼阁,似乎刮来的风再大一些,就会全盘散沙。
    而这场大风的主导者,正是他尊重景仰的父亲谭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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