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阴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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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继欢道:“我只是听说过修罗宫的名字,没想到它背后的人如此不简单。我的?????我的母亲,居然也是修罗宫的人。”沈心?微笑一声道:“令堂的所作所为,我们也是近十年才注意到,那时候你还在天山呢。当时她的身份我们也一样查不出来,直到一年前她暗中去天山看你,我们才终于解开了她的来历之谜。”
    裴继欢悚然一惊道:“她一年前到天山看过我?”
    沈心?道:“没错,不过她没到你跟前,而是趁你不在,到你住的山洞里四处看了看,还给你的‘师父’杨白眉点了根香。我敢肯定,你当时并未主意到你师父坟前的祭台上多了一支烧完的香枝,所以你也无法察觉她曾来看过你一眼。”
    裴继欢点头道:“大嫂说的是,我每天给‘师父’上香,哪会去查看一下是不是多了一个香枝呢?”沈心?道:“正因如此,修罗宫才真正让人可怕,毕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善意还是恶意,你的母亲做紫月宫的宫主多年,行事尚且如此谨慎不着一丝痕迹,修罗宫又会如何,当可想见了。”
    纳兰拍了拍裴继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你自小孤苦伶仃,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这时候母亲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你觉得她骗了你,对她满怀怨恨,这个情有可原;但你母亲既身为修罗宫中人,万事不得随心,她的苦衷,或者你应该体谅体谅。”
    裴继欢愀然不乐,冷哼了一声道:“谁让她甘愿受修罗宫的摆布呢?权势的重要,比自己骨肉分离还要更重要吗?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却一天也未曾抚养过,其心凉薄如此!大哥大嫂可能不知我心头的忧闷。”放下酒杯,推开房门,面色阴郁,自回房中去睡了。纳兰和沈心?面面相觑,只剩叹气而已。
    第二日裴继欢起身,却见纳兰和沈心?已经离开,给他留了封信,信上寥寥数语:“张掖城外,贾兰村中,魔头聚会,吾弟当至。”下面落款是纳兰和沈心?两人的名字。不禁有些后悔道:“纳兰大哥心高气傲的人能跟我说那些语重心长的话,已是难得,我冲撞了他,他却并未怪我,看样子涵养的功夫,我还要好好地修行才行。”收了行李,到柜台一问,原来纳兰和沈心?已经结了账,问明了贾兰村的方位,把骆驼拿去骡马市上换了马匹,急忙赶往贾兰村。
    贾兰村在张掖北面十多里地外,裴继欢正在策马疾驰,忽然听背后有人叫道:“公子留步!”裴继欢回头一看,却见来了几人,领头那位,正是丐帮张掖分舵的舵主铁掌神丐宫伯鲁。裴继欢马上拱手,笑道:“老舵主别来无恙?”
    宫伯鲁笑道:“老叫花子,有什么恙不恙的?天天吃得下几大碗饭,也就是了,穷人贱命,没那么多说法,哈哈哈哈。”裴继欢道:“老舵主这是要去哪里?”
    宫伯鲁大笑道:“陇西公子要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裴继欢笑道:“是不是我的纳兰大哥伉俪和老舵主碰上面了?”
    宫伯鲁道:“正是。纳兰是我的忘年之交,他到了张掖,必然前来会我,他收到的消息,王天罡邀了一帮人在贾兰村会面,我们这才赶去的。”裴继欢道:“我纳兰大哥呢?”宫伯鲁笑道:“他是个急性子,先和夫人一道去了。我要召集人手,所以来迟一步,我们快走吧!”裴继欢道:“好!”一行人打马如飞,向贾兰村赶去。
    几人刚到村外,忽然听得远远传来一声长啸,裴继欢急赶几鞭,道:“这是纳兰大哥的啸声!”几人赶到村口,飞身下马,寻着啸声,赶到一户大户人家门口,宫伯鲁扯出腰间铁棒当头一棒,把大门打碎,冲了进去。果见纳兰夫妇正被几人围在垓心恶斗,裴继欢四周一望,却没见王天罡的踪影,飞步赶到,紫微剑一伸,接了那老者的掌力,把沈心?护在身后。纳兰见了裴继欢,大叫一声:“好兄弟!”长枪光华一闪,当的一声,把一人震得摇摇晃晃,宫伯鲁一看那人,嘿嘿冷笑道:“黎木公,多年不见,别来无恙?”铁棒一缠一绕,和黎木公的鬼头刀碰着,发出震慑人心的响声,黎木公连退四五步。
    原来黎木公是横行云、贵的一位黑道魔头,专练毒掌,十分了得。有一年他在济南府道上行凶,正碰见宫伯鲁在当地会友,宫伯鲁一杖一掌,将他打成重伤,严令他从此以后不得在江湖中出现。黎木公逃回云贵,苦练毒掌,养好伤之后经人举荐,到京师投靠了晋王,做了一名看家护院的“教头”,继续助纣为虐。彼时宫伯鲁刚刚升任丐帮张掖分舵的舵主,无暇他顾,虽知他还在道上为恶,却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他,想不到宫伯鲁还没去找他,他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黎木公手下四个兄弟,号称“云侗五怪”,个个都跟黎木公学了他的“赤练阴风掌”,见黎木公不是宫伯鲁的对手,急忙上前帮忙。宫伯鲁纵横江湖半生,双掌一棒,不知打败过多少武林豪杰,何曾将五人放在眼下?铁棒连挥,面对五名强敌,依然攻多守少。只听有人哈哈笑道:“裴兄弟,要不要大哥帮忙?”
    裴继欢抽空回头一望,却见那人身材高大瘦削,竟是欧阳大石,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苗三娘。裴继欢又惊又喜,叫道:“欧阳,你这是从哪里来?”欧阳大势闻言笑道:“我刚从三娘家里来,我来给你压阵!”话音未落,裴继欢已是反手一掌,砰的一声,云侗五怪中的藤木公怪叫一声,被他震得倒飞出去。裴继欢紫微剑一晃,和纳兰一道,把黎木公等四人迫得团团转。欧阳大石见了,赞道:“兄弟,你哪里认识的新朋友,好厉害的枪法!”黎木公见两人不动声色,枪剑合一,如入无人之境,心寒胆裂,便待要逃。哪知宫伯鲁一条铁棒将他紧紧缠着,他鬼头刀急切间哪里递得出招去!宫伯鲁腾地跳起,犹如飞将军从天而降,铁棒猛挥,将黎木公剩下两个兄弟头颅打得血肉模糊,登时毙命。欧阳大石见黎木公想逃,凌空飞起,半空扑下,五指如钩,抓着黎木公的肩膀向外一甩,黎木公一头撞上墙壁,头骨碎裂,双目暴突,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想是不活了。
    那边沈心?独战一人,一口长剑,刷刷作响,剑法精妙,精神抖擞,青锋一点,倏地一个“抽扎盘刺”,剑尖疾点对手前胸,那人单刀一架,崩的一声,火星飞溅。沈心?闭目换掌,倒提宝剑,一掌拍出,打着那人肩头,将他震得倒飞丈许,欧阳大石赞道:“好功夫!”沈心?刚收宝剑,只听一声大喝,一人从内墙墙头飞下,身形疾起,抢在前头堵住了沈心?的去路,一个转身,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倏的就向她抓来。那人身穿麻衣,身材高大,竟是乾坤双煞中的坤煞韩巨鼎,沈心?挥掌一迎,啪地一声,震得倒飞三个筋斗,险些站不住脚跟。纳兰连忙一把将她搀住,此时欧阳大石双掌一错,脚尖一点,似大鸟一般腾空飞起,越过了十几个人,凌空扑下,只听“砰”地一声,韩巨鼎被他一掌震开,欧阳大石声到人到,韩巨鼎横掌一刀,突见欧阳大石身躯一晃,长臂直伸,双指已对准了他的眼睛,韩巨鼎神力惊人,却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急忙向后仰身,左手一格;欧阳大石趁势欺身进步,横肘猛撞,又是“砰”地一声,韩巨鼎也倒在地上了。
    散关诛心崖欧阳世家的毒砂掌厉害非凡,欧阳大石深得家学,武功高强,出手狠辣,黑白两道全不卖帐,上至大内高手,下至各地有名的捕头,提起他的名字就头痛,幸而欧阳大石并不是个喜欢招惹是非的人,不太在江湖上露面,六扇门中人才得比较安静,后来欧阳大石受晋王李治的礼聘还到晋王府做了一段打手,公门众人就越是不敢上门去招惹他了,但求他不要来招惹自己便好。他在散关养伤,化掉了学得不多的腐骨神掌邪门内力,武功不但没退步,反倒进步了不少,念及裴继欢传授内功的恩德,心神大好,于是出门,来找裴继欢的下落。他走到山东地面,忽然想起以前曾对自己有意、却又恨自己醉心功名利禄的苗三娘,于是鼓起勇气,上门求婚。苗三娘正自寡居,见到欧阳大石上门求婚,心中再有以前的误会,也都消散得干干净净,半羞半喜,半推半就,接受了欧阳大石的求恳。两人成婚后,欧阳大石在苗三娘家住了半月,两人闲聊中说起裴继欢,一拍即合,于是一道到丐帮,请丐帮的眼线帮他们查找裴继欢的下落。当他们赶到张掖,正碰上宫伯鲁的一个手下,那人和欧阳大石有旧,一问之下,裴继欢的下落就问到了。
    欧阳大石击倒韩巨鼎,方自大笑,猛觉背后起了一股冷风,欧阳大石不及回身,身躯一挫,蓦地反手一勾,但觉触手如冰,临危不乱,变掌为抓,掌心外登,掌力疾吐,已从对方掌握中滑了出来,手臂一伸,一拳击出。这一招大出对方意外,饶是他身怀绝世武功,亦自躲闪不开,只听得“砰”的一声,一个庞大的身躯凌空飞起,欧阳大石也给他的反力震退三步。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却是一个白发老者,名叫张铁符,得了王天罡赠送的冷焰刀心法秘籍,冷焰刀的掌力已经练到九重功力,欧阳大石中了他一掌,虽无大碍,亦自觉得遍体生寒。
    原来张铁符乃是隋末名将张须陀之子,大业十二年隋炀帝命张须陀为荥阳通守,率精锐万余讨伐翟让。翟让数败,远远避他。但翟让麾下,却有一个颇有谋略的隋朝降将蒲山公李密,李密谓张须陀有勇无谋,派骑千人设伏兵于大海寺北,诈败佯输,诱张须陀追十余里至大海寺深林之中,伏兵骤起,隋军陷入重围。张须陀力战突围,但见部下被围,拍马舞刀,再入包围圈营救,四进四出,身被数十创,部下皆败,张须陀仰天悲叹,下马拔剑与敌军交战,被李密翟让所杀?,卒年五十二岁。张须陀一生为官甚是清廉,死后家无余资,张须陀下葬,也都是同僚凑钱,他的妻儿后来几难果腹,也都是靠张须陀旧日同僚或部属帮衬,才将几个孩子养大。张铁符是张须陀长子,大唐立国后却忽然离家出走,逃奔江湖,家人不知其所终。其实唐太宗即位后,曾下令优抚隋朝大将家属子女,张铁符却因仇家李密在朝为官,恨不能亲手报仇,遂逃走江湖的。张须陀武功盖世,沙场少逢敌手,张铁符幼承家学,后来投在西域怪杰“九翅金鹏”洛天都门下学了一身怪异的武功剑法,也曾威震西域。只因他为人阴鸷,少与人近,却又武功高绝,江湖中才送他个外号“阴魔”,意为难以捉摸性情阴鸷的魔头之意思。他与王天罡往来酬和,却是近两年才开始。
    双方换了这招,两人都对对方的武功有所了解。张铁符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再度扑下,欧阳大石单掌护胸,长臂一伸,硬接了张铁符一掌。双掌相交,张铁符退了两步,他却退了四步,掌力上略略吃亏也还罢了,张铁符掌心冷焰刀所发出的阴寒之气,却循着他的手少阳经脉直攻心头,欧阳大石曾练过腐骨神掌,禁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急忙运气抵御。这时裴继欢已经发觉他掌力不继,恐怕他不是张铁符的对手,紫微剑一指,一道寒光立即刺到了张铁符的背心,把欧阳大石换了下来。张铁符老于江湖,一望裴继欢的剑法身法,再看他手中一口寒光四射的软剑,立刻便知这少年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不敢轻敌,身形骤转,铮地一声,也拔出了一口宝剑,两人就在中院空地之上,狠狠恶斗。
    两人斗到三十招上下,激战中裴继欢忽地一声长啸,飞身跃起,手挽剑花,凌空刺下,张铁符将长剑往上一推,只听叮铛一声,不绝于耳,这一剑裴继欢以凌空下击之势,默运玄功,一招之间,八式齐出,乃是禹王神剑中一招最快也最繁杂的剑法“八骏西来”,一剑刺出,闪电般连刺八式,紫微剑削铁如泥,裴继欢满拟这一招纵使不能将对方击败,最少也能令他长剑断绝,身受内伤,哪知张铁符剑法确有独到之处,连接八剑,身形居然岿然不动,长剑剑身微微泛红,竟是丝毫无损!
    裴继欢不知张铁符的来历,自然也就不知他手中长剑也是大有名堂。张铁符的师父九翅金鹏洛天都剑法精绝,乃是和昆仑奴同一时代的剑学高手,自南北朝至隋朝至唐初,身历三帝,一直活到一百零九岁方始去世。洛天都生平别无所好,铸剑炼剑,却是拿手好戏,张铁符手中的宝剑,就是洛天都八十九岁时亲手铸炼而成,取名“商因”(商因是上古流传的一种长着巨大的剑齿怪兽,身有四翅八足,以灼热无比的铜铁之液而食),剑质虽是不及裴继欢的紫微王者之剑,但也是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洛天都只传了张铁符一个徒弟,洛天都死后,商因宝剑和洛天都的剑法秘籍都留给了张铁符,在师父留下剑法秘籍的基础上,张铁符因繁就简去芜存菁,多年苦练,才练就了一手超凡脱俗的剑法,裴继欢过于轻敌,一招不呈,这才大吃了一惊!但见张铁符手扳剑尖,弯曲如半月之形,忽地张开双目,冷森森的目光直射到裴继欢脸上,喝道:“你这把剑是哪里来的?把你的剑留下来,我就放你一马!”手中剑尖一松,声若龙吟,忽然一声怪啸,也不见他怎样作势,倏地飞掠到裴继欢身边,伸出左手,朝裴继欢当头抓下!
    裴继欢大吃一惊,横里飞跃,紫薇软剑刷地往上一撩,张铁符身法古怪之极,一扑如电,竟能半空回旋,裴继欢紫微剑方才刺出,掌风已到手腕之上,情急之下软剑一圈,一剑斜飞,张铁符商因剑猛地向外一挂,顾不得再夺裴继欢的宝剑,身形略闪,施展绝顶轻功,竟然腾空飞过假山,一声怪啸,身形倒飞,一剑横抹过来。这两式恍若电光石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裴继欢的紫微剑已是迎风急舞,展开六十四路无相快剑中的精妙招数,紧紧封着门户,张铁符高瘦的身躯在他剑光中穿插来去,果然无法夺他宝剑。但裴继欢也觉劲风扑面,宛若细针刺肤,竟不知如何解他招数。
    一旁的纳兰见裴继欢吃紧,长枪一摆,飞身扑上,刷的一枪刺出,张铁符忽地旋身,单手迎着他枪杆便抓,纳兰长枪使短剑的路数,枪锋斜划,往后一拖,用的乃是剑法中攻守兼备的精妙招数,张铁符“噫”地一声,身子一挫,不敢硬抓,转身又迎上了裴继欢的剑招。纳兰乃是葱岭怪杰东方景的关门弟子,不练就枪法,剑法更是出色当行,但他用惯长枪,把剑法化在枪法中使出,更是奇诡无方,张铁符武功高绝,但此刻被当世两个一等一的少年高手枪剑猛攻,顾此失彼,一时倒奈何他们两人不得!只是张铁符的身法实在古怪,攻势连绵不绝,险招迭出不穷,连连怪啸,单掌拍山,掌法更见凌厉!
    但见酣斗中裴继欢一个“凌云纵”,身体倏地倒翻,张铁符一击不中,已是心头微凛,暗道:“怪道这两个小子如此难缠,原来一个是红拂女的弟子,一个是东方景的弟子!”和身疾扑,裴继欢已先落地,紫微宝剑一个盘旋,左手一掌,强力还击。张铁符身形一矮,竟从裴继欢掌下钻过,伸出三指,反扣裴继欢脉门,手指还未到,纳兰已经是枪尖已到,张铁符身形一晃,三人都不约而同倏地分开,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纳兰倒提长枪,撤招换招,拍出一记“排山掌”,张铁符叫声:“好掌法!”不敢硬接纳兰的掌力,双臂一抖,平地拔起一丈多高,斜斜飞落。宫伯鲁和欧阳大石等人在旁看了他这个式子,都不禁暗暗佩服。
    张铁符久战不下,心中焦躁,暗道:“想不到才出江湖,就碰上这两个硬茬子,这话要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色在江湖争雄?”剑法一变,把九翅金鹏洛天都的独门剑法全部施展出来,怪招接连不断,剑势宛如波翻涛涌,大喝一声,剑掌翻飞,撒开势子,猛如雄狮,捷若灵猿,一派凶猛进手,直见得劲风呼呼,裴继欢二十八招禹王神剑已使到只剩三招,给他一轮强攻,迫得倒退几步,纳兰大惊,趁张铁符抢攻之际,展开枪法,反扑空门,倏进倏退,忽守忽攻,恰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真个是静如山岳,动若江河!张铁符的剑力被他分散了三成,想攻他空门,剑未到,纳兰的枪锋先迎,竟好像熟悉了他的怪招,预知他的出手一样!张铁符一边接招,一边颇感诧异,但此时情势紧急,性命相搏,也顾不得多想了,商因剑扬空一抖,瞬间连出两剑,左边一剑,点向裴继欢,是个虚招,右边一剑刺向纳兰章门,是个实招,虚实相间,连袭两人,快到令人不及眨眼,招数繁复古怪之极,目不移影,片刻之间,连攻了十多招。纳兰身向后退,枪尖斜挑,自侧欺身而进,枪法中夹着虎尾棍、九节鞭和长剑的招数,高呼酣斗,招招狠毒。张铁符兀然不惧,剑法霍霍展开,银光裹体,闪电惊飚,在枪剑夹击中飘忽来去,剑剑不离敌人要害。但他用尽招数,也无法赢得了两人,反倒裴继欢的六十四路无相快剑一沾即走,令他长剑出时,有心无力,纳兰却是枪枪照实,与裴继欢枪剑配合,渐入佳境,张铁符应付不及,败相渐露!
    要知纳兰的长枪长有丈二,枪法灵敏狠辣,既可远攻,又能近击,收发迅疾,来去如风,乍进乍退,倏合倏分,不多一会,两人已和张铁符杀了百多招,张铁符越斗越急,杀得性起,宝剑翻飞,纳兰首当其冲,被他迫得收紧枪法,舍掉远攻之利,改为防守。沈心?在旁看得大为焦急,想出手相助,场边欧阳大石苗三娘和宫伯鲁三人都是年长的前辈,这三人尚未出手,自己先上前帮忙,难说不落个僭越之嫌,况且纳兰和裴继欢已是以二斗一,先破了江湖规矩,自己再上,只怕纳兰又真个不悦,暗暗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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