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女尊
对于大皇女的谋划，临渊没有什么兴趣去参加。
一看就没有什么意思。
若是她遇到的是疑心病重，想要对她做点什么的皇帝，那不用说什么，自然是二话不说废了在位的皇帝，自己上去。
不过现在既然没有遇到那种蠢货，那临渊也没有什么搞事的兴趣。
所以作为一个非常好心的魔神，临渊顺带着把查到的东西交了上去。
宸安殿中，一向沉稳的女皇此时满脸寒霜，尽是冷意。
她的书案之上摆着的正是大皇女意图勾结重臣造反的事情和证据。
“朕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就是蠢了点。”
女皇声调平稳，刚才的怒意已经尽数收敛干净。
看来还是这太平盛世过久了，才让一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对于很多上位者来说，她知道自己身下这个位子最终有一天会落到别人手上，她自己清楚，也能容忍觊觎的人在心里想，但绝不容许她们在行动上表现出来，因为这个是对她们的挑衅。
不过第三天早朝之上，女皇便以谋逆罪名处置了大皇女，把她罚去守皇陵了，恐怕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都在谋划着那个位子的众皇女心中一凛，纷纷垂首不敢反驳一二求一点情。
也在想着大皇姐确实是蠢，还没有开始呢就被母皇抓住了。
此事结束之后，女皇和临渊在御花园里饮茶。
女皇微微叹息。
临渊侧耳道：“陛下因何叹息？”
“朕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些人会觊觎她们得不到也不该得到的东西。”
临渊轻笑，声音淡淡如流风，飘渺无影，“自然是因为这些人都没有自知之明。”
大皇女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明明没有那份能力，就算是得到了皇位她也压不住坐不稳，但偏偏贪婪冲昏了头脑，把自己看的太高，高估了自己。
女皇点头，“临渊说的对，确实总有些人不自量力想做些一看就不可能的事。”
大皇女是她的孩子，虽说天家无情，但到底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女皇虽然愤怒于大皇女竟然想谋反这种事，心里还是有一点叹息哀伤的。
不过和临渊谈谈话就觉得好一点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世上好像没有一件事会难住她这个臣子。
什么困难到了她这里总会引刃而解。
*
临渊坐着马车回将军府，在路过相思湖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相思湖是皇家园林中的湖泊，朝臣们每日上朝的时候会路过这里。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缠绵悱恻的名字，那是因为这湖泊是百年前的一位帝王为她的帝夫特意建造的，据说是此湖见证了她们之间的情意。
而这人把她在这里拦了下来，便是临渊一贯自动忽略这些事的人都想到了这人的来意。
身姿清绝，逶迤风华的人从马车上缓步而下，周身似乎有流云回雪飘然而过，不似凡尘中人。
郁汐辰心中一紧，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临渊。
等到临渊到了他身边时，他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如春风送暖，十里花开。
郁汐辰尽量让自己的姿态落落大方，就算不能得到风将军的青睐，他也希望能给她留下好的印象。
至少在以后有可能想到他的时候，不会因为他的这一番心意而无感厌恶。
“郁汐辰见过将军。”
郁汐辰俯身而拜。
临渊淡然颔首，在见到这人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自己那几次感受到的视线都是来自于何人。
郁汐辰看着临渊，眼含春水，眸似秋波，温柔至极，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快乐的，像是他毕生的心愿在此刻达成一般。
“将军可否与汐辰在这里走走？”
青涩中带着丝丝缕缕扣人心弦的情愫，郁汐辰的目光便是临渊再不如何懂情，也能看得明白。
“嗯。”临渊淡淡道。
她对于眼前的人不讨厌，便也漠然颔首，慵懒清泠的声音恍若沧海横流山河空影。
示意下人在外面守着不要跟上来。
临渊和郁汐辰一同向着相思湖漫步而去。
一人墨发玄衣，写意风流，似绝世画师在鲛纱上留下的传世丹青，水墨晕染，旖旎无限。
一人青衣若竹，温柔如水，那双眼睛之中像是藏着最清澈的甘泉，一眼便可以看得见底，仔细看去，对身旁人的情意更是昭然若揭。
“将军应该已经知道我拦下将军的目的了吧？”郁汐辰轻声道，眼角眉梢都是温山软水。
目光从没有一刻钟离开过身边这风华无双的人。
临渊眼眸淡漠，风流恣意的眉宇之间是一片的苍茫宙宇与星辰深渊，她没有侧身，眼眸似是一直看着园林之中的风景，开口道：“嗯。”
郁汐辰表现的这么明显，她自然知道。
郁汐辰轻轻笑了起来，笑容不带半分苦涩，如那远山青黛中蕴上了真切的情思，尽是蜿蜒不绝的美，令人见之便心生愉悦。
“汐辰今日约将军在此，是为了满足汐辰自己的妄念，汐辰感激于将军愿意见汐辰一面。”
他看着临渊认真道。
临渊转身注视着他，那双沉渊色的眼眸在静静注视着某个生灵的时候，总会给人带来一种窒息之感。
想逃离那似乎能噬人心魂的深渊，又控制不住自己想更深更沉的陷入这一片星河之中再也不能离开一步。
眼前的人没有说话，但千言万语在此刻也无需多言，既然见了他，没有直接转身离开，那就证明眼前人还是愿意听的，愿意听一听他深藏于心的爱意。
园林之中微风拂过，带来淡而柔的风，远处的瀑布有水声进入耳中，天际蔚蓝，此时万物寂静，天地空无。
眼前似乎只剩下了他和他的心上人。
眼前人是心上人。
万籁俱寂之中，临渊听到了那一句珍而重之的话。
“风临渊，我爱慕于你。”
风停、云止、水滞……
仿佛天地都在为这真切爱意而让步，把时间凝滞在了这一刻，不想让任何东西打扰到这一番心意。
不是将军，没有敬称，只有简单一个名字，和一句剖白的话语。
像是过了许久，久到天地重新动了起来，风起，云过，水流。
眼前的人才有了回应。
漠然冷淡的眼眸注视着郁汐辰，清晰的看到了他眼睛里没有丝毫掩饰的情愫。
临渊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并没有丝毫波动的心。
或者说魔神本身便没有心，她的身躯都是由混沌之气凝结而成。
她知道，她并不喜欢眼前这个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的人。
锋利恣意的眉梢眼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淡漠清泠，似那高高在上的孤月寒影，尽管照耀着万物，却不为万物而停留动容。
又若亘古就有的青山，青山永恒的伫立着，却也是永远都没有丝毫改变。
神是万物，万物无心。
那恍若千山之上飞雪纵横不见消融的眉眼，已经说明了所有的答案。
郁汐辰眼睛中的情意慢慢收敛，但温柔之色却还是一如既往。
收敛自己的情思自是不想给自己的心上人带来任何烦忧，因为不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错，同样的，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
而温柔却是没有办法，因为眼前的人是他的心上人，不管再如何收敛，那眼角眉梢一举一动都展露着对她才有的温软。
从心底透露而出的温柔，怎么可能尽数收敛的了呢？
“将军。”
他的态度很是自然的转变了过来。
临渊淡淡回应了一声：“嗯。”
谁都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也不需要再提起。
郁汐辰开怀笑道：“您特别好！真的！”
临渊眉梢微动，眼眸之中带上了浅淡的笑意，“这句话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
魔的本性就已经昭示了她不可能有什么例如善良、真诚、悲悯这种东西的存在。
倒是还有生灵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对她说她真好。
临渊难得笑了起来，那嘴角勾勒的笑容虽浅淡却是真实存在。
郁汐辰转身面对着她，坚定不移道：“真的，您特别好，真的很好！您总要相信我的眼光，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好？”
他扬起脑袋的样子满是骄傲矜贵，是真的如此认为。
他喜欢的人，自然就是最好的！
临渊看着郁汐辰骄傲不已的模样，眼底含笑，认同道：“所言极是，你也很好。”
郁汐辰闻言，瞬间脸上便带了红晕。
两人继续慢慢走着，一时无话，却也丝毫不显得尴尬。
临渊难得和什么人这样不发一言的缓步慢行，心中刚刚便有的一点好奇在此时又多了几分。
魔神从不委屈自己，既然好奇，那便开口询问。
“或许这话冒犯了，但我想知道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郁汐辰微微惊讶，他倒是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冒犯的，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看着眼前的风景语调轻松道：
“说来有些奇怪，以前的时候虽然也知道将军，但只是淡淡的钦佩敬服之意，并无情爱之心，汐辰真正意识到自己爱慕将军时是在朝阳皇女那日遇见将军。”
惊鸿一瞥，从此沦陷。
风临渊之名响彻整个凤阳，凡是未成婚的男子又有多少不喜欢她，想做她的夫郎。
郁汐辰以前只是敬佩倾慕于将军之名，在听到她成婚的消息之后也有着一丝丝的遗憾，他那时不懂情爱，以为他的感情就是这么平静淡然的。
但是他想错了，他的感情从不平静，真正的感情从心中升腾而起之时差点灼烧到了自己。
他也明白真正的情爱思慕是何意。
千般恋慕，万种情音。
*
临渊一时无话，她便是好奇她们喜欢的人到底是原灵魂还是她。
如此看来，确实是她无疑。
但临渊也没有丝毫欣喜满意的情绪，魔神七情六欲皆近乎无，她对向她表明心意的人没有什么感觉，自然也不会因为知道了他们喜欢的人是她就怎么样。
说到底只有一点的好奇而已。
便是他们喜欢的人是原灵魂，那也没有任何差别。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郁汐辰停下了脚步，拿出了绣好的荷包递了过来，看着临渊笑得温软清澈。
“将军收下这个荷包吧。”
他并没有说这是他费了多少心思才绣成的荷包，只是想要临渊收下这个荷包。
临渊看着递过来的荷包，手腕微转，接了过来。
她们两个都清楚，这荷包并不代表什么。
没有什么纠缠不清，没有什么风花雪月。
只是一个想给，一个愿要，如此而已。
*
郁汐辰静静看着远去的马车，等到最后一点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才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此消失不见，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深埋入骨不容任何人包括自己窥视寻觅。
*
临渊回了将军府，女皇已经把大皇女处理了，大皇女说服要反叛的一些人也被女皇处理，自然就不需要她再做什么。
如此一来，她又可以正大光明的偷懒了。
临渊叫来和凝，问了问最近六皇女府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说起来她这些日子已经忽视了那边不少，看戏都没有看好，不过也没有那么多的好戏让她看。
和凝眼底带着笑意，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家主子这么喜欢看热闹。
倒也不是喜欢看热闹。
而是，怎么说呢，无聊，对！自家主子应该是没事可干无聊至极所以想找点乐子。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主子的爱好是一定要知道的。
所以就算是没有吩咐过的事情，在主子询问了一次之后和凝便把六皇女府派人盯了起来，立志要让自家主子知道最新的一手消息。
难得主子今天想了起来，和凝便道：“是有了一点事，前几天六皇女侧夫柳宇韶被女医诊断出来有了身孕。”
这还是前几天的事情，因为主子没问，和凝自然也不会拿这种无关紧要之事打扰临渊。
听闻这个消息，临渊眉峰轻挑，悠然道：“是真的吗？”
和凝点头应是，“确实无疑。”
这几天里已经有不少礼品送到了六皇女府上了。
临渊眼波流转，淡然道：“这下应该是有好戏看了。”
一看就没有什么意思。
若是她遇到的是疑心病重，想要对她做点什么的皇帝，那不用说什么，自然是二话不说废了在位的皇帝，自己上去。
不过现在既然没有遇到那种蠢货，那临渊也没有什么搞事的兴趣。
所以作为一个非常好心的魔神，临渊顺带着把查到的东西交了上去。
宸安殿中，一向沉稳的女皇此时满脸寒霜，尽是冷意。
她的书案之上摆着的正是大皇女意图勾结重臣造反的事情和证据。
“朕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就是蠢了点。”
女皇声调平稳，刚才的怒意已经尽数收敛干净。
看来还是这太平盛世过久了，才让一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对于很多上位者来说，她知道自己身下这个位子最终有一天会落到别人手上，她自己清楚，也能容忍觊觎的人在心里想，但绝不容许她们在行动上表现出来，因为这个是对她们的挑衅。
不过第三天早朝之上，女皇便以谋逆罪名处置了大皇女，把她罚去守皇陵了，恐怕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都在谋划着那个位子的众皇女心中一凛，纷纷垂首不敢反驳一二求一点情。
也在想着大皇姐确实是蠢，还没有开始呢就被母皇抓住了。
此事结束之后，女皇和临渊在御花园里饮茶。
女皇微微叹息。
临渊侧耳道：“陛下因何叹息？”
“朕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些人会觊觎她们得不到也不该得到的东西。”
临渊轻笑，声音淡淡如流风，飘渺无影，“自然是因为这些人都没有自知之明。”
大皇女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明明没有那份能力，就算是得到了皇位她也压不住坐不稳，但偏偏贪婪冲昏了头脑，把自己看的太高，高估了自己。
女皇点头，“临渊说的对，确实总有些人不自量力想做些一看就不可能的事。”
大皇女是她的孩子，虽说天家无情，但到底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女皇虽然愤怒于大皇女竟然想谋反这种事，心里还是有一点叹息哀伤的。
不过和临渊谈谈话就觉得好一点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世上好像没有一件事会难住她这个臣子。
什么困难到了她这里总会引刃而解。
*
临渊坐着马车回将军府，在路过相思湖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相思湖是皇家园林中的湖泊，朝臣们每日上朝的时候会路过这里。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缠绵悱恻的名字，那是因为这湖泊是百年前的一位帝王为她的帝夫特意建造的，据说是此湖见证了她们之间的情意。
而这人把她在这里拦了下来，便是临渊一贯自动忽略这些事的人都想到了这人的来意。
身姿清绝，逶迤风华的人从马车上缓步而下，周身似乎有流云回雪飘然而过，不似凡尘中人。
郁汐辰心中一紧，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临渊。
等到临渊到了他身边时，他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如春风送暖，十里花开。
郁汐辰尽量让自己的姿态落落大方，就算不能得到风将军的青睐，他也希望能给她留下好的印象。
至少在以后有可能想到他的时候，不会因为他的这一番心意而无感厌恶。
“郁汐辰见过将军。”
郁汐辰俯身而拜。
临渊淡然颔首，在见到这人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自己那几次感受到的视线都是来自于何人。
郁汐辰看着临渊，眼含春水，眸似秋波，温柔至极，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快乐的，像是他毕生的心愿在此刻达成一般。
“将军可否与汐辰在这里走走？”
青涩中带着丝丝缕缕扣人心弦的情愫，郁汐辰的目光便是临渊再不如何懂情，也能看得明白。
“嗯。”临渊淡淡道。
她对于眼前的人不讨厌，便也漠然颔首，慵懒清泠的声音恍若沧海横流山河空影。
示意下人在外面守着不要跟上来。
临渊和郁汐辰一同向着相思湖漫步而去。
一人墨发玄衣，写意风流，似绝世画师在鲛纱上留下的传世丹青，水墨晕染，旖旎无限。
一人青衣若竹，温柔如水，那双眼睛之中像是藏着最清澈的甘泉，一眼便可以看得见底，仔细看去，对身旁人的情意更是昭然若揭。
“将军应该已经知道我拦下将军的目的了吧？”郁汐辰轻声道，眼角眉梢都是温山软水。
目光从没有一刻钟离开过身边这风华无双的人。
临渊眼眸淡漠，风流恣意的眉宇之间是一片的苍茫宙宇与星辰深渊，她没有侧身，眼眸似是一直看着园林之中的风景，开口道：“嗯。”
郁汐辰表现的这么明显，她自然知道。
郁汐辰轻轻笑了起来，笑容不带半分苦涩，如那远山青黛中蕴上了真切的情思，尽是蜿蜒不绝的美，令人见之便心生愉悦。
“汐辰今日约将军在此，是为了满足汐辰自己的妄念，汐辰感激于将军愿意见汐辰一面。”
他看着临渊认真道。
临渊转身注视着他，那双沉渊色的眼眸在静静注视着某个生灵的时候，总会给人带来一种窒息之感。
想逃离那似乎能噬人心魂的深渊，又控制不住自己想更深更沉的陷入这一片星河之中再也不能离开一步。
眼前的人没有说话，但千言万语在此刻也无需多言，既然见了他，没有直接转身离开，那就证明眼前人还是愿意听的，愿意听一听他深藏于心的爱意。
园林之中微风拂过，带来淡而柔的风，远处的瀑布有水声进入耳中，天际蔚蓝，此时万物寂静，天地空无。
眼前似乎只剩下了他和他的心上人。
眼前人是心上人。
万籁俱寂之中，临渊听到了那一句珍而重之的话。
“风临渊，我爱慕于你。”
风停、云止、水滞……
仿佛天地都在为这真切爱意而让步，把时间凝滞在了这一刻，不想让任何东西打扰到这一番心意。
不是将军，没有敬称，只有简单一个名字，和一句剖白的话语。
像是过了许久，久到天地重新动了起来，风起，云过，水流。
眼前的人才有了回应。
漠然冷淡的眼眸注视着郁汐辰，清晰的看到了他眼睛里没有丝毫掩饰的情愫。
临渊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并没有丝毫波动的心。
或者说魔神本身便没有心，她的身躯都是由混沌之气凝结而成。
她知道，她并不喜欢眼前这个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的人。
锋利恣意的眉梢眼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淡漠清泠，似那高高在上的孤月寒影，尽管照耀着万物，却不为万物而停留动容。
又若亘古就有的青山，青山永恒的伫立着，却也是永远都没有丝毫改变。
神是万物，万物无心。
那恍若千山之上飞雪纵横不见消融的眉眼，已经说明了所有的答案。
郁汐辰眼睛中的情意慢慢收敛，但温柔之色却还是一如既往。
收敛自己的情思自是不想给自己的心上人带来任何烦忧，因为不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错，同样的，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
而温柔却是没有办法，因为眼前的人是他的心上人，不管再如何收敛，那眼角眉梢一举一动都展露着对她才有的温软。
从心底透露而出的温柔，怎么可能尽数收敛的了呢？
“将军。”
他的态度很是自然的转变了过来。
临渊淡淡回应了一声：“嗯。”
谁都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也不需要再提起。
郁汐辰开怀笑道：“您特别好！真的！”
临渊眉梢微动，眼眸之中带上了浅淡的笑意，“这句话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
魔的本性就已经昭示了她不可能有什么例如善良、真诚、悲悯这种东西的存在。
倒是还有生灵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对她说她真好。
临渊难得笑了起来，那嘴角勾勒的笑容虽浅淡却是真实存在。
郁汐辰转身面对着她，坚定不移道：“真的，您特别好，真的很好！您总要相信我的眼光，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好？”
他扬起脑袋的样子满是骄傲矜贵，是真的如此认为。
他喜欢的人，自然就是最好的！
临渊看着郁汐辰骄傲不已的模样，眼底含笑，认同道：“所言极是，你也很好。”
郁汐辰闻言，瞬间脸上便带了红晕。
两人继续慢慢走着，一时无话，却也丝毫不显得尴尬。
临渊难得和什么人这样不发一言的缓步慢行，心中刚刚便有的一点好奇在此时又多了几分。
魔神从不委屈自己，既然好奇，那便开口询问。
“或许这话冒犯了，但我想知道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郁汐辰微微惊讶，他倒是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冒犯的，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看着眼前的风景语调轻松道：
“说来有些奇怪，以前的时候虽然也知道将军，但只是淡淡的钦佩敬服之意，并无情爱之心，汐辰真正意识到自己爱慕将军时是在朝阳皇女那日遇见将军。”
惊鸿一瞥，从此沦陷。
风临渊之名响彻整个凤阳，凡是未成婚的男子又有多少不喜欢她，想做她的夫郎。
郁汐辰以前只是敬佩倾慕于将军之名，在听到她成婚的消息之后也有着一丝丝的遗憾，他那时不懂情爱，以为他的感情就是这么平静淡然的。
但是他想错了，他的感情从不平静，真正的感情从心中升腾而起之时差点灼烧到了自己。
他也明白真正的情爱思慕是何意。
千般恋慕，万种情音。
*
临渊一时无话，她便是好奇她们喜欢的人到底是原灵魂还是她。
如此看来，确实是她无疑。
但临渊也没有丝毫欣喜满意的情绪，魔神七情六欲皆近乎无，她对向她表明心意的人没有什么感觉，自然也不会因为知道了他们喜欢的人是她就怎么样。
说到底只有一点的好奇而已。
便是他们喜欢的人是原灵魂，那也没有任何差别。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郁汐辰停下了脚步，拿出了绣好的荷包递了过来，看着临渊笑得温软清澈。
“将军收下这个荷包吧。”
他并没有说这是他费了多少心思才绣成的荷包，只是想要临渊收下这个荷包。
临渊看着递过来的荷包，手腕微转，接了过来。
她们两个都清楚，这荷包并不代表什么。
没有什么纠缠不清，没有什么风花雪月。
只是一个想给，一个愿要，如此而已。
*
郁汐辰静静看着远去的马车，等到最后一点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才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此消失不见，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深埋入骨不容任何人包括自己窥视寻觅。
*
临渊回了将军府，女皇已经把大皇女处理了，大皇女说服要反叛的一些人也被女皇处理，自然就不需要她再做什么。
如此一来，她又可以正大光明的偷懒了。
临渊叫来和凝，问了问最近六皇女府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说起来她这些日子已经忽视了那边不少，看戏都没有看好，不过也没有那么多的好戏让她看。
和凝眼底带着笑意，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家主子这么喜欢看热闹。
倒也不是喜欢看热闹。
而是，怎么说呢，无聊，对！自家主子应该是没事可干无聊至极所以想找点乐子。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主子的爱好是一定要知道的。
所以就算是没有吩咐过的事情，在主子询问了一次之后和凝便把六皇女府派人盯了起来，立志要让自家主子知道最新的一手消息。
难得主子今天想了起来，和凝便道：“是有了一点事，前几天六皇女侧夫柳宇韶被女医诊断出来有了身孕。”
这还是前几天的事情，因为主子没问，和凝自然也不会拿这种无关紧要之事打扰临渊。
听闻这个消息，临渊眉峰轻挑，悠然道：“是真的吗？”
和凝点头应是，“确实无疑。”
这几天里已经有不少礼品送到了六皇女府上了。
临渊眼波流转，淡然道：“这下应该是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