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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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轰然雷光冲破了剑域与寒冰,直直砸在了她的身上。
    褐色泥地再添几分血气。
    金光闪烁,太阳的火焰冲破黑暗,巨大而灿然的金乌影子拖着耀眼华丽的尾翼啼鸣着冲上了又一降下雷光!
    十一十二二十三
    虚影破碎。
    已看不出往日矜傲的人衣裙褴褛、满身的血,被再次狠狠砸落,匍匐在地,握剑的手腕处可怖扭曲,长剑垂落。
    那血色的身影陡然动了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金乌火焰已破,白虎寒霜降临,巨大凶猛的白虎虚影怒吼咆哮着,踏空冲向雷劫。
    体内丹田一片空荡,无力支撑。
    殷晚舟眸前一片昏暗,浑身剧痛至麻木。她动了动指尖,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了那颗她尚未来得及炼化的灵球。
    她的血脉觉醒过程中总是空洞着少了一块至关重要的东西。
    她本想日后慢慢研究的
    现在,没时间了。
    扭曲断裂的指尖颤了颤,她无法用指尖去握住那颗灵球,便感受着那灵球的位置,爬过去了些,垂头含住了它随后,猛然咬开!
    吼!
    白虎嘶吼咆哮,冰霜萦绕着它的躯体,送它冲向迎面而来的雷劫。
    二十四
    四十八。
    白虎虚影明明灭灭,轰然溃散。
    血衣的人无力落下,咽喉中的鲜血不断涌出。
    最后一道了。
    近乎消逝的意识中模模糊糊的响起了。
    知知。
    皮肉绽开,白骨微动。
    最后一道了。
    灭世之意。
    审判的雷劫如长剑般悬在她的头顶上。
    即将落下。
    血衣动了动,慢慢的一点点的露出那半面白骨的脸来,眼眶中血流不止。
    她身体近乎没了直觉,只不住地无力颤着,被她最后一点即将消散的意识控制着撑起来了些。
    轰!
    天中的最后一道雷劫垂落,审判巨剑降下。
    神识中撕破了那张传送符,就在雷劫降落将她身躯泯灭了半边之后。
    灵气护罩破灭,本命长剑断裂,所有灵器尽毁。
    白骨眼眶中尚且还存留几分光线。
    据说人死前的意识会残留几分,最后才会消失。
    殷晚舟在这一刻,陡然间的清醒了那么一瞬。
    就这么一瞬,她看着身旁安静躺着的人,心下疑心她的知知醒来后会不会被她吓到。
    再然后
    再然后,她动用了正在溃散的所有的神识,本是想要给她的知知传一句音的。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视线昏暗。
    意识消散。
    她爱楚南知,所以拼尽了所有想要换得她的生机和完好。
    可也正是她爱,所以便怎样都说不出来那句好好活下去
    活着便一定比死要舒服吗?
    殷晚舟不能肯定,所以她不说。
    她将所有的选择权全部交给她的妻子。
    这是她最后能够给予的爱意。
    片刻后,灵雨落下。
    其实殷晚舟无需担忧的。
    因为她那仅剩了半边的可怖的躯体也不过几瞬便如烟尘般一点点破碎溃散开来了。
    结发为妻妻,恩爱两不疑。
    愿君安好,愿君无痛无灾看尽人间繁华。
    疑心君意不似我意,恐君苦楚难忍,是以不强求。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玩意儿,我才写到二十多张,还有一整个上界都没开始些,我没完结啊啊啊啊!!!这不是结尾!
    本文he
    你们误会我了,我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让知知痛苦呢?
    舟舟就是怕知知活着会痛苦不已,所以才不敢在死前劝她好好活着。
    然后知知没了舟舟的劝阻,没了活着的希望和动力,肯定是要殉情的呀(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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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球球小团团
    偌大密室内一片空寂, 只有正中央的案面上放着一支燃烧着的蜡烛。
    这点儿忽明忽暗的光线偶尔也会跳跃到案旁无知无觉般静坐着的女人脸上,将她那双死寂一片的瞳孔连着那张毫无表情的平静至麻木的脸颊都点亮些许。
    但,也仅此而已。
    今天是魔君陨落的第三十七天, 魔域里此时到处都是杀伐与喷涌而出的鲜血。魔君座下的弟子中实力最强的也不过才元婴中期,如何能压制得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领主和氏族?
    女人披散着一头白发, 穿着那身火红艳丽的嫁衣, 怀中抱着一件与她身上成对的红裙嫁衣,就那般静静地歪着身子倚在案边。
    眉心间缀着金色的花钿,脸上的每一寸妆容都精致艳丽,却又在烛火摇曳中平添了几分诡然。微不可闻的气息随着晃动的烛火而起伏,那案上燃烧着的火焰竟是像在燃烧她的生命似的。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之低低响起的是年轻的新任魔君含着疲惫的声音。
    师娘。
    可否出手相助?
    平静下是暗涌的波涛。
    平静上是无错的尊敬。
    好。
    若非实在走投无路了,也不至于来求曾经的楚道君相助插手魔域中的事情。
    殷一浮垂着眸子,静立等待了半晌。
    许久后, 这扇门后传来了女人淡淡的声音, 颇为沙哑粗粝,一片空洞麻木。
    多谢师娘。
    新任的魔君微垂着头,不曾多说一字,恭敬道谢离去了。
    门后密室中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她抱着那条裙子,弯着背脊在上面轻轻吻了吻,眉间的花钿随着她眸子弯起的些许弧度而粲然生辉。眸子里却好似含着一团浓稠黑暗的化不开的墨, 沉得令人心悸。
    我马上就来陪你。
    楚南知低低开了口, 随后仔细地将裙子折叠收起,慢慢地撑着案面站了起来。
    她的妻子从来都知晓她的。
    楚南知很感谢自己的舟舟, 能够给自己一个追随陪同的机会。
    活着太痛苦了,每分每秒都像是在割她的皮肉。
    她撑不下去了。
    她的舟舟已经有许久不曾来看看她了。
    许是气她无用,或是恼了她每每相见时嘴拙说不出一个字来
    门被指尖轻轻推开, 再次阖上时,屋内燃烧着的烛火于刹那间熄灭。
    血染沙场,尸骸遍地。
    白发的女人提着长剑,身上的萦绕着的赫然已是魔气。
    将最后一魔斩于剑下,四周无声无息无人迹。
    楚南知垂着眼帘,慢慢擦拭着剑上的血珠,朝着来路踱步走去。
    师娘
    新任魔君的声音迟疑着响起,似是不知该说什么般,最终沉默地顿住了。
    魔君的身后站着一身鲜血的将军和捏着长笛的长老,此时都抿着唇角静静地盯着她看。
    仙界的道君如今竟成了魔。
    我回去了。
    楚南知足下微顿了下,朝着他们淡淡瞥了一眼,难得松软了眉心。
    你们师尊还在等着我。
    她收起了长剑,为自己理了理衣襟袖摆,甚至于唇角还染上了两分浅淡的笑意。
    莫要来打扰我们。
    她对着妻子的徒弟们如此嘱咐道。
    是。
    几人敛眉,默然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知是谁叹息了声,众人俯首朝着血红的身影作揖,眉间皆不觉染上些悲凉之意。
    当夜,魔宫密室中起了大火,穿着嫁衣头戴金冠的女人一丝不苟地挽着白发,阖眸含着温柔的笑意抱着那条长裙轻轻地哼着曲子。
    是最开始时曼妙的烟雨朦胧,满心中的羞涩情意。
    这场火烧得旺盛,仅仅一夜过去了,便将里面的所有都烧成了齑粉。
    新任的魔君站在殿外,平静地注视着这场大火,并未阻止,待到天明时,她抬手落下了一道阵法,将这间密室封印了起来。
    此后,再无人打扰她们了。
    就在这场大火焚烧后不久,天玄门的南雀小秘境陡然消失无踪,引得轩然大波。
    若是让我知晓是哪个畜牲做的,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九天之上,扶桑林中,金裙的女人轻柔抚着一棵巨树上陡然出现的蛋,眉眼间却满是凌厉。
    总会找到的。
    她坐在树枝上,指尖微动间为这颗牵引着血脉神魂的蛋做成了一个枝叶小窝。
    一旁枝上弯着背脊看着她动作的银白长裙的女子也紧蹙着眉,眸中闪过冷意。她看着自己的爱人都气红了眸子,便敛了敛自己外露的怒气,伸手去揽过了爱人,轻声安慰她。
    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球球到底还是回来了。
    千岚柔声安抚着爱人,指尖在蛋上轻轻摩挲着,眸色柔和了下来。
    颜汐偏了偏头,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水雾,闷声应了。
    好歹是回来了。
    她也忍不住地低叹,弯腰将窝里的蛋小心抱进了怀里。
    她的孩子不知在外受了多少苦,竟是陨落了一次。
    若不是球球最后一刻觉醒了血脉,恐怕她当真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这一次,我定会护好她的。
    千岚轻抚着尚未孵化的蛋,眸色温柔坚定。
    嗯。
    颜汐轻轻瞥了她一眼,先是下意识颔首应了声,随即反应过来,动了动身子不让她碰蛋。
    不许摸我的小金乌。
    金乌族长轻哼了声。
    千岚一愣,随即有些好笑地看她,轻轻挑了挑眉:怎么这般肯定?说不定便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白虎呢?
    她们二人唯一的子嗣,实则是两种形态都可转化,只不过此时金乌族长与白虎族长有些幼稚地在争自己的孩子初次的形态罢了。
    很久之前,她们以精血诞出了这个孩子,为人母亲的喜悦尚未来得及体验几日,她们的孩子便被人抢夺丢弃到了下界。是以千岚和颜汐二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初次的露面是以什么形态。
    血脉尚未觉醒时应是人族模样,如今两种血脉都觉醒了,这却是不知。
    不,定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小金乌。
    颜汐很是果断坚定。
    咔嚓。
    蛋壳碎裂的声音陡然响起,将二人的声音尽数盖下。
    两人对视着眨了眨眸,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看向了颜汐怀中的蛋。
    咔嚓咔嚓。
    光滑雪白的蛋壳儿上又多了几条裂缝。
    两位外人敬仰的族长此时心中竟是满满的激动,很是期待地盯着那一点点裂开的蛋。
    是毛茸茸的小虎崽崽,还是威风凛凛的小金乌?
    啪。
    一小块蛋壳被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顶了起来。
    是金色的!
    颜汐眸中笑意愈深,眸子瞥了瞥一旁的女人,好不得意。
    千岚自是看见了金乌族长难得幼稚的模样,又见自己的子嗣破壳,心下又好笑又柔软。
    颜汐怕蛋壳会压到这小崽子,便为她将头顶上的一小片蛋壳给取了下来,露出里面小崽子的全貌来。
    颜汐唇角笑意猛然一僵。
    千岚偏头,憋住了想笑的冲动,掩唇轻咳了两声。
    我们的球球是个威风凛凛的小金乌呢。
    她揶揄道。
    大大的蛋壳中那小小一只的毛茸茸的金黄团子正蜷缩着有些怯怯地看着她们,小脑袋快要抵到小翅膀下面去了。
    哪里是威风凛凛,分明是只又小又软的团子嘛。
    跟她们为之取的名字很是搭配。
    是个软球球呀。
    两人看着小小的软团子,心中也随之柔软成了一片,都小心地伸出了指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这个看起来十分脆弱的小家伙。
    球球就是威风凛凛的小金乌。
    颜汐看着软软小小的团子眸子亮亮的亲昵地试探着往她们的指尖下凑,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她们的指尖,忍不住地弯唇笑了。
    她垂了垂头,在崽崽的小脑袋上柔柔地吻了吻。
    我的球球是族里最威风的小金乌!
    千岚看着她们,眸色柔软,不禁抿着唇角笑。
    也应是族里最可爱最好看的小白虎了。
    她也凑过去亲了亲自己的孩子,含笑低声道。
    啾!
    小团子似是听懂了她们的话,有些兴奋地动了动,昂起了小脑袋很是得意地大声喊了一嘴。
    实则满是奶味儿,又娇又软。
    这神情简直跟某位金乌族长如出一辙。
    千岚失笑。
    她们陪着小崽子玩儿了一会儿,给小崽子喂下了本体的蛋壳补充能量,随后便柔声哄着小团子睡觉了。
    金黄的绒毛随着小家伙的呼吸一鼓一鼓的,颜汐双手托着她,待她香香睡去后便将软软的一团放到了铺着嫩叶的小窝中去了。
    金乌栖扶桑,扶桑树对金乌幼崽的成长有好处。
    球球之前被人夺走了本源,如今重生化为了幼崽,身体终究有些虚弱。
    千岚打了一个隔音阵,看着窝中缩成一团香甜熟睡着的软团子,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是的慢慢淡去了笑意,转而显出些许杀意来。
    那畜牲到如今还未被我们捉住。
    所以在球球长大之前,便让球球在族中修炼成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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