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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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将木筏上的架子都搬到了竹筏上。二人做好了万全准备,用刀子割开木筏上绑着的绳子,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拆开。
    忙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直到竹筏上多了个木头堆成的小山。
    此时已经下午了。越城从材料里挑选东西和绳子。黎韩非看他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他应该想到了什么,便不做打搅,自己回头,用那边帐篷拆下来的碎布做火绒,点燃了一个蜂窝煤。正好用上了之前在海下沉船里提上来的炉子。这炉子只能烧煤球,烧别的虽然勉强能用,但会很麻烦。而这种半密封的炉子能够大大延长蜂窝煤燃烧的时间,就在船里生着火,火上架着开水,最上面挂着斜放的伞。这样能尽可能地收集一些蒸馏水,有一点算一点。
    今天这顿饭是注定不一样的。那帐篷里的鱼肉被泡过了不能吃,但有两包挂面,这可是珍贵的碳水主食。
    黎韩非决定只煮一小把两人分着吃,因为是两个人第一顿主食,黎韩非是相当看重的。
    他们还剩最后一个罐头,包装上看不出是什么罐头了,黎韩非本着开盲盒的心态打开,是一罐午餐肉。
    算不上失望,却也不是很惊喜。黎韩非用小刀将其切割成三分,决定分三次吃完。
    将今日份的午餐肉切片扔进锅里,又切了些海带做配菜,等水开了以后,将面条放进去,煮软后点进去一点酱油盖上盖子。
    越城那边已经开始搭架子了,硬是被这边的香味吸引了过来。
    黎韩非打开盖子看看里面的面条,抬眼看见了越城,便笑道:香吧!
    越城点头。
    其实之前黎韩非并不喜欢吃面食,尤其是挂面。主要是小的时候条件不好,家里吃多了。
    可没有这些以后,再吃到这么一口,黎韩非都想回去掐死之前嫌七嫌八的自己。这么好吃的东西,从前怎么没发现?
    二人分吃一个饭盒的食物,都吃的很香。等吃完了坐在一块闲聊消食。
    其实我一两岁那会儿,家里条件可好了。在那个小地方,也算富裕的人家。吃饱喝足了,黎韩非忍不住去想过去。
    越城只应了一声。他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可是后来,不能说家道中落吧,可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差。说到底还是和气生财,可那个时候我家实在没有什么和气可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姑姑。三天两头在我家里吵作一团,我哥就抱着还小的我,一边安慰我,一边写作业。后来爸妈、爷奶相继都死了,我哥一个人带我。那时候的日子才是真艰难。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家里每天主食都是挂面。我当时最大的希望,就是这辈子都别碰这玩意了。
    黎韩非说完,看看吃的见底的饭盒,又讽刺的笑一笑:可现在我才明白,这东西是真好吃。能吃上这个,是真幸福。
    越城拿起剩下的多半包挂面递给黎韩非,黎韩非回头拿过早就准备好的防水包,将挂面放进去,因为防水包的尺寸是手机的,挂面太长,还将里面的挂面全都对折塞进去,一点都没浪费。
    那我呢。越城问道。
    黎韩非眨眨眼睛,无奈道:我只知道你十九岁以后的事情。
    那就十九岁以后。越城坐的靠近了黎韩非一些。
    黎韩非看着越城满是求知的目光,想要透过他看到过去的越城:你十九岁那年刚回国,跟你家里关系不好,一个人来帝都念博士。刚好跟我哥一届。我哥比你大五岁,当时的你跟家里断绝关系,没有生活费支援,跟我哥说你只能靠在国外得的奖学金养活自己。我哥以为你多困难,放假或是有空闲时候总让你来我们出租房里吃住。后来才知道,你奖学金有二十万。不过你聪明是真聪明,十九岁就能读到博士,从小到大至少跳了五年级。我初中那会儿还跟你学过功课呢。只是后来你学业紧张了就不常来我家了,我跟你见面也越来越少了。
    越城若有所思想了半晌,黎韩非只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却听越城问他:那你为什么叫我兔哥?
    黎韩非唇角抽了抽,只岔开话题:这不重要。
    随后生怕越城追问,站起身拍拍越城肩膀:咱俩搭架子吧。今天是睡不成了,好歹把架子搭出来。看看怎么能确保风浪来的时候咱们能不被泡,最好还能进出自由。
    越城虽然失忆了,但有些事情上面基础理论知识还记得。他是物理学博士出身,涉及物理学的相关知识还是很扎实的。两个人一直忙到天黑,已经搭出来了一个大概的框架。底座差不多就有半人多高,搭建得相当结实。
    没有钉子,就用绳子绑着。好在那木筏上绳子和破布都多,不要钱似的缠上去,等搭出来黎韩非踩在架子上跳两下都觉得稳稳的。
    下面底座的架子做得又大又稳,消耗了不少材料。又在上面搭建了一个窝棚的架子,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摸黑干活不安全,打手电的话又浪费电,二人做点吃的先吃一顿,这次黎韩非说什么都将越城赶进了船里,让他先好好睡一觉。
    第14章
    手电的光已经有些暗了,好在有充电宝。至少能冲个四五次。不过往后还是要尽量少用,当下没条件充电,这些手电都是用一点少一点的。
    炉子里的蜂窝煤烧了六七个小时。期间黎韩非就守在炉子边,在炉子上放上海水煮,收集一些蒸馏水。等火熄灭以后,他就坐在木头上,看着漫天的星河,不停地跟困意做着抗争。
    这海浪声,实在太催眠了。
    黎韩非几次想要睡,都拍拍脸让自己精神精神。脱了鞋走到竹筏边,将双脚伸进冰凉的海水里,双脚没规律地踢着水,开始去规划后面的事情。
    住所解决了,食物和燃料暂时也解决了。那剩下的还是以后的长期发展。
    这海太大了,没有卫星定位,更没有发射信号的装置。根本没办法跟其他地方取得联系,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黎韩非不知道国内的秩序是否还在,政府一方,是否还在搜寻幸存者。
    黎韩非是愿意相信他们的,只是这缥缈的海上,遇见一切都是那样的渺茫。
    就好像在一望无际的沙漠,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就根本没办法前进分毫。
    对,目标!
    现在不论是船还是竹筏,都是漫无目的地在海上飘着。如果给船一个方向,哪怕不知道具体目标,应该也可以到达一个特定的目的地。
    划船不太现实,二人也没有那么多的体力。但如果有船帆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
    之前这个竹筏是有个破船帆的,只是太过于残破,不能用了。他们完全可以建造一个新的船帆。
    黎韩非一下子想了这么多,心情激动几分,总算驱赶了困倦,这时候,听见了几声撞击的声音。
    黎韩非忙将拿起防水袋里充电中的手电,打开沿着竹筏边缘看,很快就发现两个圆形的东西在撞击竹筏。
    白天见到死人的黎韩非,那一瞬间想到的竟然是人脑袋。吓得他一激灵,随后摇头将奇怪的想法甩出脑海,蹲下身子伸手一捞,竟然是两个比人脑袋还大的青椰子。
    这可是好东西,椰汁可以喝,椰肉也是绝对的美味。吃完了椰肉,剩下的还可以当碗来用,或是当水壶装水。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有椰子,那是不是附近就有长椰子的陆地?
    不过很快黎韩非就将这一想法排除出了脑海。黎韩非看过相关纪录片。椰子是可以在海里飘几个月不变质的,海水恰恰是椰子繁殖播种的手段。大洪水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鬼知道这两个椰子飘了多久。
    就算是近期从椰树上落下来的,那椰树估计也被泡烂了。
    不管怎样,这椰子就是好东西。黎韩非还是相当懂得感恩和满足的。
    将两个椰子放到火堆旁边,黎韩非也不急着吃,等越城醒了给他个惊喜。
    随后黎韩非就站到了竹筏边,月光下,目光看着黑漆漆的海水,期待着大海再给他新的惊喜。
    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在黎韩非又开始犯困的时候,再次听见了撞击声。黎韩非忙一个激灵站起身寻着声音找去,果然又捡到了一个椰子。黎韩非已经开始想,明天他们俩就一人抱个椰子喝椰汁,剩下的一个椰子等明天晚上炖鱼吃。早就听人说,椰汁跟鱼肉是绝配,他一定要尝尝。
    月亮已经升到了头顶,能见度差不多到了夜里最高了。
    黎韩非看椰子越看越喜欢,就在走到竹筏边继续守株待兔的时候,看见了天边原本平行的一条线多了些什么。
    黎韩非站在那里发呆了半晌,终于意识到那是什么,忙到船边推了两下越城。
    兔哥!醒醒!你看那边是什么?
    越城被推两下就醒了。黎韩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见他坐起身,怔在那里半晌才有动作。
    有什么?
    黎韩非只拉着他出了船,走到竹筏边一指那边的方向。
    陆地!
    越城其实并不理解这代表着什么,可他听得出黎韩非语气中的狂喜。
    那是个好地方?
    黎韩非连连点头:那是陆地啊!上面可能会有能吃的东西!动物!植物!甚至可能有人!要是有驻扎在上面的军队,咱们就彻底解脱了!
    越城想一想,问道:那如果是坏人呢?
    黎韩非一怔,紧跟着冷静了下来。
    对啊,万一是坏人的。如果那里真的天堂一般,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第一个登上去的人?
    毕竟大洪水已经一个多月了。海上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漂流者。
    竹筏距离那海岛越来越近了。其实那个海岛真不大,或者说那根本不是正经八百的海岛。而是被海水淹没后留下的一个山尖。他本来的模样没人知道。
    黎韩非甚至脑洞大开的想道,这里甚至未必是海岛,可能是大洪水之下的山头。当然,黎韩非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一猜想,毕竟他是捡到椰子的。
    距离海岛越来越近,黎韩非的心底甚至生出了几分抗拒。
    不过理智也告诉他,在海上漂流太久了,他需要这个海岛来带给他更多的安全感。
    当海岛碰撞到竹筏的那一刻,黎韩非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竹筏跟海岛上的树木绑在了一起。
    远远看着,只觉得这个海岛的绿植很丰富,甚至岸边的海上,还露出了很多树梢。
    很快黎韩非就反应过来,这是被淹没后露出的部分。眼下到了近前也证实了黎韩非的想法,这露出水面的树木的叶子都在发黄,这代表绿植无法承受海水,正在开始枯黄死去。
    月光下看海岛不是很大,但二人还是不敢轻易上去的,尤其是夜里,能见度太低,有危险也不能及时发现,万一有个毒蛇,两个人就都玩完了。
    干脆在竹筏上点起了火。黎韩非在水里放了一点半干的鱼肉片,只加一点越城收集的盐味道淡淡的,半干的鱼肉很有嚼劲,并不腻,二人吃口热乎的,抵御夜里的寒冷。
    越城看着天上的月亮,道:还有很长时间才会天亮,你去睡吧,我看着。
    黎韩非是真的困了,半宿没睡,又吃饱了肚子。本来就年轻,新陈代谢比较快,此时若不是有发现海岛的激动支撑着,早就睁不开眼了。
    拍拍越城的肩膀,黎韩非回头躺进船上,那毛毯今天还是有些潮湿不能用,睡觉盖得还是大一点的衣服。
    越城睡过的地方还带着些余温,黎韩非听着海浪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哪怕知道海岛上未必安全,也能合上眼睛睡了过去,睡得安心极了。
    越城就守在火堆旁,时不时地往里扔木头,保持火焰的燃烧。在他看来,眼前海岛上都是树,那就是一大堆用不完的柴,自然不用节俭燃料了。
    黎韩非睡得很轻,当太阳跳出海平线,阳光打在脸上的时候他就醒了。
    醒是醒了,没有睡饱还是让他的精神不是很好。很快反应过来情况的他忙往海岛的方向看去,阳光下,终于看见绿色的黎韩非不禁热泪盈眶。
    那日匆匆登船,黎韩非因为一个人过生日,加上天气不好,对一切都兴趣缺缺,看都不肯多看一眼。如果当时他知道,那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大陆,一定舍不得离开那一片土地。
    现在,终于又看见陆地了。
    黎韩非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海岛,不过理智还是让他跟越城先商量一下做万全的准备。
    衣服裤子一定要穿厚。越城比黎韩非高大一些,还好黎韩非带了哥哥的衣服,越城穿上正好。黎韩非捡到越城时候,他穿的衣服虽说结实,但那个是在基地穿的,虽说相对轻薄,却是冬装,在这里穿会很闷。昨天下午热得受不了的时候,就换成黎韩非给的衣服了。
    二人将外套和长裤穿好,还用绳子将裤腿、手腕都绑上,防止会有昆虫钻进去。将外套的帽子也带上,拿一块洗干净的破布绑在脸上,当做简单的口罩。越城背上黎韩的背包,二人各自拿着一根棍子踏上了海岛。
    竹筏是跟海岛是相接的,海浪正好将竹筏飘到海岛前,维持着竹筏抵着海岛,即便不绑上,一时半会儿也飘不走。
    黎韩非还想到了可能会有小偷,特意将打火石和酒精一类的东西装进背包的小包内,这样不论是迷路了,还是遭遇窃贼,都能将他们的损失降到最低。
    当登上岛屿,二人也不敢轻易地乱走,而是沿着边缘相对比较干的地方走。
    这走上一圈,黎韩非才发现这个海岛远比想象的还要小得多。一圈走下来,竟然才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要知道,这里并没有路,道路很难走,走起路来很费事。
    海岛小,里面有危险的几率就更小一些。二人回到海边的原点,在入口位置绑了颜色鲜明的布条,又从右面开始,一点点深度探索这个岛屿。
    走第一圈的时候,是大概熟悉周围的环境,只是大部分遇到的都是缠绕着树藤的树木和矮灌木丛,偶尔瞧见几个红果,没有鸟啄的痕迹。黎韩非怕有毒,也不敢碰。
    这开始正式探索以后,二人步子变得更慢了,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边寻找有用的东西。
    黎韩非看一个不认识的植物上长着拳头大的果子,果香很浓郁且上面还有鸟啄过的痕迹,正要伸手去摘,听见越城道:
    那边有声音。
    黎韩非顺着越城指的方向看过去,二人对视了一眼。
    第15章
    黎韩实在听不出来有什么,越城抓住之前黎韩非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短刀,剥开前面的杂草,回头对黎韩非轻轻点了点头。
    黎韩非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手上的棍子。
    越城缓步往前走,黎韩非紧跟其后,去保护越城没办法顾及的另一边。
    二人就这样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每走一步紧张都会加深一分,直到黎韩非听见了那边的一声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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