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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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臣扼腕:糊涂啊!糊涂啊!
    乘风路过老臣身侧,冷声道:自天帝放权,你仗着自己曾有功勋,屡次僭越,自以为是,真以为皇子就任你拿捏,今次之后,所有的账,咱们一起算!
    老臣登时一凛,然而乘风撂下这句话,就已经带着人匆匆走了,根本不关心他的反应。
    容渊和庚邪被追兵追上,到了这地步,庚邪也没必要藏着了,他抱着相知,手在给他输送灵力,星君本相现,黑色的战甲杀意凛然,他沉声吐出字来:滚。
    有容渊在,不必庚邪动手,而且容渊也会看顾着他,定然不会让庚邪一怒之下犯下杀业。乘风带着人倒是也追的快,愿听皇子诏令的人不少,他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个人耳朵里:太子殿下有令,不得阻拦他们!
    南方天兵中某些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命行事,如今又听到皇子的发言,简直一头雾水。
    可刚才的令牌也是真,这该听谁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渊并不想看天界狗咬狗的场面,他蓄起灵力猛地拍出一掌,声势浩大,不分敌我,连乘风也不得不赶紧避开。
    乘风今日心情那是相当糟糕,脾气自然就更大些,本来一句怒气冲冲的话又要脱口而出,但他余光瞥见庚邪从容渊开出的道里趁机脱身,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救人要紧。
    老臣的传令官传令后是一路跟着天兵来的,他忙道:殿下糊涂,我们今日是为天帝,行的是忠义之事,必须拦下他们!
    对,没错,大家别犹豫!
    就在天兵们乱哄哄混作一团时,萧辰终于到了。
    他只扫一眼,便大致明白了现场的局势,一见萧辰到来,大部分天兵都停下了动作。破军星君萧辰对所有武者来说都是特殊的存在,哪怕是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的仇人,也必须得承认他的本事,三界战神威名犹在,更别说天兵里也曾有人追随过他。
    此情此景,乘风简直在萧辰面前抬不起头来,容渊文字浮出:殿下,这里能否交给我?
    即便他不提,萧辰也想请他帮忙的,相知出事,还不知暗中是否有眼睛盯着,他得护在庚邪和相知身边才行,容渊也明白这个道理。
    萧辰点点头:交给你了,万事小心,我之后便回来找你。
    他说罢,便追着庚邪他们而去,萧辰并非就不在意容渊,而是情况危急,容不得你来我往婆婆妈妈。
    乘风带来的士兵以数量碾压住了那群只听老臣号令的人,南方天兵中也有不少人倒戈到皇子旗下,剩的那点人是彻底没法追出去了,而文官们也总算陆续到来,辞树和老臣也在里面。
    辞树跟乘风对视,乘风点点头,辞树悄悄松了口气。
    老臣见状,知道今日要追到所有人是不可能了,但一见容渊还站在原地,立刻道:已经逃了一个,不能再让他逃掉,他们可是刺杀天帝的重要嫌犯,快去将他抓起来!
    乘风道: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份!?
    老臣气吁吁道:若是再放跑他,如何朝陛下交代!
    容渊冷冷地扫过这些人,不能说话确实很不方便,比如他现在想将声音塞进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里就不行,但让面前这些近处的皇子高官们看清自己的文字还是能做到。
    这一出戏,既然乱了,便让它更乱吧,不知做局之人有没有料到,自己本身就是一根能将幽冥和天界关系点燃的引线?
    交代?该给交代的是你们。刺杀天帝?笑话,要说目前谁最不希望天帝出事,我必是其中之一,因为在我知道真相以前,他必须活着。
    星君和幽冥合谋,要谋算天界?可笑。殿下为苍生的心意,不是让你们这么糟蹋的。
    看清文字的人都是一愣,辞树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幽冥使者这番开头,似乎要将事情拉向更深不可测的地方。
    果不其然,接下来容渊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他们难以招架。
    吾乃幽冥尊主,容渊。
    我身负天帝血脉,今来天界,是要为我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敢问天帝,为何欺骗世人,既声声诉说只爱神女一人,又将我母置于何地!将我置于何地!
    片刻的静默后,举众哗然
    辞树和乘风愣在当场,而周遭其他人也傻了:天帝竟然还有别的血脉,生母不是神女!?
    第50章 未知棋局
    辞树在容渊行行字迹里面色逐渐苍白, 连他是不是幽冥尊主也顾不上了,满眼皆是后面的厉声质问,虽无声, 可却是字字诛心,句句怒鸣, 他颤抖着嘴唇, 不敢相信:不、这, 这不可能
    天帝,那可是他直敬重的父亲,怎会如此!
    我是化身,体内也有血。若不信,便当场验证,天界之人,你们仔仔细细看清。
    容渊并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划破掌心,这次的化身在出行前被容渊分出了足够的鲜血,他将血液画作符文隔空拍出,横在他与天界人之间:可敢试?
    这是验证血脉的咒文, 大家都认得, 乘风咬牙,也立刻割破掌心,将血液送出去, 他的血液融进去, 咒文闪出光辉,昭示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乘风不可置信瞪大眼:居然是真的,不,天帝, 父亲他
    辞树抬起手腕,划了两次,都因为手抖得厉害没能划开,最后次过于用力,大量鲜血喷涌而出,顺利地融入咒文里他们三个人,确确实实是兄弟。
    他们跟容渊,只有亲相同,神女故去多年,从容渊的年龄来说,他们只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辞树突然间觉得格外脱力:这么多年来,他们直担心着天帝,小心翼翼,天帝若真又爱上了别人,对辞树和乘风来说并非不能接受,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从没见天帝身边出现过别人,况且天帝也直表现出沉溺在与他们母亲的回忆里不能自拔,根本没有爱上他人的动静。
    可在他俩不知道的地方,就这么多出个兄弟,还是个界之主!
    容渊抹过身上的伤口,愈合止血,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文字也跟着改变:怎么,还不肯认?
    他微微动了动头,看向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臣子,先前出逃时,他们嘴里些质疑星君的话容渊也听见了,只能说,容渊没听见后面老臣那番话是老臣的幸运,不然这会儿容渊的威压就该对着个人撒了。
    星君隐匿身份进天界,是为了调查破军殿下中毒事,天帝道貌岸然,上梁不正,下梁又如何,你们就敢说天界完全清白?我很关心天帝什么时候醒,我等着他给我个交代。
    老臣面色也变了数次,然在铁证面前,容渊的血脉不得不认下,今儿在场的人这么多双眼睛,全都瞧见了,悠悠众口难堵,并且还有点,容渊化身来天界这么久,竟没有个人看破。
    他的修为,竟远远高于众人。
    幽冥族人很少与外界的人诞下血脉,他们死后不入轮回,这点,常被其他几界的人用来说事,你说星君也这样?嗐星君人那么少,又很少下界,都不在五界内,管他们呢,难不成还指望能跟星君相爱么。
    老臣雾远瞧着容渊,忽而觉得,这未必不是他的个机会。
    他很快便想出了合适的态度:这位容渊尊主,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虽然大家都十分震惊,但天帝陛下不是敢做不敢当之人,待他醒来,必定会为大家解惑。
    容渊淡淡看了雾远眼,此人眼中满是精明算计,开口看着客气,却已经直接把天帝架了出来。
    既要入局,三教九流心怀不轨之徒便会趁机大展身手,但无所谓,跳梁小丑罢了,都嫌火不够旺要加点柴火,那就加,只看最后被众人架起来的究竟是谁,天帝又会给他怎样副说辞。
    天帝遇刺,片混乱之际,天帝寝宫周围的防守也薄弱许多,今日天兵们四处奔波,天帝此刻在暖阁附近的屋子里接受医官治疗,防卫也跟着移了过去,寝宫外只剩部分人在值守。
    倒是个潜入的最佳时刻。
    只小狐狸灵巧地躲过剩余不多的守卫,顺利钻进了天帝寝宫,他先奔进最大的寝殿里,却发现天帝寝殿东西十分稀少,除去整面墙上的神女壁画美得令人震撼,余下的不过张软塌、套桌椅,别的什么也没了。
    冷冷清清,压根不像住人的地方。
    小狐狸仔细搜了圈,也细细观察了壁画,发现并没有什么玄机,抓紧时间赶往其他房间,他快速移动,可算是找到了间书房。
    书房中有尊神女像,与人等高,雕刻得栩栩如生,神女英姿飒爽,虎虎生威,雕像上却被披上件绣锦华裳,衣服是好看,但这样简直不伦不类,让尊好好的神女像没了威严,莫名怪异。
    小狐狸变成人形,开始翻动架子与书本,挨个找起来,刚翻过个架子,他的契约印亮了起来,本来就是偷偷摸摸,让小狐狸吓了跳,他抿抿唇,这是主人在召唤他。
    妖兽若是与旁人签下契约,就会被当做灵兽灵宠,他就是跟了个天界人,这才混入天界。
    原本以为乱成这样,主人时半会儿不会找自己,怎么这么快,妖王给他的任务,若是错过这次,恐怕之后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咬咬牙,并不回应召唤,继续快速翻找,这里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封类似信的东西,也没找到什么暗格暗箱嗯?
    小狐狸正想着,忽然摸到个不太对劲的地方,木架的这格中什么也没放,乍看空空如也,他手按在上面,只觉得触感不对,得亏他敏锐,点细微的粗糙都能察觉出来。
    用手敲击,听着声音却是实的,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或者符文图腾,难道是他感觉错了?小狐狸不死心,试着用灵力探上去,指尖凝起点微光,按在了木板上,木板忽然隐隐约约有什么图案要浮现,小狐狸心中喜,正要仔细探查,还没来得及,浑身的感官都警觉叫嚣起来:有人!
    他立刻变回原身,飞快地窜了出去,不能在这里被抓住!
    幸而来人的步子很慢,可以说十分悠闲,等小狐狸逃出老远,她才穿过书房的门迈了进来门依旧是关着的,她直接穿门而过,没有半点声响。
    来人正是那个与黑袍人相见,身着华服戴着面纱的女子,她缓缓环顾书房,似乎察觉到方才有人,又似乎没有,她走到小狐狸方才的位置上,将掌心拂过木板,轻笑了声。
    她心情看起来不错:可惜没有亲眼看到那场面,唔,不过想来之后还有机会。只要棋局按照她的预想走,此次把曾远离在外的幽冥和星界通拉下来,还怕世道不乱?
    她收回手,就跟来时静悄悄样,穿过闭合的门扉,又静悄悄消失了。
    萧辰将庚邪和相知送到界门处,路上没有再出什么事,庚邪带着相知赶紧进了星界,这回星君们就在界门后等着,萧辰识海里跟星君们的传音也没断,他听到紫微焦急地声音:这么重的伤!
    还有勾陈的声音:造成伤口的,天界的灵力,天界的神兵利刃。
    萧辰在星界外,虚空墙之隔,他却不能亲眼看看里面的模样,不过相知伤势他也有数,有紫微在,定然没问题。
    萧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想想,目前还有什么自己能做的
    他当时确实看着相知回去的,这么说之后小兔崽子又折返回来了。无缘无故他没道理折返,那就是他想起了在外界还有什么事儿没做,相知不是不分轻重的人,所以在他看来,此事应该是件简单的,立刻能完成的事
    比如什么?他回星界是匆忙决定的,有没有可能是想起还没跟人道别?比如天界那位二皇子。
    如果需要相知跑去天界才能做到,相知肯定不会折返,那不是在拿安危开玩笑么,道别还可以传音,可星界特殊,有些传音石是无法越过星界交流的,跟星辰之力有关。
    萧辰慢慢往外走,越朝外走,星辰之力越弱,他在星辉边缘处站定,这里星辉之力可以说几乎为零,而此处离界门约是五十步的距离。
    萧辰四下看了看,很快便发现地上有道斩痕,切口十分利索,得是神兵利刃才能将空之上的地面斩裂,动手之人约莫压根不想隐藏,相知伤口上残留的灵力分明是故意的,故意昭示着自己的身份。
    萧辰微微眯起眼睛。
    他送相知来时,根本没有察觉到此处埋伏有人,他如今修为虽尚未恢复到全盛时期,但活人想藏在他眼皮子底下可不容易,就算是化身,身上多少也是有点鲜活气息的。
    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或者直便暗中瞧着,不,还不定是人,可能是个别的什么玩意儿。
    相知在这儿跟谁打了场,他虽精通多种阵法及护阵,但并不擅长战斗庚邪此时正将接住相知的情形说与所有人听,传音未断,萧辰也能听见。
    听完后,萧辰环顾四周,在识海里道:他在星辉的边缘遇上了某个不速之客,或许想逃回界门处,但此人善战,逼得相知步步远离,而且还有可以切断传音的手段。
    相知抵抗艰难,最后拼尽全力,将自己传送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星君身边,那就是你。
    星界因为有阻隔,相知没办法将自己直接送回去,这个传送阵法是相知自己琢磨着改的,靠着星君间的感应来用,他很聪明,并且这个阵法只有他能使得出来,别人都不行。
    庚邪沉声道:这么说,相知遇上那人的时间,大约与天帝遇刺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他看着相知惨白的面色,不由捏紧了拳头。
    天帝遇刺的事萧辰这才知道,他们路过来,连交流的空闲都没有,天帝遇刺是大事,萧辰道:天帝遇刺,天界人刺杀相知,两件事撞在起,不可能是巧合。
    他捏捏眉心:我觉得我要将事情从头捋捋
    他站在原地,脑海里开始回想,可心里始终担心着相知的情况,回忆得并不顺畅,也不知究竟时间过了多久,紫微的声音终于响起:相知没事了。
    紫微声音里带着疲倦,相知伤势实在重,消耗了他不少灵力,萧辰心里的石头可算放下,长长舒出口气,才发现自己站得太久情绪又绷着,身体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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