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_分节阅读_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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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侠和猫儿互相看了一眼,对这个日子很满意。
    还有整整两个星期,到时候应该还是现在这样不热不冷的天,而且准备的时间也不会太仓促,虽然不打算装修了,可他们还是有不少需要准备的,床和柜子还没买,还有一些小东西需要添置。
    柳侠拿出钱包问:“先生,多少钱?”
    老先生神色恬淡慈祥地说:“卜卦历来都是主顾凭心意给,没有要的。”他忽然好像很随意地问柳侠:“两位小哥儿哩生辰确定没记错吗?”
    柳侠觉得他问的有点奇怪,而且称呼也很有意思,就开着玩笑反问:“先生何出此言?”
    猫儿却生气了,不高兴地对先生说:“不可能记错,俺小叔是看着我出生哩,我哩生日他咋会记错?
    俺小叔是俺家最小哩,俺奶奶俺大伯还有俺三叔四叔五叔都成天跟我说生俺小叔哩时候家里啥样,还说俺小叔落地哩时候鸡正好叫第一声,他哩生日我也不会记错。”
    先生捻须笑了笑说:“很多人会把阳历和阴历弄错,或者弄不准时辰。再一个,我觉得您两个生辰八字都很好,所以有此一问,小小哥儿你不必生气。”
    柳侠没零钱,递给先生:“找我三块吧!”
    老先生微笑着接过钱,可他找钱的时候,不但给了柳侠三块人民币,还递给了他几枚铜钱:“小哥儿,既然来了,顺便算个姻缘吧,你这个年龄也差不多了,全当耍咧算一卦;
    我已经开了张,这一卦我也当作没事干瞎消遣咧,你给不给钱都中。”
    柳侠拿着铜钱,觉得挺好玩,他看看猫儿,发现小家伙也兴致盎然地看着他手里的铜钱,十分好奇的样子。
    他问猫儿:“想知道小叔哩姻缘不想?”
    猫儿点头如捣豆:“想。”
    柳侠听了,对他一瘪嘴:“臭猫儿,我就知道你想。”说着,想也不想,随手就把铜钱抛洒在了面前红色的金丝绒布面上。
    先生抚须眯眼看着几枚随意散落的铜钱,良久不说话。
    柳侠和猫儿都有点心急,柳侠忍不住问:“卦不好?”
    老先生慢慢摇着头说:“不是不好,而是……咋跟你说咧?
    小哥儿,这么说吧,你只需记得你最终姻缘美满即可,其他诸多不顺,俱是过眼烟云,人过云散,不留一痕,你用不着放在心上。”
    柳侠和猫儿愕然相视片刻,然后柳侠才问:“听你这意思是,我婚姻不顺,会……离婚?然后,再娶?”
    先生看着他不语。
    柳侠笑起来:“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俺家根本不可能出这种事,我要是敢跟你说哩这样,娶了离离了娶,估计我这双腿就保不住了。”
    猫儿一把把铜钱都给抓起来,对算命先生说:“你肯定是胡说咧,俺小叔命最好,他才不会跟你说哩那样咧!
    你给我算一卦,我看你算哩准不准,要是不准,别说给你钱了,我还想打你咧,叫你敢胡说俺小叔会离婚,哼!”
    说着,他也随手把铜钱抛洒了出去。
    老先生低垂眼帘看了一会儿,说:“看似福薄,实则命贵,贵则贵矣,遇贵更贵,命至贵而福泽至,福泽至而泽贵人。”老先生抚须一笑说:“小小哥儿,这么好哩卦象,你是不是该多赏老头子几个零花钱咧?”
    老先生那几句不诗不词,半文言半白话的论卦,从小就临摹过大量文言文碑帖的柳侠和猫儿一下就听明白了,虽然逻辑上听起来有点混乱,但总的来说是一副非常好的卦象是毫无疑问的。
    猫儿为了柳侠刚才那副不好的卦象有点想反驳一下老先生,证明他说的不准,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得出小叔刚才那一卦也是不准的结论。
    但老先生第一句实实实在在地说中了,他想反驳却无从开口,猫儿一时有点语塞。
    撒谎不是猫儿的长项,但为了小叔强词夺理猫儿却是毫不犹豫的:“反正你刚才给俺小叔算那个是胡说八道,一点都不准,不给你钱哦,哎小叔你干啥咧?”
    柳侠拿出两张十块钱双手递给老先生:“谢谢!俺小侄如果以后真跟你说哩这样福泽深厚,我到时候再带了厚礼来谢先生。”
    仙气飘渺的老先生一点也超然物外地接过了钱:“不用,哪一天你觉得我说哩都应验了,就给我送个大锦旗吧,越大越招眼越好。”
    猫儿愤愤地看着老先生手里那二十块钱,瞬间百分百地肯定这绝对是个老骗子:小叔一个月的工资才五十六块,他胡诌了一通就能挣二十多,而且还要什么锦旗,不是骗子是什么?
    柳侠推着自行车,兴高采烈地吹起了悠扬的口哨。
    猫儿气呼呼地走在柳侠身边,拒绝坐车,和柳侠怄气:“那臭老头儿明明就是胡说咧,你干嘛给他钱?还给那么多,一下就给二十块,二十块能买多少东西你知不知道?”
    柳侠挑眉看着他,把“爱你在心口难开”的主旋律吹完,才对他说:“乖猫你不知道吧?谁的钱都可以赖,唯独算卦的钱不能赖,我听你奶奶说过,只有死人才能欠算卦人的钱。
    还有一种人,算卦的会主动不收他的钱,就是命太不好,算卦的人觉得他的命轻贱到不值一卦。
    你的命那么好,小叔当然要重重的谢那位老先生了。”
    猫儿吃惊地看了柳侠一会儿,还是争辩道:“他就是蒙人咧,胡说八道咧,他竟然说你会离婚。”
    柳侠停下来,把猫儿抱到横梁上:“没有啊,他说我婚姻最终会美满呀,是我自己理解成了可能会离婚。
    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刚结婚的时候会跟别人一样偶尔吵吵架生个气什么的吧?不顺嘛,就是开始时候不那么顺利美满而已,我觉得刚才应该是我理解有误。”
    猫儿还是很不开心,蔫蔫的趴在车把上:小叔不但会结婚,结了婚还会不幸福,这算的是什么狗屁卦啊!
    泽河桥边,那位算卦的先生手里搓摸着那几枚铜钱,看着柳侠和猫儿离开的方向:看面相看八字,明明两个都是至刚至阳的男子,为什么八字放在一起,会是这样呢?
    柳侠是吹着欢快的口哨和猫儿一起做的大米饭和排骨炖土豆,搂着猫儿睡午觉的时候,都躺下了他还在咧着嘴笑。
    猫儿捏着柳侠的两个嘴角说:“小叔,别再笑了,再笑就笑傻了,就把嘴笑到耳朵后回不来了。”
    柳侠挣脱了猫儿的手,在他脑门上亲了个响的:“你只要以后能享福,小叔笑傻也认了,唉,我们猫儿是个金贵的命,是个最有福的人,哈哈,老天有眼,我们宝贝苦尽甘来喽——”
    猫儿把脑袋扎在他颈窝里嘟囔着:“我什么时候苦了?除了你去上学特别想你,觉得时间有点难熬,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生活得可美,比谁都美。”
    午休起床,柳侠一路口哨带着猫儿到商场,把碗、盘、筷子、毛巾等等一应小东西都买齐了送回家里,然后又骑车子来到火车站附近的家具大世界,满心欢喜地挑家具。
    可他们最近看多了图片上太过漂亮的家具,眼睛被养刁了,上千平方的家具大世界,居然没一件入眼的床、柜子或沙发。
    可两星期后就要搬家了,不买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他们还想赖着全家人多在这里住几天呢,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怎么留人啊?
    两个人最后终于在靠边一个单独的房间里看到一个乳白色皮革包成的床还不错,一问价,带床垫,一千二。
    柳侠让人家卖家把最贵的、要价一千块的床垫给放上去,一本正经地坐了又坐,还躺了一躺试床,又把价格给砍到了七百整,但最后却干脆利索地不买,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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