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_分节阅读_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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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颜神佑新制出来的冰糖也与砂糖、绵白糖一起,分作几份,送到了京城几处长辈那里。
    蒋氏那里,因是做寿,正念叨着闺女和孙子,就得这么奇奇怪怪的糖果。看的人都说新奇——也确实新奇,等听说是颜神佑搞的,大家“哦”了一声,就冷场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夸赞起来,蒋氏听着大家的声音,也有点牙疼了。好好一个小姑娘,本该好多人求娶的,现在弄得大家想下手又怕烫手,这算是几个意思?!
    老人家的生日,就做得有点忧伤。姜戎等很早就发现了问题,小心翼翼地问蒋氏:“阿娘可以思念二娘了?”
    蒋氏拿起手绢捂住了眼睛:“这可怎么办好哟~快要嫁不出去喽~”
    姜戎想了想,特别和气地劝道:“只怕二娘夫妇是有打算的,就看神佑那个样子,也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孩子呢。您老不须担心的。”
    周氏等也都说:“是呀是呀,那小东西精着呢。”
    劝了好一阵儿,又将姜戎的长孙给抱了来,蒋氏看到曾孙子,才开了脸:“哎呀,我的心肝儿啊,”说完了心肝儿,又神转折地飞来一笔,“均出些糖来,给你舅家送过去常常罢。”
    姜戎答应一声,目视周氏,周氏即领命去。
    且不说蒋廷尉收到一盒糖,然后十分郁闷地对蒋五道:“得啦,那位姑奶奶这是在敲打我呢!你去,到那家里去,告诉他们,再跟姬家一条心,统统改姓姬去,蒋家不要这种破家灭门的祸星!与藩王搅在一起,还搅得这般明目张胆!以为大将军的刀不会杀人吗?”
    蒋五领命而去,在心里诅咒着这坑爹的三族五服。
    再不要说楚氏与楚丰收到了各色白糖,看冰糖、砂糖的名称倒是形象。楚氏因嫌“绵白糖”不顺眼,顺手就给它改成了“霜糖”。楚丰听了一笑:“这个名字倒贴切。只是他家小二娘从来不省心,说不得,老夫还要为他们争马。罢罢罢,谁个叫吃人的嘴短呢?”
    单说唐仪拿到糖,开心地给家里上上下下分了一些,然后就抱着一罐冰糖去给他娘尝。如果没记错的话,大长公主越上年纪,越喜欢吃些甜烂的食物。然后他一路走,就一路宣传,过不多久,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货又搞到好东西了。
    他还会撒谎,见了大长公主,谎话张口就来:“怕贸然送您府上有人说呢,就让我转交了,您尝尝,甜!光看样儿就觉得可爱吧?”
    大长公主捏起一粒来,稀奇地看了看:“好像水晶一样。”
    唐仪笑了:“那也吃得起呢,这一罐儿都给阿娘,我再讨去!”
    大长公主道:“这怕也不容易得,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这般剔透的糖。那个小丫头做的?可惜了了,要招娣是个男孩子,咱们就省心了。”原先觉得齐王是个好女婿的人选,现在看来越看越闹心。大长公主倒没想悔婚,只是一想到如果招娣是个男孩子,这不现成的抓家媳妇儿就有了。也不用跟新君生份了。多好?
    唐仪道:“也没什么,原先答应阿舅的,就得做下去。”
    大长公主道:“阿喆那个小东西,可再长点心罢。”
    母子俩正说着话,却有宫使来代天宣旨,道是高祖冥诞,大长公主别忘了随行。对了,把大表哥也带上。
    大长公主应付完宫使,对唐仪道:“奇了,往年我哪年不到?哪年不带着你?”
    唐仪有点阴郁地道:“他怕是有话要说。别让招娣她们去了,免得刺他的眼。”
    大长公主道:“这还用说?这二年不都让她们少往宫里去的吗?”
    虞喆果然是有话要说的。到了这一天,仪仗摆了开来,大长公主带着唐仪等几个儿子,捞着现任丈夫,加入出行的行列的时候,唐仪出于职业习惯一看,悄声对大长公主道:“不对呀!李昭仪等人不在便罢了,怎么太妃的仪仗,也没有出现?”
    大长公主道:“怕是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儿了,没见着夫主坟土没干就张罗着给儿子塞女人的!阿喆被她害惨了!那个蠢货!”
    ☆、123·好处到手了
    大长公主的起点虽低,本人也就是个菜场大妈的水平,但是这几十年来经历十分丰富,看问题倒是相当的敏锐。
    唐仪如果现在还没儿子,大长公主觉得,要是自己立时就闭上眼睛了,也会说,别守孝了,生吧!不然我死得不安生。可唐仪如今三十好几了,虞喆的年纪还不到他一半儿,急个P啊?!
    虞喆真是被太妃给害惨了。
    要不是米丞相老辣,给他弄出了个先帝遗命来,这会儿虞喆的名声该臭大街了。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有非议之声。再者,这本是五王设的局。本来嘛,其实不守规矩的皇帝多了去了,虽然名声不会太好,但是大家一般不会骂得太凶。可一旦藩王掺和了进来,这事情的味道就变了。
    反正,到现在大家听到的版本已经变成了“小皇帝欢喜无限听从吩咐广纳妃嫔”了。虞喆就算满身是口,他也说不清楚了。在内,太妃这个猪队友已经在找人了,水货们将消息以快递上门的形式通报了各大家族。在外,五王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才登基的小皇帝,就算拿出孝道来,也很难让人理解了。正常人都觉得,你急啥呀?你才十几岁,不管你能不能生吧,都不用这么急吧?要说你叔叔不好,可你生了儿子,他是能帮你掐死你叔叔还是怎么的?
    当然,像太妃这样思维诡异的,真不在此列。军阀姨太太式的思维里,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都不是自己儿子,二王的威胁比五王还大!五王就是了解她这种思维,才能用计成功的。
    在世家的眼里,不是皇后生的皇子,都会有些隐患。哪怕皇后不一定能生得出儿子,皇帝都要再等一等的。礼法袭爵,那必得是嫡长子才明正言顺。即使皇位的承袭经常出现例外,可是礼法还是不变的,大家的惯性思维还是不变的——就算你的后宫生出来儿子了,那也只是个备胎好吗?
    搁到大臣家里,到袭爵的时候,庶子都是要特批的,懂?没嫡子那叫“无子”,下一句就是“国除”,你这封地就没了。OVER。
    虽然现在会有些特批的,但是原则还是没有变。不要当礼法不存在啊喂!
    所以虞喆作为一个智商正常,好歹围绕了许多正常思维的老师的小皇帝,虽然爹娘略不靠谱,脑袋里多少是装了一些正常的想法的。从此,他再不提给水太妃晋位当太后的话了。得亏她是太妃不是太后,这要是太后了,还不得大张旗鼓地下令,闹得满城风雨啊?
    脑补出这种情节之后,虞喆一个哆嗦,赶紧掐灭了再抬举水家的想法。舅家是要照顾的,不过……还是先晾一晾吧。
    是以即使米皇后哭求他网开一面,别把太妃总关宫里不让出来:“虽是你阿姨,可终究是你阿姨呀!”
    虞喆还是没有答应。转头就下了道旨,将因米丞相逝世而出京回乡守孝的米丞相的长子长孙给召来了,让他们参加高祖冥诞的祭拜活动。同时,特意派人去通知大长公主,让她也出席。对于这个先前有点芥蒂的唐表兄,也表示出了跃然多的友善。
    高祖祭日,他就没带太妃去。
    大长公主倒去了,姑侄见面,无语凝噎。因姑妈跟生母掐架,虞喆是有些不太喜欢姑妈的。米丞相拦着他生母封后,他也有点不满。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位,真是明白人啊!
    “老丞相是个明白人。”这句话,虞喆在召见了米丞相的子孙时说了一遍,遇到大长公主时,又说了一遍。彼时大臣们都退下了。虞喆这回再不肯召五王来凑热闹了,来的就大长公主、二王、宗正一家。
    祭拜完了,打发走了其他人,虞喆单独留下了大长公主与唐仪两个。大长公主在没看到水太妃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有数了,见了虞喆,也不说旁的,就听虞喆在那儿诉苦。什么没人帮忙之类的,又请大长公主多指点一下皇后。
    大长公主乐得在宫里施加自己的影响,说话倒也谦虚:“我不是多活几年,经的见的多了一点罢了,圣上和娘子都是聪明人,哪用旁人多教?”
    虞喆特别诚恳地道:“还是要借您的辈份儿压一压事儿。”压什么事儿,虞喆没说,大长公主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不过她也没有一口答应,只说:“大郎有什么用得着我老婆子的地方,尽管开口吧。只是——像这种事儿,可千万不敢再有第二回了啊。”
    虞喆尴尬地点了点头,胡乱答应了。
    下面才是正题,他答应了大长公主,作出一副要当正常人的姿态,取得了大长公主的谅解之后,却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不将二王当自己人的,又岂止是太妃一人而已?只是他说得十分好听:“只怕叔王之志并不在此,前番惹出来的那些事儿,未尝不是要离间我们兄弟。”
    唐仪听了,眉心也是微蹙。虽然虞喆这个表弟一向与他不是很亲近——当然,这里面唐仪也要负一部分责任的,他从来就没个正形儿,也不会凑上前去讨好,反而因为中二,十分之讨人厌——但是虞喆这“离间”二字说得就很到位。
    大长公主还在说:“你知道是离间,那不就好了?”
    唐仪便打断了母亲的话,一字一顿地道:“大郎担心的,不是他自己不明白,是二王不明白。”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事儿真不能单怪哪一个,以他舅那个抽风样儿,脑子有坑的就止水太妃一人。搞不好二王生母也是有样学样,这二王要是跟眼前这一位一样多疑,又有叔王们挑拨,先前虞喆掩饰得又不是特别好,那……
    这事儿还真是难办啊!
    大长公主也有点惊呆,不过还是抱一点侥幸心理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说明白了,就不至于了吧?”
    虞喆不开口,拿委屈的小眼神儿一直往唐仪身上戳,戳痒痒肉似的,戳得唐仪不耐烦了。一摆手:“还反了他们了!摁住了,别让他们生事,真出点幺蛾子,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虞喆心下大定,要让唐仪主动说解除婚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唐仪虽然中二点儿,大面儿上的道理还是不差的。现在只要取得唐仪的谅解,抹黑一下齐王,等自己抓到齐王把柄干掉这个小王八蛋的时候,想来唐仪顶多就是生一阵儿气,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的。到时候,再多多补偿唐家就是了。
    总的来说,这是一次颇为愉快的会面。
    直到大长公主问:“那你那些新人,要怎么办?”你睡是不睡啊?
    虞喆的脸又挂了下来:“我亦无法。”
    唐仪道:“怕啥,人你也纳进来了,就说……唔,纳了是奉父命不得已。不过先别碰,搞出孩子来你脸皮不够厚是说不清的,这就是你的孝心了。”
    主意也不算特别高明,事实上,出了这档子事儿,人进了后宫,虞喆也没那个心情去睡。顶多就是心情不好,跟米皇后游园的时候,偶尔命她们侍宴,显得热闹而已。
    虞喆这里,为睡不睡后宫、生不生孩子纠结的时候,归义颜神佑那里,却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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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神佑近来很忙,根据事先的规划,这会儿四百里外,颜肃之和山璞应该动手了。她得准备一下,工地好开工了。如何监视管理战俘,督促他们工作,对颜神佑来说是一项陌生的任务。她不是没监督过工程,可是督管战俘,这还是头一遭呢。
    颜肃之搞定了一个永安郡之后,已到九月了,秋收也完了,粮食也入库了。上贡给朝廷的粮食也打包发到京城了,连回执都给带回来了。新任柴丞相与颜尚书令二人自然是提议要表扬颜肃之能干的,从面儿上来看,他也确实挺能干的。俩月,硬让他又上报扩出六千隐户来。原本都不大指望昂州有军事行动的情况下,还能上缴什么租税的,没想到还有五千石的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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