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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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华那小子应当不会出事吧?
    再怎么说,也是个已经出师,位及长老的人了
    “走,去见见其他门派的主事人。”她撩袍起身,带着三个弟子出了门。
    与此同时,余音阁中,端华立于门前,望着眼前的竹海,骤然合眼,释放出阵阵清光,霎时涤荡八方。
    他默念心诀,整片竹海似是被一整片清辉所笼罩,阵阵凉风拂过,瞬息间,便恢复如常。
    只是这方天地,仿佛也澄明了几分。
    然而他的眉头却并未随之舒展。
    “师父!”余念归捧着灵心玦跑了过来,肩上的朏朏抓着她的一缕长发,乖巧地蹲着,她在他跟前停了下来,回禀道,“弟子已将整座余音阁都探过了,并未发现什么邪气。”
    闻言,端华睁开眼看了看她。
    余念归顿觉一阵头皮发麻,以为他会为了她暗中协助渺渺追查邪祟一事责骂于她,心虚地往后缩了缩。
    却听他问:“你那日是在何处遇上那团邪气的?”
    “啊?”她始料未及地一愣,总觉得他没罚她抄门规,颇为不可思议,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又猛然回过神,如实答复,“在,在南边的竹林里,弟子那日在石坡上晒草药,不巧与朏朏走散了,四处找寻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一团邪气,弟子给映华宫传了纸鹤之后便追了上去,可没一会儿便跟丢了。”
    回想起当日的事,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明明之前怎么找都没有线索,猝不及防就冒了出来。
    看到渺渺受伤,她如今还有些后怕,本以为只是一团来历不明的小妖,不曾想竟能惹出这等大麻烦,幸亏那日朏朏没有撞上它。
    她侧目看了看自家除了帮她辨识草药外,就没什么出息的命兽,不由得暗自庆幸。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天虞山剑冢
    “带为师去看看。”端华道。
    闻言,她倏忽一僵:“师父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紧皱着眉,不予置否。
    她闭上嘴,在前头引路,将他带到了石坡旁:“师父,就是这。”
    端华环顾四周,林中幽静,除了竹叶被风吹动的声响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而她那日所见到的邪气,也早已无影无踪。
    “只看了一眼便敢这么追过去,为师倒是小看你的胆量了。”端华瞥来一眼,她赶紧低下头。
    “师父我错了,下回不敢了”
    瞧着她这副认错比谁都快,惹祸却也半点不落后的样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余音阁近日不太平,查清真相之前,你自己留个心眼儿,为师不可能时时都顾得上你,你不擅争斗,若遇上危险,莫要恋战,速速离去,可记清了?”
    闻言,她连连点头。
    “师父教诲,徒儿谨记在心!”
    训斥完徒弟,端华的目光顺势落在她肩头的朏朏身上,对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能从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镜面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都说朏朏是使人忘忧的瑞兽,仅仅是被它这么盯着,心中的沉重仿佛也淡去不少。
    他伸出手,揉了揉朏朏的脑袋,面色似乎缓和了些。
    “将这只朏朏也看好,命兽若出了什么意外,你的修为多少也会受到些影响。”
    闻言,余念归一愣:“有何影响?”
    端华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平日里又没有好好听课了是不是?命兽与其主乃是用同一灵根作为修炼的依凭,命兽以血为契,若是主人身死,它们也随之殒命。若是命兽重伤或散灵,作为主人,自然也会遭受反噬,诚然不会危及性命,但折损些修为还是无可避免的。”
    他说罢,余念归心头突然咯噔一下。
    桑桑的事她已经听清风师叔说了,虽说有着“看见一只黑乌鸦飞走”这等话暂且搪塞,但未免刺激到渺渺,她一直避而不谈,但今日听了师父的话才觉得有些古怪。
    那等状况下,多半是魂飞魄散了,可渺渺那边,似乎并无知觉。
    堪堪颜驻期的修为,再折损,岂不是又要回到筑基期?
    可她那日给渺渺诊脉,暗中试探过她的根基,并无异常啊
    天虞山的后山,乃是剑冢所在,自开山立派以来,铸造的每一把仙剑都会在剑池中沉上百年,而后破水而出,立于山野之间,久而久之,便成就了半山草木,半山剑刃的壮阔之景。
    从风华台望去,尤为显眼,但因着剑冢附近剑气凌厉,极易伤人,自多年前一弟子筑基后不满自己的佩剑,一意孤行赴往剑冢“换剑”,却因承受不住剑气被废了经脉之后,天虞山便多了一条严禁弟子擅入剑冢的门规。
    云渺渺说完这段往事时,也恰好走到剑冢边缘。
    十里剑池赫然眼前,再往前走数步便可入剑池了。
    重黎也是头一回来这,皱眉瞥了她一眼:“不是说门规不许天虞山弟子靠近剑冢吗?”
    “所以啊。”她一派坦然,“这不是偷偷来的么。”
    “被人瞧见,让你抄上一夜的门规。”重黎觉得她这性子也算记吃不记打了。
    她左顾右盼,目光最终落在他身上:“可这儿不是只有您和我二人么,您又不算是天虞山的人,当没看见我就是了。”
    他一扬眉,狐疑地打量着她:“你这胆子倒也不小啊,从前居然被你蒙混过去了。”
    他还没回复记忆那会儿,确确实实觉得她就是一怂包,冷不丁还会夸他来着最近倒是愈发得寸进尺了。
    她眨了下眼,蓦然望天:“有吗”
    “”还敢装傻。
    成了凡人之后,性子也愈发地像凡人了。
    他望着那片剑冢,皱着眉:“你怎么想到这地方的?”
    “后山虽说不小,但那么多人找了好几日,怎么也该将山林间翻遍了,唯有这剑冢,寻常人不可入。”她顿了顿,“且我托言寒轻问了阿宁,他们当日撞上的那东西的地方,离剑冢不过半里地,只是无人敢轻易踏入剑冢,只能绕着剑冢找寻,但这么久下来,恐怕也只剩这里还未曾彻查过了,那邪祟若真想藏身或是藏着什么东西,这儿是最凶险亦是最稳妥之处。”
    换了她,多半也会如此考量。
    “当真要进去?”重黎的道行比她高深许多,自然能看到剑冢之上笼罩的浓重戾气以及四处游走的凌厉剑气,怪不得召来的每一把灵剑都需投入琅月池中三日方可取出,兵刃无正邪,但生而便为器,没有天一镜的震慑,只怕每一把灵剑都有沾染凡人七情六欲的可能。
    愈是上品的灵剑,愈是容易“开窍”,届时其主莫说以剑攻敌,斩妖除魔,能否拿得稳都难说。
    万物有灵,弱肉强食各凭本事,霄明若非早已认了主,当今世上怕是也无人能够将其收服。
    不过寸情
    他垂眸往她腰间瞥了一眼,藏锋与鞘的细剑悄无声息,任他也看不出是何种属性的剑灵。
    亦或是到底有没有剑灵。
    这把剑,从他拜入昆仑之前便已经归她所有,随侍左右,听镜鸾上君说,她受封入昆仑时,寸情也早已是上神从不离身的佩剑,其伴在她身旁的年月,只怕比霄明还要长。
    他曾见这把剑出鞘之时,风云色变,一剑斩下,万妖灰飞烟灭。
    也曾见她提着这把剑踏过九川的熊熊烈焰,玄龙全族,多半就是死在这把剑下。
    当年的事,他也暗中调查过,线索散乱,东一出西一出,还有诸多蹊跷,他的确恨她,但也不愿稀里糊涂地下这个定论。
    说来倒是有些可笑,恨了她这么多年,对她的性子和为人倒是比旁人更为清楚。
    且不论她这种将苍生归于己任,千万年都不曾偏颇过任何一界的子民的上神可会无故屠杀玄龙一族,凭她的身份,也绝不像其他仙神妖魔那般,更谈不上可恣意妄为。
    他一直想知道那个缘由,可惜直到她散灵,都未曾吐露过只字片语。
    全族之仇,到今日仍是个谜
    想到此处,他不免有些烦闷,身旁的人却已经朝着剑冢走去。
    平安夜快乐呀宝贝儿们!剑冢这个地方在渺渺筑基的时候其实就出现过啦!其实也埋了一处伏笔哦!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如当年的场景
    思绪就此断开,他叹了口气,还是跟了过去。
    出了林子,云渺渺停了下来,即便只是站在剑冢边缘,也已能感觉到四处流窜的剑气迎面而来,稍稍靠近些便感到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迫人的剑压着实可怖。
    且这些剑气流窜,毫无规律可循,一旦置身其中,与凌迟无异。
    可想而知,传闻中误闯剑冢的那名弟子的下场。
    云渺渺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剑林,忽然感到腰间一颤,低头看去,寸情竟散发出阵阵紫光,在剑鞘中细细地震颤,似是在提醒她什么。
    她迟疑片刻,将其解下,握着剑试探着朝剑冢伸出手去。
    “疯了你!”重黎心头一紧,想喝住她。
    然她的手已经连同寸情一起探入剑冢之中,数道剑气急转而下,却在削中她的胳膊之前,被寸情轰然震开!幽幽紫光徐徐漫开,逐渐裹住了她的全身,她眸光一动,毅然朝前一步,跨入剑冢。
    剑气如梭,萦绕在她周围,却都被寸情的剑气所震慑,明明是一柄无灵的剑,却在此时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浑厚气息。
    就连霄明都为之骤然沉寂。
    虽说似是领会到了寸情的意思,云渺渺还是有些诧异。
    这算是护主?
    自她得到寸情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等状况,当年师兄将这把剑交给她时是如何说的?
    闲置在映华宫的一柄陈年旧剑。
    见过这把剑的人,无论哪一个都言,此剑顶多堪堪中品,可眼下这景象,却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她不由得想起在三危山时,入了魔的三青对寸情畏惧不已的模样。
    陈年旧剑似乎不仅如此吧。
    说来能放置在映华宫中的灵剑,若无师父准许,怎会随意赠与旁人?
    个中蹊跷,稍加细想便觉得处处透着不可言说的古怪。
    但眼下暂且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回过头看向还在剑冢外的重黎。
    “我应当可以进去探一探,您不如留在这等一等?”
    这四处皆是剑气,他连英招剑都不曾带,想必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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