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在下冷淡[快穿]_分节阅读_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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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长泽中原武林出生,坎部的内里也布置得仿若江南园林,书籍众多。
    姬清穿过几座书架,忽然听到一个阴煞难辨的声音说道:“你寻常就是这么目无尊长称呼长老的吗?”
    姬清眼波微动,脚下却不徐不缓保持着原来的节奏,唇边自然的露一抹笑意:“参见教主。在外自然是尊称的长老,私下里亲近,鹿长老年纪又不老,这才这么唤他。教主若是不高兴,我改了就是了。”
    坐在主位上的人穿着黑红镶边的衣服,眉目浓烈,如肆意泼墨渲染的写意,明明并无遮掩,却叫人看不清记不住他的长相。像一捧静默燃烧的烈焰,更像一朵妖异暗黑的魂花。
    这就是刹魂教的教主,姬封。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不说,忽然叫人见了,也陡然生出一股敬畏惧怕来。就像人天生畏惧死亡的危险。
    眼下,那个人显然并不高兴,森冷的说道:“你叫我什么?”
    姬清站在十步远的位置停下,少年青稚的面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望着他,眸光清润如泉水:“你以教主的身份待我,我自然以少教主的身份回你。”
    那人拂袖冷哼一声:“逆子。”心下复杂难辨。
    姬清浅浅的笑了,柔软的唇角翘起,眼中盈着一捧暖意,慢慢走向他。似是感觉不到丝毫排斥寒意,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脚边单膝跪地,像一个正常的亲近撒娇父母的少年一样,伏在他的膝上,侧脸枕着自己的手臂,全然的放松亲昵。
    少年清澈的声音,孺慕的说:“现在这样,就是孩子对父亲了。您终于来看我了。”
    姬封的手放在他的头上,却是一动不动。只觉得膝上的这孩子竟是这般脆弱,指间稍微一用力就会彻底消失。
    “起来。”姬封说。
    姬清睁开眼,顺从他的话抬起头,身体还是半跪在他身前,扶着他的膝仰望。眼中温暖柔软的光泽慢慢消散。并不伤心,就像从未失望一般。他的唇角自然的翘着,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温和笑意。
    “是,教主。”姬清说。
    就像一条天然徜徉着浮光的泉水,少年即便没有任何表情,也像沁着三分软和笑意。
    姬封心头一梗:“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对你。”
    姬清仰头看着他,唇边的笑意里有几分神秘的幽隐,眼眸并不清澈也不单纯:“我知道,教主怀疑我不是你的孩子。这不是秘密,很多人都清楚。”
    谁让古代没有亲子鉴定呢。
    十六年前,姬封的孩子刚出生不久,他就遭遇仇家围杀,孩子也被人抢走了。
    三年后,姬封养好伤出关,杀回中原复仇。灭到最后一家的时候,当年参与围杀他的一个女人疯疯癫癫说,知道他的孩子在哪里。
    一岁大的姬清被从冰棺里拖出来,扔到姬封面前,被他接住。
    姬清睁开眼的时候就是那一幕,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
    那女人嘻嘻笑着:“我要你痛苦一辈子,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随即便自尽身亡。
    ……
    姬封眉目肃杀:“年龄不对。”
    但即便年龄对,刚出生就丢失的孩子,怎么证明是你的?自己都可能没看清一眼。
    姬清温和的望着他:“这天下有很多邪术,都是可以暂时停住一个生命的时间。”
    姬封神情冷凝,呼吸微微紊乱:“你没有魂花。你甚至可能没有我们刹魂族的血脉。”
    从教典有记载开始起,出自刹魂山的血脉,三代内成年之前额头会渐渐生出魂花。这是山神提醒,生有魂花的孩子必须回到刹魂山来,得到山神的庇佑。
    实际上,很可能是因为他们修行的功法和血脉继承里,只有霜雪覆盖的刹魂山的风水,适合他们突破。
    待到成年,魂花会合拢成一条细长的一瓣。只有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再度盛开。
    如果一个人说把魂花送给你,那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的灵魂和余生的悲喜都交给你。
    “但你还是把我抱回去了,并且告诉别人,这是你的孩子。”姬清重新枕在他的膝上,这一次却偏头望着他,笑容轻盈纯洁,却仿佛一种幽隐的蛊惑。
    姬封抬眉,幽冷的望着他。是的,人人都畏惧称作霸道凶残的魔教教主,却竟然抱回来一个很可能是仇人之子的婴孩,还让人叫他少教主,养大了他。
    姬封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不可能是我的孩子。”还有一个不可说的原因。
    姬清蹭蹭他的手指,眼中似有若无的笑:“重要的是你信不信。血缘关系并不重要,是不是也无意义。我已经在这里十三年了,你不信,我还是少教主。你信,我还可以是你的孩子。”
    这话不错,姬封每一次见到他,看见他笑着不怕生的亲近自己,也会这么想。
    可是,一旦离开他,那股暴戾憎恨的想法就会再度出现,并且愈演愈烈。
    仇人的孩子,他的孩子。
    不见他的时候,姬封憎恨厌恶着他。见了,却要情不自禁生出怜爱来。便是听见别人说了什么,也会忍不住挂心。
    所以,他只能放任不管,疏离冷漠,等时间来决定一切。
    但这是以前。如果,如果现在有一个更像他孩子的人出现了呢?
    哪里都符合,包括不可以说出去给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姬清,怎么办?
    是不是,只剩下一个仇人孩子的选项了?
    姬清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慢慢离开他的膝盖,脸上纯真孺慕的笑容还是淡淡的不散。
    有一种奇异的危险的预感笼罩了他。
    每一次见姬封都是这样的,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跟他交流就像在玩一个地下岩溶的冒险游戏。
    明明感觉到危险,姬封对他的态度却似乎软化了些,手指抚着他的头发脸颊:“你说的对,信不信,比是不是重要。”
    姬清眼中绽放一点明媚的惊喜,却又似乎因为不敢置信而克制微颤:“父亲。”
    姬封眉目放肆肃杀的写意,似是微微添了一笔暖意,对他张开手:“来我这里。”
    这是姬封第一次对他这么亲近,主动想要拥抱他,像是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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