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_分节阅读_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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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后,听到罗韧沉声说:“好了。”
    凶简已经取出了吗?木代的眼角余光觑到曹严华打的那盆水,水面晃个不停,有浅淡的血色正慢慢晕开。
    一万三忽然惊呼了一声:“看她心口!”
    项思兰在地上剧烈地翻滚着,心口处的那个凹洞,居然在慢慢地平复。
    曹严华赶紧端着水到屋子的另一面,生怕被项思兰四下挣扎着踢翻。
    罗韧先前的顾虑是合理的,尽管嘴里被塞了布,木代还是听到项思兰几乎是撕心裂肺般的,从团布的缝隙间逸出的声音。
    凶简附身时,对她身体器官的改造或许是长年日久的缓慢变化,但恢复却是瞬间和粗暴的,那些挪开的骨头要扭曲回来,移位的脏器要重新占位。
    像什么?像小时候听到的故事里,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东一拳、西一脚,那种痛苦莫过于此吧。
    罗韧给炎红砂使眼色,炎红砂懂了,过来拉着木代的手说:“咱们出去吧。”
    推开门出来,空气是比屋里清冽些了,但是窗子都是破的,闷哼的声音还是一直往耳朵里窜。
    炎红砂带她往边上走,在那辆电动三轮车上坐下。
    问她:“你还好吧?”
    木代笑笑,指着屋里说:“那是我妈妈呢。”
    “红砂,你对你妈妈有印象吗?你想她吗?”
    炎红砂摇头:“我爸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我小时候,被同学欺负嘲笑的时候,会想他们。后来,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说完了,又忍不住问木代:“如果她真是你妈妈,你预备怎么办?你会留下来,跟她生活在一起吗?”
    木代怔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她想都没想过。
    炎红砂自顾自地絮叨:“你要是留下来,我以后见你就不方便了吧?还是你会把你妈妈带到丽江去呢?”
    木代反问:“我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把她带到丽江去?”
    炎红砂说:“你的妈妈不就是你的责任吗?”
    罗韧推门出来,看到两人肩并肩坐在三轮车后斗边。
    木代忽然激动:“她为什么就是我的责任了?她都不要我,我从来都没跟她一起生活过!”
    炎红砂吓了一跳:“你别急眼啊,我就是说说。”
    她有点不知所措,木代忽然又笑起来,说:“没什么,我有点急了。”
    罗韧看着木代的侧脸,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顿了顿,他重重咳嗽了一下。
    炎红砂回头看他。
    罗韧说:“先进来吧。”
    项思兰已经被曹严华和一万三扶睡到床上,大汗淋漓,头发都已经濡湿了,双目紧闭着昏迷不醒。
    据说是途中痛晕过去了。
    消毒瓶里,五个人的溶血还省下一些,罗韧说:“考虑到上次的情况,把血注入盛放凶简的水中,可能会出现一幅水影的。”
    木代笑笑:“不会又是跟狗有关的水影吧?”
    这几次,也总结出经验来了,最先出现的水影总是跟狗有关,而真正提示下一根凶简特征的图像,总会隔一段时间之后才隐现端倪,而且晦涩的几乎难以解读。
    是否有关,试一下就知道了。
    罗韧把消毒瓶的瓶口下倾,将剩下的血倒入盆中。
    蕴红色的一滩,起初几乎将盆水染红,然后,变作了一丝丝的,在水里穿梭着的,极细的血丝。
    和上一次血线只是在水面上排列出画的线条不同,这一次,那些血丝穿插编织着,自水底而起,或横或竖,或斜插。
    一万三先看出玄虚来:“立体的?”
    罗韧说:“管它是不是立体的,还不是一样看。”
    也对。
    画面渐渐清晰,漾在水波中,近在咫尺的逼真。
    那是喜轿,吹打的送亲队伍,还有边上的房屋。
    房屋的式样是老的,和上次看到的那幢宅子一样,距今至少有上百年。
    两旁是看热闹的路人,捡鞭炮的孩子,中国民俗里,这应该是很常见的送嫁场景了。
    而在送亲队伍的末尾……
    木代轻吁了一口气,问罗韧:“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那是一条狗,蹲伏着,眼睛直直看着轿子远去的方向。
    画面上,几乎所有人物,都是向着那喜轿去的,只有那条狗,在拥挤的人群之外,身周一片诡异的空洞和落寞。
    再然后,那条狗的眼珠子,忽然向边上动了一下。
    ☆、【番外】
    这一下子猝不及防,连罗韧都止不住心中一凛,木代和炎红砂几乎是同时后退一步,一万三头皮发麻之下,居然一把抓住了罗韧的胳膊。
    只曹严华没动,半晌,他颤抖着回过头来,问罗韧:“小罗哥,刚刚那只狗专门……看了我一眼。”
    刚刚那一幕的确心惊,但曹严华的反应也的确让他哭笑不得。
    该怎么跟曹严华解释清楚呢,这就像看3d电影一样吧,你觉得那只狗是在看你,但实际上,所有的观众都这么觉得。
    他说:“那只狗不是专门看了你一眼,每个人都被它看了……”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身后正传来呻吟和撑着手臂起床的声音。
    项思兰醒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木代是最后一个回头的,甚至站的位置都偏后。
    她听到罗韧问项思兰:“你记得所有的事情对吧?”
    项思兰动作吃力的,撑着床框想坐起来,然而只要稍微一动,胸口就痛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她就那么躺在床上,与先前的狰狞狠戾不同,眼睛里多了很多警惕。
    喉咙里咕隆了一声,含糊的说:“尼……孟……”
    然后咳嗽,像在清嗓子,但努力之下,发出的还是怪异的声音,然后又痛的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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