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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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楚琛从四个人里面挑了一个年纪最大的男性,经营生产制造业,五十八岁,人称老钟,约的地点就在老钟的工厂办公室。
    见到老钟的第一时间,齐楚琛还没询问,老钟先开了口:“老雷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我想问问,如果之后你们处理完了,能通知我们吗?他没有亲人,无儿无女,后事我们这些老朋友想帮他操办了。”
    “这个没问题,您和雷智斌认识很久了?我听说您之前跟他有过合作项目?”齐楚琛问。
    高睿坐旁边,掏出纸笔就开始记录。
    “十几年了吧,开始不太熟,后来都在行业协会里碰面多了,就熟了。之前他拉我合作过三四次共同开发项目吧。”
    “都是什么类型的,周期多长?盈利情况?”高睿停下笔问了句。
    老钟犹豫了下,估计想着人也走了,之前的项目都完结了,这种事情以后也不会再有,谈不上什么信息保密之类的了,索性都说开了:“都是房地产类型,我本身是做工厂的,房地产我也不懂。最开始一两次他发过我项目书,我也看不明白,这种事情吧就是个信任。投的也不多几十万到一两百万,大概半年到一年,盈利至少20%以上吧,款都收回来了,没亏过。”
    两人又问了老钟一点别的,看得出来谈起雷智斌,老钟情绪比较低迷。到了这个知天命的年纪,虽然早已看惯各种生死,但是雷智斌这种带着特殊意味的别离,除了唏嘘以外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掺杂其中。大家都在商海沉浮多年,没有谁敢说自己完全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也许哪一天遇到极端的人,这种事情就找上自己。
    夜又深了,这两天凤栖天气不好,白天黑夜都阴云密布,严暮离开二十多个小时了,依然没有消息。齐楚琛每每想起问一句,结果就被新的线索打断,几次之后想着等他安排好再说吧。
    乐鱼大厦的监控视频里,雷智斌当晚的行迹没有异常,表情,动作,和人交谈频率都非常正常,从棋牌室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当天的牌搭子说那晚上老雷收获不错,赢钱总是开心的。
    打开剪辑好的地下停车场监控,雷智斌的车六点停在车位,周围相邻车位都空着。
    十点过,两个带着帽子,口罩,分别背着一个鼓鼓双肩包的男人走到了雷智斌车边。一个人先用钥匙打开了车门钻进去,另一个人走去后备箱打开盖子,猫着腰捣腾里面那件矿泉水,手上细微动作看不清楚,看姿势应该是在拿了个微型针管往里面加东西。
    坐在驾驶室里的人一直没下车,车后的男子关上后备箱提着包走到车头爬进了车底,十几分后从车底下爬出来,坐进了副驾驶。
    差不多四十分钟,两个人下车关好车门离开,离开前还摁了锁车,黑色车闪了下灯。中途有人开车从旁边经过,两个人完全没有慌张离开。
    “平时修个车都等好几天,这两人手速还挺快,四十分钟干了这么多事。”罗浩吐槽。
    张潮指着屏幕,扭头跟车辆检测的技术说“这个技术水平如何?”
    技术摇摇头,“我反正干不了,我感觉他们这技术水平不简单。要不你们去搞改装车,维修车的地问问?我感觉这种技术熟练成这样的人不多吧?这两人对这个品牌要很熟悉才行。”
    “你有路子么?”齐楚琛问了嘴。
    技术想了想,不确定的说:“明天我给你们提供几个地或者人,你们安排人去问问,未必帮得上忙。”
    视频最后是停车场出口摄像头拍到:十一点过,两个人坐在车里离开,车是很常见的黑色丰田,车外观看起来破破烂烂,脏兮兮很久没洗过的样子。
    “车牌查过了,□□,原车是辆白色大众。这车的路面监控追了一路,从最近的路出了城,再然后走了没监控的路面,追不到了。”
    “这种二手车很便宜吧?”高睿问。
    “便宜,看车况,最低的几千块钱都有。”
    监控视频看完,朱臻他们就汇总了下晚间去找那个合作伙伴的情况,包括林乐鱼,老钟在内的五个人本身从事的经营和地产开发都是无关的行业。都是做其他传统行业,比如开工厂,经营餐饮娱乐,做典当拍卖。共同点都是为人勤勤恳恳,自身经营的产业一直良性增长,手里活钱比较多。
    雷智斌和他们相识基本超过八年,并不一定是入会后认识的,有的之前就有交集。丢给他们合作入股的都是和地产开发有关,要么买卖地,要么建房子,周期不定,入股资金从几十万到两百万不等,回报率20%左右。这几个人之间的投资项目从时间段来说没有完全重叠的,也就是说雷智斌一个项目最多让这五个人里的一个人参与进来。最后一个跟雷智斌合作的人项目在两年前收尾,之后雷智斌再没有对外放过合作消息。有时候他们开玩笑问起,雷智斌总说这两年经济不稳定,风险较大,按兵不动比较好,因为他们都不是房地产从业人士,以为雷智斌有什么内部消息所以才暂停了投资。
    “周六那天,乐鱼大厦四层以上办公楼的公司基本放假,二楼餐饮有接待其他客人,三四楼是包断了不对外经营。正常吃饭九点左右也该走了,雷智斌如果不打牌九点过也该走了,所以这两个去他车上动手脚的人对他的习惯摸得很清楚。”齐楚琛总结。
    “雷智斌身边的人好像对他口碑都挺好,这样的人不像是容易和人结仇的,那是灭口?”
    “这十年脾气口碑好,有可能是本身脾气好,也有可能是早年栽过大跟头学乖了。”齐楚琛对于雷智斌脾气很好这个结论不置可否,他一直认为能在商海浮沉这些年的人,背后一定有人看不到的果决和阴狠。
    “雷智斌的经营状况是不是还没分析出来?明天我要看到他手上的经营结构分析。最近几年的人说他好,查不到结仇的,就往前翻。十年不行,翻二十年,二十年不行三十年,把工商局注册备案过的,银行开过户的全翻出来。”张潮敲着桌子提高了分贝,午夜刚露头的乏意顷刻之间被震了回去。
    严暮失联超过二十小时后,终于在凌晨两点发来了第一条消息,
    “我到了,安顿好了。”
    “你爸爸怎么样?”
    “心梗,送医及时做了支架,现在还在icu,目前稳定。”
    “那你安心在那边陪着吧,稳定了再说。”
    “你还在办公室?吃饭了吗?”
    “恩,吃过了,我先忙去了,你有事给我发消息。”
    齐楚琛放下手机,点燃一支烟,脑子里转着第二天的安排:找改车修车的;要那封致谢函翻译;查雷智斌经营结构;过去生意合作人际关系。
    第二天一早技术那边给过来两个人:一个是玩车的富二代,据说从十几岁还没拿驾照就开始痴迷改装车,国内很多技术大拿都认识;另一个是一家全国维修连锁的本地公司技术总监。
    高睿听着技术总监的名头,秃噜了一嘴:不是叫tony吧?
    技术没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回答:“没有英文名,这就是中文名。”
    富二代不在本地,只能电话或者网络沟通,齐楚琛把这个和上层有钱人交流的机会果断留给了张潮。然后自己带着高睿去找“tony老师”,让朱臻待办公室今天一定要把雷智斌背后盘根错节的生意脉络整理出来。
    高睿把齐楚琛的深灰色迈腾刚在修理店门口挺稳,迅速上来两个工作人员:“先生,洗车还是修车?”
    高睿报了“tony老师”名字,说找他。
    “他不在,您车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我们就可以?”
    高睿强调,我们找他有事,不修车。店员还热情的邀请高睿进去慢慢说。
    齐楚琛见店员说不在,直接掏出手机打了“tony老师”的电话,接起电话说了不到三句话,就看见店里面一个中年男人举着手机匆匆走出来,边走还边招手:“请进请进……”
    高睿“……”
    店员“……”
    中年男人就是“tony老师”,热情把两人领进办公室,用纸杯倒了两杯茶水一手端一杯走过来:“我经常跟警方合作,规矩都懂,你们要问啥随便问。”
    齐楚琛掏出几张监控视频截图打印成的照片:“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照片上不是背影就是侧面,正面还戴着帽子口罩,“tony老师”咳嗽了下,“不好意思,我就看出来这车是奥迪a6,人没认出来。”
    “牛逼啊,这样都看的出啥车。”高睿说。
    齐楚琛“……”
    tony老师“……”再次咳嗽了下,用手指指了下车尾箱的字母……
    对于“tony老师”的反应,齐楚琛一点不失望,毕竟世界上没这么巧的事,这就是曾经在tony老师手下干过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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