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孙景辉听到许琅这么说，他先是一愣，随即看向许琅，仔细的观察着许琅，在观察一番之后，发现许琅虽然不像毛文石那般，绷着一张脸，许琅的脸上虽然带着几分笑容，但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孙景辉不会天真的以为，许琅是那种好忽悠的人，于是，孙景辉在犹豫了一番之后，开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但是，我能不能提个要求。”孙景辉在开口之前，还想和许琅讨价还价。
许琅饶有兴趣的看着孙景辉，笑着问道：“说说看。”
“那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把我的整容中心的手续都办全了？”孙景辉试探性的问道。
许琅没有说话，毛文石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孙景辉看到这一幕，连忙改口道：“帮忙打个招呼也可以。”
许琅笑着点点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不知道是因为许琅说的这个答案管用，还是因为孙景辉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吐了出来。
根据孙景辉讲述，在去年的四月份，他的私人整容中心来了一个年轻人，也就是照片上的于鸿轩，于鸿轩来到孙景辉的医院之后，直接询问他们那里能不能整容和变性。
当时负责接待于鸿轩的只是他们医院的一个前台而已，孙景辉的医院虽然手续不全，但是，每年来他们公司进行整容手术的人却很多，一来，孙景辉的医院整容费用相对于正规医院要便宜很多，二来，孙景辉的医院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三来，孙景辉的医院有保密协议，如果他把客户的资料泄露出去，是要吃官司的，而且还要赔付客户一笔赔偿金的，因此，孙景辉的医院不缺客户。
一般来他们医院进行整容咨询的很多，来做整容手术的人也很多，但是既要整容还要变性的人很少，少是少，但是不是没有，不过，一般有这种要求的客户，都是孙景辉亲自接待的，于是，前台小姐就把于鸿轩带到了孙景辉面前。
两个人在办公室谈妥了相关事宜，没多久，孙景辉就给于鸿轩进行了变性和整容手术，手术是非常成功的，虽然，在档案资料上，孙景辉是个医疗事故频发的人，是个劣迹斑斑的人，但是，许琅都不得不承认，他在看到于鸿轩的时候，真的以为他就是靳恩霈。
根据孙景辉的交代，于鸿轩当时整容的时候，拿着一个女孩的照片，而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是靳恩霈，于鸿轩手里不但有靳恩霈的身高，体重，外貌照片，包括三围都一清二楚，于鸿轩当时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要整容的和靳恩霈一模一样，孙景辉虽然疑惑照片上的女人是什么人，不过，他不是警察，没有多问什么。
手术很成功，三个月后，于鸿轩在拆线之后，就离开了医院，在之后的三个月，于鸿轩偶尔会来孙景辉的医院进行微调，而每次于鸿轩给的费用都不低，孙景辉自然很高兴了。
许琅他们听完之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尽管他们之前已经知道于鸿轩做了整容手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做了变性手术，这让许琅和毛文石的心理都有些不太理解了。
毛文石问道：“当初于鸿轩在做手术的时候，除了做了整容和变性手术之外，还做了其它手术没有？”
本来毛文石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的是，孙景辉在听到毛文石这么问，他顿时紧张起来，他犹豫了半天，在被毛文石盯的浑身不自在的时候，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原来，他除了帮于鸿轩做了整容和变性手术之外，还帮助于鸿轩做了手部指纹消除手术，当然，说是手部指纹消除手术，无非就是使用激光技术把手部的指纹进行灼烧，然后在配合相关的药品，使得手指恢复如初，从而达到没有指纹的效果而已。
许琅和毛文石问到这，对视一眼，然后毛文石说道：“一会儿，我会安排一个同事跟你回去取一份于鸿轩当初做手术留下的档案资料，没有问题吧？”
毛文石虽然是带着疑问的语气说这句话，但是，字里行间里面，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孙景辉也没有反对，他十分配合的点点头，在他离开询问室的时候，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个，两位警官，之前我们说的事情”
许琅笑着拍了拍孙景辉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地配合我们，我们自然会考虑的，毕竟，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嘛。”
说完，许琅就和毛文石离开了，而孙景辉；立即喜笑颜开起来，满心欢喜的带着一名刑警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医院去拿资料。
在孙景辉离开之后，毛文石看着许琅，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你真打算帮他办手续啊？你要知道，之所以有关部门不给他办全手续，肯定是他的医院某些方面不合格，你这么做，是不是太”
许琅掏出香烟，点燃一根，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帮他办手续了？再说了，我又不是警察，而且这里是t市，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就算我答应了，还不是看你愿不愿意帮忙办了。”
毛文石先是一愣，随即，他就苦笑着摇摇头，许琅这家伙的套路果然深啊，三言两语就把孙景辉给忽悠了，让他乖乖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可怜的孙景辉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他被许琅给忽悠了。
没多久，才离开公安总局的孙景辉再次回到了公安总局，这次，他拿来了一大堆当年于鸿轩去他那里做手术留下的档案资料，照片，身高，生物样本等等，一应俱全，这可是帮了许琅他们大忙，有了这些东西，许琅他们的调查方便多了。
至于孙景辉在拿出这些东西之后，眼巴巴的看着许琅，问道：“这位警官，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
许琅正拿着于鸿轩的资料在看，他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孙景辉，说道：“我答应你什么事情了？另外，我不是警察？他才是警察。”
许琅说完，伸出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看资料的毛文石，然后就拿着照片离开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孙景辉和努力憋着笑容的毛文石。
孙景辉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被许琅给忽悠了，另外，让他十分崩溃的是，许琅居然不是警察，孙景辉怎么都想不通的是，许琅既然不是警察，为什么可以参与案件的侦破工作，只是，这些问题他还没有弄清楚，就看到工商部门和医学部门的人来到了这里，然后，孙景辉就被带走了。
孙景辉的下场至于怎么样，许琅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于鸿轩这个人，孙景辉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罚款肯定是免不了的，至于他的那所私人整容医院会不会被查封，就看孙景辉本人了。
第211章 发现靳恩霈尸体
许琅拿到于鸿轩以前照片的时候，连一向对男人外貌都不怎么感兴趣的他，都不得不承认，于鸿轩以前的样子，真的是一个很帅气，不对，应该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
一米七二的个子，白净的皮肤，留着一头笔直而漆黑的长发，明亮的眼睛，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干净而整洁的打扮，许琅不是一个外貌主义者，但是，在看到于鸿轩以前照片的时候，他都有些嫉妒这个男孩子了。
在二十一世纪的初期，人们喜欢的明星，已经不再是身着迷彩服，扛着枪械的军人，也不再是肌肉分明的硬汉，而是像于鸿轩这种有着漂亮帅气脸蛋的男孩子了，可是，谁曾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能迷倒一大群女孩子的于鸿轩，会选择整容和变性，让自己成为一个女人呢？
虽然现在警方掌握了于鸿轩做过整容和变性手术的证据，可是，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于鸿轩杀害了靳恩霈。
另外，许琅还特别在意一件事，那就是，于鸿轩是在去年做的整容和变性手术，那么就说明一个问题，现在整容成靳恩霈的于鸿轩不是于盼，于盼是三年前进入安定医院工作的，而且，无论是安定医院那边的记录，还是警方的调查显示，于盼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她确实是个女人，但是，在322纵火案发生以后，于盼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警方根本就找不到她在哪里，那么问题来了，于盼现在在哪？于盼和于鸿轩到底是什么关系？于鸿轩有没有参与322纵火案呢？这些问题，现在还是不清楚。
许琅，毛文石，还有宁嫣然再次聚到一起，现在对于鸿轩过去的调查还在进行，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进展肯定会有的，但是什么时候会有突破性的进展，三个人谁都不敢肯定，现在，想要证明靳恩霈是被于鸿轩杀害的，首先就是要找到靳恩霈剩余的尸体，可是，靳恩霈的尸体现在藏在何处呢？
就在许琅和毛文石一筹莫展的时候，宁嫣然突然问道：“如果你们是于鸿轩，你们在杀害靳恩霈之后，会把她的尸体藏在什么地方？”
许琅和毛文石对视一眼，宁嫣然这个问题问的很大胆，这是一种推测，根据之前许琅他们收到的靳恩霈尸体的包裹来看，靳恩霈的尸体被人进行了人工处理，那就说明，靳恩霈被杀害的地方，肯定有处理尸体的条件，而这个地方不是于鸿轩租住的401室，也不是于震的家，那么会在哪呢？
另外，警方在虞暮芸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找到的那些照片，照片上除了靳恩霈被关押折磨的照片之外，许琅还发现，一个能够关押一个成年人的容器，不是那么好安放的，必定是在一个很大的空间里，而这个空间，肯定不是一般的住宅区，既然不是住宅区，那么会是在哪呢？
医院有这种条件，可是，一般的医院，不管是正规的医院，还是私立医院，都不会允许有人把一个人放在里面，更何况，还是一个大活人，不是尸体，任何一家医院，都是人来人往，人口密集的地方，把一个大活人关在里面，显然不现实，既然不可能在医院里面，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关押一个人呢？
许琅一只手拿着于鸿轩以前和现在的两张照片，另一只手拿着靳恩霈被折磨关押的照片，突然，许琅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靳恩霈的老家，那栋早已经没有人居住的房子。
许琅之所以会想到靳恩霈的老家，原因有三，第一，靳恩霈的老家的房子，自从靳恩霈上高中之后，而虞暮芸住进安定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居住过，靳恩霈偶尔回家也只是稍微进行打扫而已，换句话说，靳恩霈老家的房子就是一个空房子，第二，无论是宁嫣然他们之前对靳恩霈的死进行调查，还是之后的一切调查，警方都没有重视和关注过靳恩霈老家的房子，这是一个调查的盲区，第三，于鸿轩为什么要整容和变性成为靳恩霈，许琅他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如果自己是于鸿轩的话，与其把靳恩霈的尸体放在医院或者自己家里这种风险很大的地方，倒不如放在死者自己的家里，如此一来，警方就很难找到死者的尸体了。
想到这，许琅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宁嫣然和毛文石听完之后，先是一愣，随即，都纷纷觉得这个想法有很大的可能性，于是，三个人商议一番，决定对靳恩霈老家的房子进行一次详细的搜查，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就知道了。
有了这个想法，毛文石立即拨打了凤城乡派出所所长秦卫的电话，让他带人去靳恩霈家里进行详细的搜查。
电话打出去一个小时之后，毛文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秦卫在电话那头告诉毛文石，他们在搜查靳恩霈老家房子的时候，有了重大发现，他们在房子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门被隐藏的很隐蔽，在厨房的下面，现在，地下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
秦卫在电话里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显得十分的沉重，似乎有些拿捏不住什么东西，许琅和毛文石他们当时并没有在意，三个人在接到秦卫的电话之后，就立即带人赶到凤城乡的现场查看。
当一行人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许琅和毛文石宁嫣然三个人在一个民警的带领下，来到了地下室门口。
许琅看着地下室的门口，与其说它是个地下室，反而更像是农村以前用来存储蔬菜粮食的地窖，洞口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蜷着身子进入里面，许琅蹲在洞口，可以清晰无比的闻到地下室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很难形容，有点像房间长时间没有同方换气的潮湿的霉味，又有点像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在这些味道里面，还掺杂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许琅在闻到这些味道的时候，内心深处感到了深深地不安。
在许琅他们准备下去的时候，秦卫来到他们身边，秦卫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紧蹙着眉头，对着毛文石说道：“毛队长，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下面的情况有些特殊。”
秦卫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的不自然，许琅抬起头看了一眼秦卫，然后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几个民警，他们的脸色都有些苍白，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的表情，这让许琅的内心深处愈发的不安起来。
许琅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还是从法医那里要了一副手套和口罩，佩戴整齐之后，许琅第一个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洞口虽然很窄小，但是，越往下走，空间就越来越大，原本，许琅手里是拿着手电筒的，可是，当他沿着地下室的楼梯走到底的时候，他就关掉了手电筒，因为整个地下室里面灯火通明，完全没必要再打着手电筒了。
许琅站在楼梯的底部，朝里面看去，发现这个地下室，完全不像是地下室，也不像是个地窖，而更像是医院的研究所或者是实验室，地下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器和容器，大部分容器都是空的，而还有一部分容器里面还放着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液体，有红的，蓝的，黄的，就像个开染坊的一眼。
许琅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些容器，也不是那一排排的试剂管，而是放在正中间的一个将近两米的玻璃容器，容器里还盛放着暗红色的液体，此外，在房间里的角落，还放着一个类似解剖台的东西，说它是个解剖台，它又有点像是铁架床。
许琅缓缓的走了过去，他先是看了一眼那个玻璃容器，容器里面的液体静止不动，显得有些浑浊不堪，看清楚里面是否有东西，许琅又走近了那张床，床上的铁丝锈迹斑斑，地面还有铁锈脱离的痕迹，床上除了锈迹之外，还有早已经干涸的血迹，地面上也有。
无论是玻璃容器也好，还是锈迹斑斑的铁床也罢，许琅之前都在那几张照片上看到了，他们谁都没想到，靳恩霈被杀害的第一案发现场会是在这里。
在房间的正中间，也就是在那个玻璃容器的前面，一张裹尸布上面，放着一个没有头颅，没有手掌和脚掌的**女尸，女尸身上布满了伤口，就像是被拔了鳞片的鱼一眼，尸体上面布满了血迹，血迹早已经干涸，在尸体表面结痂。
尽管尸体没有头颅，没有手掌和脚掌，许琅还是认出了死者，她就是靳恩霈。
然而，让许琅感到奇怪的是，距离他们收到靳恩霈头颅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周时间，尸体居然没有出现严重的**，既没有出现巨人观现象，也没有散发出明显的臭味，许琅蹲下身，靠近尸体，拉下口罩，仔细的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和福尔马林的味道进入鼻腔，许琅差点就打了个喷嚏，他连忙戴上口罩。
许琅戴着手套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尸体，发现，尸体很硬，而且，他摁压尸体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血管的存在，很显然，靳恩霈在死后，尸体被进行了特殊的处理，凶手把尸体里的血液和水分都给抽掉了，这才让尸体在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出现严重**情况。
“真尼玛是个混蛋。”
毛文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他看着面前的尸体，怒目圆睁的骂道。
这次来现场的法医是叶雪菲还有叶凝，她们在看到尸体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截然不同，叶雪菲已经从事法医这个行业多年，出过很多现场，和各式各样的尸体都打过交道，饶是如此，她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尤其是看到尸体上的伤口的时候，叶雪菲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而叶凝则和大部分人一眼，她脸色雪白，喉咙不停的滚动，似乎是要呕吐，而她拎着工具箱的手死死的攥紧了工具箱，手指的关节变得惨白无比，她在看了一眼尸体之后，就躲到了叶雪菲的身后。
“呕”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呕吐声，许琅闻声看了过去，发现是宁嫣然，她就站在地下室的门口，而此刻，她一只手扶住墙上，半弯着腰在哪里进行干呕，许琅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随着宁嫣然的一声干呕，产生了蝴蝶效应，一直强忍着的叶凝终于是忍不住了，她丢下手里的工具箱，也跑到了宁嫣然身边，两个人在哪里进行了干呕大赛。
叶雪菲没有去管叶凝，她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呵斥，只是平静的打开工具箱，蹲下身，对尸体进行现场勘查，而许琅则站起身，在地下室里查看起来。
许琅曾经见过很多种尸体，因为腐烂而形成巨人观的尸体，被大火烧成一块焦炭的尸体，因为爆炸而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尸体，总之，很多类型的尸体许琅都看到过，可是，许琅还是第一次看到作案手段如此残忍的尸体，没有头颅，没有手掌和脚掌，身上被刀子切开那么多伤口，血液和水分被抽干了，看起来很像是木乃伊一眼，可是，就算是木乃伊，至少他们的四肢还在，而现在眼前躺在地上的尸体，却是这幅样子。
先不说许琅认不认识死者，就算是一个跟许琅毫无干系的人，被人弄成这个样子，许琅也很难接受，更何况，躺在地上的死者还是许琅熟悉的人，许琅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冷静，可是，他那双紧紧攥着的拳头，还有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和已经发红的眼睛，无一不显示着许琅的内心其实非常的不平静。
许琅在地下室转了一圈，在几个有福尔马林的容器里面，看到了人体的内脏，有心脏，肾脏，肠子，等等，这些内脏在密封的容器里，一上一下，起起伏伏，许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内脏是人的，而且还是从死者的尸体上取下来的，每一个内脏都十分的完整，刀口都十分的专业，许琅每发现一个容器，他的眼睛就更红一分。
除了这些盛放着内脏的容器之外，许琅还在现场看到了冰箱，还有一个木制的台子上，放满了医用的工具，手术刀，止血钳，剪刀等等工具，每一样工具上面都沾着血迹，而这些血迹早已经干涸了，显然，凶手在用完这些工具之后，没有进行清理。
另外，许琅还在这间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衣柜，许琅走过去，打开衣柜一看，满眼都是衣服，衣服的款式大部分都是卫衣，另外，衣服的颜色都是白色的，清一色的白色，没有其它的颜色，这和许琅他们在于鸿轩租住的401室发现的全都是黑色的衣服完全相反，还有就是，许琅在现场找到了一台相机，相机被装在三脚架上，随意的放置在房间的角落，许琅走过去拿起相机看了看，发现，相机的sd卡还在。
许琅把相机从三脚架上取下来，打开相机开关，然后，许琅就看到了那些照片，清一色的靳恩霈赤身**被囚禁在那个装着福尔马林的玻璃大容器里的照片，照片里有靳恩霈身体每一个地方的特写，还有凶手在切下靳恩霈手掌和脚掌时候的照片，还有最后他切下靳恩霈头颅的照片，以及他在靳恩霈身上划开的那些密密麻麻伤口的照片，许琅光看到这些照片，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感充斥在许琅的心头。
许琅铁青着脸看完所有照片之后，许琅拿着相机的手都不由控制的颤抖起来，虽然许琅没有亲眼看到凶手折磨杀害靳恩霈的现场，但是，通过这些照片，许琅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靳恩霈在死前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因为，除了之后几张凶手切下靳恩霈头颅的照片，那时候靳恩霈已经死去，其它的照片上，都显示靳恩霈还活着。
一个人活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脚掌被人切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肤被刀子划开，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伤口流出，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都是一种折磨，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许琅不知道靳恩霈是靠着什么撑到最后的，但是，许琅知道，在靳恩霈的头颅没有被切下之前，凶手是不可能让她轻易的死去的。
对于凶手的评价，许琅除了感觉对方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是个非人类的家伙之外，许琅实在是找不出其它形容对方的词语。
就在许琅看完照片之后，发现相机里还有一段视频，就在许琅准备打开视频的时候，相机突然自动关机了，许琅把相机的开关关上在打开，原来是相机的电池没有电了，许琅只好把关上开关，把相机递给一名刑侦人员，然后说道：“尽快给相机充电，我要看里面的视频。”
那名刑侦人员听完之后，立即拿着相机离开了地下室，许琅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具孤零零的尸体。
第212章 梳理案情
有时候，看起来残忍复杂的案件，作案人的作案动机，其实，十分的简单。
所有侦查人员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感，在地下室进行了详细的勘查工作，地下室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容器，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叶雪菲在对尸体进行初步尸检之后，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周到两周之前，因为尸体被凶手进行了特殊的处理，所以，暂时无法给出准确的死亡时间，现场发现的尸体，缺少头颅，两个手掌和脚掌，无论是手掌脚掌，还是头颅，都是被凶手一刀切下的，凶手切割尸体的手法非常的专业，很明显，凶手对人体的构造十分的了解。
死者的致命伤是在头颅，另外，死者生前遭受到了非常大的折磨，死者除了缺失手掌和脚掌之外，死者的身上被凶手划了大概三百多刀，每一个伤口都很小，也很浅，但是非常的疼痛，而这些伤口早已经结痂了，不过，结痂结的很浅，很明显，是凶手在死者身上划了这么多刀之后，没多久，就残忍的杀害了死者。
叶雪菲在尸体的身上，除了发现凶手在死者生前留下的伤口之外，还在死者身上发现了死后，凶手对尸体的处理伤口，首先，死者的腹部和胸腔被打开了，死者的内脏，比如心脏，肾脏，肝脏，肠子，都不见了，甚至连死者的子宫和卵巢都没有了，而这些内脏，许琅他们早已经在现场的容器里发现了，这些在死者尸体上丢失的内脏，都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
叶雪菲在跟许琅和毛文石汇报这些的时候，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眼睛充血，眼眶中布满了血丝，很显然，叶雪菲在面对尸体的时候，对凶手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毛文石也好不到哪里去，唯有许琅，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
尸体和那些装有内脏的容器都被警务人员小心翼翼的搬出了地下室，叶雪菲和叶凝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现场，现场没有发现其它的尸体，叶雪菲她们现在要立即赶回局里，联合众多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确定死者的身份，还有死亡时间，以及死亡方式，既然尸体被找到了，逝者已逝，她们能做的就只是解剖尸体，让死者开口说话，告诉警方真相。
许琅和毛文石又在地下室转了一圈，除了他们之前发现的东西之外，没有再发现其它的线索了，于是，许琅就沉默着走出了地下室，而毛文石则留在现场，指挥部下把现场发现的每一样东西，都装进证物袋里，带回去化验。
许琅离开地下室之后，走出了房子，来到了外面，许琅刚准备掏出香烟点燃抽一根烟的时候，发现宁嫣然蹲在警戒线外面，还在不停的呕吐，许琅犹豫了片刻，还是从一名民警手里要了两瓶水，朝宁嫣然走过去。
许琅蹲下身，递给宁嫣然一瓶矿泉水，然后一只手轻轻地拍打这宁嫣然的后背。
在许琅伸出手拍打宁嫣然后背的时候，宁嫣然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她连忙转过头看向许琅，发现是许琅之后，她紧绷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这是作为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刑警，在有人从背后接触身体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
宁嫣然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漱漱嘴，吐出来，又反复做了几次之后，这才真正的喝了一口水，然后，她拧上盖子，脸色惨白的看着许琅，眼睛红红的，面露苦笑的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现在都是刑侦一队的队长了，却还是没办法去直视死者的尸体，尤其是自己认识的人的尸体。”
“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但是，我能不能提个要求。”孙景辉在开口之前，还想和许琅讨价还价。
许琅饶有兴趣的看着孙景辉，笑着问道：“说说看。”
“那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把我的整容中心的手续都办全了？”孙景辉试探性的问道。
许琅没有说话，毛文石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孙景辉看到这一幕，连忙改口道：“帮忙打个招呼也可以。”
许琅笑着点点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不知道是因为许琅说的这个答案管用，还是因为孙景辉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吐了出来。
根据孙景辉讲述，在去年的四月份，他的私人整容中心来了一个年轻人，也就是照片上的于鸿轩，于鸿轩来到孙景辉的医院之后，直接询问他们那里能不能整容和变性。
当时负责接待于鸿轩的只是他们医院的一个前台而已，孙景辉的医院虽然手续不全，但是，每年来他们公司进行整容手术的人却很多，一来，孙景辉的医院整容费用相对于正规医院要便宜很多，二来，孙景辉的医院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三来，孙景辉的医院有保密协议，如果他把客户的资料泄露出去，是要吃官司的，而且还要赔付客户一笔赔偿金的，因此，孙景辉的医院不缺客户。
一般来他们医院进行整容咨询的很多，来做整容手术的人也很多，但是既要整容还要变性的人很少，少是少，但是不是没有，不过，一般有这种要求的客户，都是孙景辉亲自接待的，于是，前台小姐就把于鸿轩带到了孙景辉面前。
两个人在办公室谈妥了相关事宜，没多久，孙景辉就给于鸿轩进行了变性和整容手术，手术是非常成功的，虽然，在档案资料上，孙景辉是个医疗事故频发的人，是个劣迹斑斑的人，但是，许琅都不得不承认，他在看到于鸿轩的时候，真的以为他就是靳恩霈。
根据孙景辉的交代，于鸿轩当时整容的时候，拿着一个女孩的照片，而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是靳恩霈，于鸿轩手里不但有靳恩霈的身高，体重，外貌照片，包括三围都一清二楚，于鸿轩当时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要整容的和靳恩霈一模一样，孙景辉虽然疑惑照片上的女人是什么人，不过，他不是警察，没有多问什么。
手术很成功，三个月后，于鸿轩在拆线之后，就离开了医院，在之后的三个月，于鸿轩偶尔会来孙景辉的医院进行微调，而每次于鸿轩给的费用都不低，孙景辉自然很高兴了。
许琅他们听完之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尽管他们之前已经知道于鸿轩做了整容手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做了变性手术，这让许琅和毛文石的心理都有些不太理解了。
毛文石问道：“当初于鸿轩在做手术的时候，除了做了整容和变性手术之外，还做了其它手术没有？”
本来毛文石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的是，孙景辉在听到毛文石这么问，他顿时紧张起来，他犹豫了半天，在被毛文石盯的浑身不自在的时候，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原来，他除了帮于鸿轩做了整容和变性手术之外，还帮助于鸿轩做了手部指纹消除手术，当然，说是手部指纹消除手术，无非就是使用激光技术把手部的指纹进行灼烧，然后在配合相关的药品，使得手指恢复如初，从而达到没有指纹的效果而已。
许琅和毛文石问到这，对视一眼，然后毛文石说道：“一会儿，我会安排一个同事跟你回去取一份于鸿轩当初做手术留下的档案资料，没有问题吧？”
毛文石虽然是带着疑问的语气说这句话，但是，字里行间里面，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孙景辉也没有反对，他十分配合的点点头，在他离开询问室的时候，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个，两位警官，之前我们说的事情”
许琅笑着拍了拍孙景辉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地配合我们，我们自然会考虑的，毕竟，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嘛。”
说完，许琅就和毛文石离开了，而孙景辉；立即喜笑颜开起来，满心欢喜的带着一名刑警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医院去拿资料。
在孙景辉离开之后，毛文石看着许琅，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你真打算帮他办手续啊？你要知道，之所以有关部门不给他办全手续，肯定是他的医院某些方面不合格，你这么做，是不是太”
许琅掏出香烟，点燃一根，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帮他办手续了？再说了，我又不是警察，而且这里是t市，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就算我答应了，还不是看你愿不愿意帮忙办了。”
毛文石先是一愣，随即，他就苦笑着摇摇头，许琅这家伙的套路果然深啊，三言两语就把孙景辉给忽悠了，让他乖乖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可怜的孙景辉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他被许琅给忽悠了。
没多久，才离开公安总局的孙景辉再次回到了公安总局，这次，他拿来了一大堆当年于鸿轩去他那里做手术留下的档案资料，照片，身高，生物样本等等，一应俱全，这可是帮了许琅他们大忙，有了这些东西，许琅他们的调查方便多了。
至于孙景辉在拿出这些东西之后，眼巴巴的看着许琅，问道：“这位警官，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
许琅正拿着于鸿轩的资料在看，他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孙景辉，说道：“我答应你什么事情了？另外，我不是警察？他才是警察。”
许琅说完，伸出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看资料的毛文石，然后就拿着照片离开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孙景辉和努力憋着笑容的毛文石。
孙景辉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被许琅给忽悠了，另外，让他十分崩溃的是，许琅居然不是警察，孙景辉怎么都想不通的是，许琅既然不是警察，为什么可以参与案件的侦破工作，只是，这些问题他还没有弄清楚，就看到工商部门和医学部门的人来到了这里，然后，孙景辉就被带走了。
孙景辉的下场至于怎么样，许琅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于鸿轩这个人，孙景辉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罚款肯定是免不了的，至于他的那所私人整容医院会不会被查封，就看孙景辉本人了。
第211章 发现靳恩霈尸体
许琅拿到于鸿轩以前照片的时候，连一向对男人外貌都不怎么感兴趣的他，都不得不承认，于鸿轩以前的样子，真的是一个很帅气，不对，应该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
一米七二的个子，白净的皮肤，留着一头笔直而漆黑的长发，明亮的眼睛，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干净而整洁的打扮，许琅不是一个外貌主义者，但是，在看到于鸿轩以前照片的时候，他都有些嫉妒这个男孩子了。
在二十一世纪的初期，人们喜欢的明星，已经不再是身着迷彩服，扛着枪械的军人，也不再是肌肉分明的硬汉，而是像于鸿轩这种有着漂亮帅气脸蛋的男孩子了，可是，谁曾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能迷倒一大群女孩子的于鸿轩，会选择整容和变性，让自己成为一个女人呢？
虽然现在警方掌握了于鸿轩做过整容和变性手术的证据，可是，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于鸿轩杀害了靳恩霈。
另外，许琅还特别在意一件事，那就是，于鸿轩是在去年做的整容和变性手术，那么就说明一个问题，现在整容成靳恩霈的于鸿轩不是于盼，于盼是三年前进入安定医院工作的，而且，无论是安定医院那边的记录，还是警方的调查显示，于盼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她确实是个女人，但是，在322纵火案发生以后，于盼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警方根本就找不到她在哪里，那么问题来了，于盼现在在哪？于盼和于鸿轩到底是什么关系？于鸿轩有没有参与322纵火案呢？这些问题，现在还是不清楚。
许琅，毛文石，还有宁嫣然再次聚到一起，现在对于鸿轩过去的调查还在进行，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进展肯定会有的，但是什么时候会有突破性的进展，三个人谁都不敢肯定，现在，想要证明靳恩霈是被于鸿轩杀害的，首先就是要找到靳恩霈剩余的尸体，可是，靳恩霈的尸体现在藏在何处呢？
就在许琅和毛文石一筹莫展的时候，宁嫣然突然问道：“如果你们是于鸿轩，你们在杀害靳恩霈之后，会把她的尸体藏在什么地方？”
许琅和毛文石对视一眼，宁嫣然这个问题问的很大胆，这是一种推测，根据之前许琅他们收到的靳恩霈尸体的包裹来看，靳恩霈的尸体被人进行了人工处理，那就说明，靳恩霈被杀害的地方，肯定有处理尸体的条件，而这个地方不是于鸿轩租住的401室，也不是于震的家，那么会在哪呢？
另外，警方在虞暮芸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找到的那些照片，照片上除了靳恩霈被关押折磨的照片之外，许琅还发现，一个能够关押一个成年人的容器，不是那么好安放的，必定是在一个很大的空间里，而这个空间，肯定不是一般的住宅区，既然不是住宅区，那么会是在哪呢？
医院有这种条件，可是，一般的医院，不管是正规的医院，还是私立医院，都不会允许有人把一个人放在里面，更何况，还是一个大活人，不是尸体，任何一家医院，都是人来人往，人口密集的地方，把一个大活人关在里面，显然不现实，既然不可能在医院里面，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关押一个人呢？
许琅一只手拿着于鸿轩以前和现在的两张照片，另一只手拿着靳恩霈被折磨关押的照片，突然，许琅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靳恩霈的老家，那栋早已经没有人居住的房子。
许琅之所以会想到靳恩霈的老家，原因有三，第一，靳恩霈的老家的房子，自从靳恩霈上高中之后，而虞暮芸住进安定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居住过，靳恩霈偶尔回家也只是稍微进行打扫而已，换句话说，靳恩霈老家的房子就是一个空房子，第二，无论是宁嫣然他们之前对靳恩霈的死进行调查，还是之后的一切调查，警方都没有重视和关注过靳恩霈老家的房子，这是一个调查的盲区，第三，于鸿轩为什么要整容和变性成为靳恩霈，许琅他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如果自己是于鸿轩的话，与其把靳恩霈的尸体放在医院或者自己家里这种风险很大的地方，倒不如放在死者自己的家里，如此一来，警方就很难找到死者的尸体了。
想到这，许琅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宁嫣然和毛文石听完之后，先是一愣，随即，都纷纷觉得这个想法有很大的可能性，于是，三个人商议一番，决定对靳恩霈老家的房子进行一次详细的搜查，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就知道了。
有了这个想法，毛文石立即拨打了凤城乡派出所所长秦卫的电话，让他带人去靳恩霈家里进行详细的搜查。
电话打出去一个小时之后，毛文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秦卫在电话那头告诉毛文石，他们在搜查靳恩霈老家房子的时候，有了重大发现，他们在房子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门被隐藏的很隐蔽，在厨房的下面，现在，地下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
秦卫在电话里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显得十分的沉重，似乎有些拿捏不住什么东西，许琅和毛文石他们当时并没有在意，三个人在接到秦卫的电话之后，就立即带人赶到凤城乡的现场查看。
当一行人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许琅和毛文石宁嫣然三个人在一个民警的带领下，来到了地下室门口。
许琅看着地下室的门口，与其说它是个地下室，反而更像是农村以前用来存储蔬菜粮食的地窖，洞口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蜷着身子进入里面，许琅蹲在洞口，可以清晰无比的闻到地下室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很难形容，有点像房间长时间没有同方换气的潮湿的霉味，又有点像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在这些味道里面，还掺杂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许琅在闻到这些味道的时候，内心深处感到了深深地不安。
在许琅他们准备下去的时候，秦卫来到他们身边，秦卫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紧蹙着眉头，对着毛文石说道：“毛队长，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下面的情况有些特殊。”
秦卫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的不自然，许琅抬起头看了一眼秦卫，然后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几个民警，他们的脸色都有些苍白，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的表情，这让许琅的内心深处愈发的不安起来。
许琅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还是从法医那里要了一副手套和口罩，佩戴整齐之后，许琅第一个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洞口虽然很窄小，但是，越往下走，空间就越来越大，原本，许琅手里是拿着手电筒的，可是，当他沿着地下室的楼梯走到底的时候，他就关掉了手电筒，因为整个地下室里面灯火通明，完全没必要再打着手电筒了。
许琅站在楼梯的底部，朝里面看去，发现这个地下室，完全不像是地下室，也不像是个地窖，而更像是医院的研究所或者是实验室，地下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器和容器，大部分容器都是空的，而还有一部分容器里面还放着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液体，有红的，蓝的，黄的，就像个开染坊的一眼。
许琅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些容器，也不是那一排排的试剂管，而是放在正中间的一个将近两米的玻璃容器，容器里还盛放着暗红色的液体，此外，在房间里的角落，还放着一个类似解剖台的东西，说它是个解剖台，它又有点像是铁架床。
许琅缓缓的走了过去，他先是看了一眼那个玻璃容器，容器里面的液体静止不动，显得有些浑浊不堪，看清楚里面是否有东西，许琅又走近了那张床，床上的铁丝锈迹斑斑，地面还有铁锈脱离的痕迹，床上除了锈迹之外，还有早已经干涸的血迹，地面上也有。
无论是玻璃容器也好，还是锈迹斑斑的铁床也罢，许琅之前都在那几张照片上看到了，他们谁都没想到，靳恩霈被杀害的第一案发现场会是在这里。
在房间的正中间，也就是在那个玻璃容器的前面，一张裹尸布上面，放着一个没有头颅，没有手掌和脚掌的**女尸，女尸身上布满了伤口，就像是被拔了鳞片的鱼一眼，尸体上面布满了血迹，血迹早已经干涸，在尸体表面结痂。
尽管尸体没有头颅，没有手掌和脚掌，许琅还是认出了死者，她就是靳恩霈。
然而，让许琅感到奇怪的是，距离他们收到靳恩霈头颅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周时间，尸体居然没有出现严重的**，既没有出现巨人观现象，也没有散发出明显的臭味，许琅蹲下身，靠近尸体，拉下口罩，仔细的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和福尔马林的味道进入鼻腔，许琅差点就打了个喷嚏，他连忙戴上口罩。
许琅戴着手套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尸体，发现，尸体很硬，而且，他摁压尸体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血管的存在，很显然，靳恩霈在死后，尸体被进行了特殊的处理，凶手把尸体里的血液和水分都给抽掉了，这才让尸体在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出现严重**情况。
“真尼玛是个混蛋。”
毛文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他看着面前的尸体，怒目圆睁的骂道。
这次来现场的法医是叶雪菲还有叶凝，她们在看到尸体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截然不同，叶雪菲已经从事法医这个行业多年，出过很多现场，和各式各样的尸体都打过交道，饶是如此，她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尤其是看到尸体上的伤口的时候，叶雪菲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而叶凝则和大部分人一眼，她脸色雪白，喉咙不停的滚动，似乎是要呕吐，而她拎着工具箱的手死死的攥紧了工具箱，手指的关节变得惨白无比，她在看了一眼尸体之后，就躲到了叶雪菲的身后。
“呕”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呕吐声，许琅闻声看了过去，发现是宁嫣然，她就站在地下室的门口，而此刻，她一只手扶住墙上，半弯着腰在哪里进行干呕，许琅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随着宁嫣然的一声干呕，产生了蝴蝶效应，一直强忍着的叶凝终于是忍不住了，她丢下手里的工具箱，也跑到了宁嫣然身边，两个人在哪里进行了干呕大赛。
叶雪菲没有去管叶凝，她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呵斥，只是平静的打开工具箱，蹲下身，对尸体进行现场勘查，而许琅则站起身，在地下室里查看起来。
许琅曾经见过很多种尸体，因为腐烂而形成巨人观的尸体，被大火烧成一块焦炭的尸体，因为爆炸而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尸体，总之，很多类型的尸体许琅都看到过，可是，许琅还是第一次看到作案手段如此残忍的尸体，没有头颅，没有手掌和脚掌，身上被刀子切开那么多伤口，血液和水分被抽干了，看起来很像是木乃伊一眼，可是，就算是木乃伊，至少他们的四肢还在，而现在眼前躺在地上的尸体，却是这幅样子。
先不说许琅认不认识死者，就算是一个跟许琅毫无干系的人，被人弄成这个样子，许琅也很难接受，更何况，躺在地上的死者还是许琅熟悉的人，许琅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冷静，可是，他那双紧紧攥着的拳头，还有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和已经发红的眼睛，无一不显示着许琅的内心其实非常的不平静。
许琅在地下室转了一圈，在几个有福尔马林的容器里面，看到了人体的内脏，有心脏，肾脏，肠子，等等，这些内脏在密封的容器里，一上一下，起起伏伏，许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内脏是人的，而且还是从死者的尸体上取下来的，每一个内脏都十分的完整，刀口都十分的专业，许琅每发现一个容器，他的眼睛就更红一分。
除了这些盛放着内脏的容器之外，许琅还在现场看到了冰箱，还有一个木制的台子上，放满了医用的工具，手术刀，止血钳，剪刀等等工具，每一样工具上面都沾着血迹，而这些血迹早已经干涸了，显然，凶手在用完这些工具之后，没有进行清理。
另外，许琅还在这间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衣柜，许琅走过去，打开衣柜一看，满眼都是衣服，衣服的款式大部分都是卫衣，另外，衣服的颜色都是白色的，清一色的白色，没有其它的颜色，这和许琅他们在于鸿轩租住的401室发现的全都是黑色的衣服完全相反，还有就是，许琅在现场找到了一台相机，相机被装在三脚架上，随意的放置在房间的角落，许琅走过去拿起相机看了看，发现，相机的sd卡还在。
许琅把相机从三脚架上取下来，打开相机开关，然后，许琅就看到了那些照片，清一色的靳恩霈赤身**被囚禁在那个装着福尔马林的玻璃大容器里的照片，照片里有靳恩霈身体每一个地方的特写，还有凶手在切下靳恩霈手掌和脚掌时候的照片，还有最后他切下靳恩霈头颅的照片，以及他在靳恩霈身上划开的那些密密麻麻伤口的照片，许琅光看到这些照片，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感充斥在许琅的心头。
许琅铁青着脸看完所有照片之后，许琅拿着相机的手都不由控制的颤抖起来，虽然许琅没有亲眼看到凶手折磨杀害靳恩霈的现场，但是，通过这些照片，许琅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靳恩霈在死前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因为，除了之后几张凶手切下靳恩霈头颅的照片，那时候靳恩霈已经死去，其它的照片上，都显示靳恩霈还活着。
一个人活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脚掌被人切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肤被刀子划开，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伤口流出，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都是一种折磨，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许琅不知道靳恩霈是靠着什么撑到最后的，但是，许琅知道，在靳恩霈的头颅没有被切下之前，凶手是不可能让她轻易的死去的。
对于凶手的评价，许琅除了感觉对方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是个非人类的家伙之外，许琅实在是找不出其它形容对方的词语。
就在许琅看完照片之后，发现相机里还有一段视频，就在许琅准备打开视频的时候，相机突然自动关机了，许琅把相机的开关关上在打开，原来是相机的电池没有电了，许琅只好把关上开关，把相机递给一名刑侦人员，然后说道：“尽快给相机充电，我要看里面的视频。”
那名刑侦人员听完之后，立即拿着相机离开了地下室，许琅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具孤零零的尸体。
第212章 梳理案情
有时候，看起来残忍复杂的案件，作案人的作案动机，其实，十分的简单。
所有侦查人员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感，在地下室进行了详细的勘查工作，地下室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容器，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叶雪菲在对尸体进行初步尸检之后，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周到两周之前，因为尸体被凶手进行了特殊的处理，所以，暂时无法给出准确的死亡时间，现场发现的尸体，缺少头颅，两个手掌和脚掌，无论是手掌脚掌，还是头颅，都是被凶手一刀切下的，凶手切割尸体的手法非常的专业，很明显，凶手对人体的构造十分的了解。
死者的致命伤是在头颅，另外，死者生前遭受到了非常大的折磨，死者除了缺失手掌和脚掌之外，死者的身上被凶手划了大概三百多刀，每一个伤口都很小，也很浅，但是非常的疼痛，而这些伤口早已经结痂了，不过，结痂结的很浅，很明显，是凶手在死者身上划了这么多刀之后，没多久，就残忍的杀害了死者。
叶雪菲在尸体的身上，除了发现凶手在死者生前留下的伤口之外，还在死者身上发现了死后，凶手对尸体的处理伤口，首先，死者的腹部和胸腔被打开了，死者的内脏，比如心脏，肾脏，肝脏，肠子，都不见了，甚至连死者的子宫和卵巢都没有了，而这些内脏，许琅他们早已经在现场的容器里发现了，这些在死者尸体上丢失的内脏，都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
叶雪菲在跟许琅和毛文石汇报这些的时候，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眼睛充血，眼眶中布满了血丝，很显然，叶雪菲在面对尸体的时候，对凶手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毛文石也好不到哪里去，唯有许琅，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
尸体和那些装有内脏的容器都被警务人员小心翼翼的搬出了地下室，叶雪菲和叶凝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现场，现场没有发现其它的尸体，叶雪菲她们现在要立即赶回局里，联合众多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确定死者的身份，还有死亡时间，以及死亡方式，既然尸体被找到了，逝者已逝，她们能做的就只是解剖尸体，让死者开口说话，告诉警方真相。
许琅和毛文石又在地下室转了一圈，除了他们之前发现的东西之外，没有再发现其它的线索了，于是，许琅就沉默着走出了地下室，而毛文石则留在现场，指挥部下把现场发现的每一样东西，都装进证物袋里，带回去化验。
许琅离开地下室之后，走出了房子，来到了外面，许琅刚准备掏出香烟点燃抽一根烟的时候，发现宁嫣然蹲在警戒线外面，还在不停的呕吐，许琅犹豫了片刻，还是从一名民警手里要了两瓶水，朝宁嫣然走过去。
许琅蹲下身，递给宁嫣然一瓶矿泉水，然后一只手轻轻地拍打这宁嫣然的后背。
在许琅伸出手拍打宁嫣然后背的时候，宁嫣然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她连忙转过头看向许琅，发现是许琅之后，她紧绷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这是作为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刑警，在有人从背后接触身体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
宁嫣然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漱漱嘴，吐出来，又反复做了几次之后，这才真正的喝了一口水，然后，她拧上盖子，脸色惨白的看着许琅，眼睛红红的，面露苦笑的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现在都是刑侦一队的队长了，却还是没办法去直视死者的尸体，尤其是自己认识的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