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娇弱的_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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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迟扫了眼他怀里那条咸鱼,把车窗升上去,又从储物匣里扯出一根眼罩递过去,“是一家云南菜,老板老板娘都是云南人,味道很地道,就是地方有点偏,你先睡会儿。”
    青年没拒绝,平平一“哦”,慢条斯理地将眼罩戴好,再把咸鱼换了个位置,才放松意识、睡过去。
    郗长林少见地在白天做了一个梦。梦中光线昏暗,音乐喧嚣、鼓点震天,显然是一个酒吧。他拎着自己用以谋生的金属吉他从台上走到台下,路过吧台时,酒保将他叫住。
    “有人给你点了一杯酒。”酒保推出一杯暗金色的液体到郗长林手边,这是酒吧的特调酒,价格昂贵,一杯能抵他唱半个月的钱。
    “谁点的?”他问。
    酒保:“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知道是个男的。”
    郗长林“啧”了一声,把酒杯推回去,头也不回、径自离开。
    门外是浓如墨的长夜,惊雷就这么忽然劈下来,闪电照彻沉眠的街。
    轰——
    郗长林骤然睁眼,几乎是从椅背上弹了起来。
    他撩开眼罩一角,瞪着眼将目光移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积满了乌云,雷声源源不断从天的尽头滚来,青色闪电撕裂天幕,狰狞刺眼。
    “看起来很快就要下雨了。”贺迟低声道,抬手点开音响,放起一首舒缓的轻音乐。
    青年呼出一口气,把挂在耳边的眼罩摘下,丢进储物匣里。
    “要喝水吗?”贺迟又问,但还没来得及有动作,手机支架中正导航的手机屏幕忽然一转,一通电话打进来。
    郗长林扬了扬下巴,示意贺迟别管他、接电话,自己低下头去调节座椅高度。
    他边摸索着按钮边回忆刚才的梦境,却发现除了破碎的灯影与忽至的雷声,别的再也记不起来了。
    同时,一个急切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中传出,语速飞快:
    “贺先生,刚才接到消息,宫酌少爷出车祸了!是从庵山公墓回来的途中出事,刹车和方向盘忽然失灵,宫酌少爷的车一下子撞上山边护栏,不过幸好旁边有辆路过的别克,车主超车过去帮忙从旁边抵住,否则整辆车已经坠崖了!”
    郗长林正按在调节按钮上的手猛然一缩,眼皮唰的撩起。
    宫酌突发的状况很难不让人联想起一些事情。
    在平海城,公墓一般修建在山上,而盘山公路向来弯弯绕绕,刹车与方向盘失灵的后果,十有八九是撞出护栏整车坠崖。
    上一次,读档重来之前,郗长林是怎么死的?
    就是死于这种状况。
    世界上不会有诸多因素全部相撞的巧合,而宫酌的车向来精心保养、性能良好,不太存在零件损坏却为及时修理的情况,这极有可能是人为。
    “宫酌在哪个医院?”贺迟问电话那头的人。
    “xx医院,现在在抢救中,手术完成时间无法估计。”
    “知道了。”说完,贺迟伸手挂断电话,偏头看向郗长林,问:“先吃点东西,等宫酌从手术室出来再过去?”
    “不太吃得下。”青年垂下眼眸,背靠回椅背,按下车窗,让新鲜空气透进来,声线有些冷,“我想去看看车祸现场。”
    贺迟“嗯”了声,将车靠到应急车道停下,重新规划导航路线。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去那里吗?”郗长林注视着贺迟的动作,轻轻启唇,声音极低,不过眸光轻转之后,语调扬高,含了点笑意,“还是说,你知道我要过去的原因?”
    贺迟指间在手机屏幕上没有目的地触碰两下,以一种极迂回又极聪明的方式回答郗长林:“你知道了我的答案会怎么做?”
    “我在你车上,你又落了锁,我还能怎么样?”郗长林似是极为无奈地摊手,不过眼底笑意未减,漆黑眼眸清亮透彻,光芒流转如星。
    男人从鼻腔中哼笑了一声,在导航规划出的路线中挑了一条,启动车辆。
    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庵山公墓不近,车开到一半时,某个说自己没胃口的人忽然感觉饿了,便用微信点了街道对面一家肯德基的小食拼盘外带,掐着时间进去取。
    《春风一剑》播出后,郗长林的人气往上蹿了一截,虽不至于大街小巷人人都能喊出他名字的程度,但被认出的几率不小。
    不过这个混账读档重来后就完全丢了偶像包袱,除了先前几次刻意装模作样戴口罩和墨镜出门,如今仗着贺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天性,干脆放飞了,直接推门进了KFC。
    这人本就是气质出众的人,又穿着一看就很贵的高定成衣,从门口一路到点餐台前,惹得众人恨不得将目光黏在他身上。
    坐在卡座中的几个女生小声嘀咕他剧中饰演的角色名,拿着手机不断咔嚓,郗长林拎着外带包转身,甚至朝她们笑了笑,招了一下手。
    贺迟撑伞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看见他的举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等他出来后,轻声问:“你在刻意搞事?”
    “哪有,我是在享受人气。”郗长林唇边噙着一抹笑,漫不经心回答,“作为一个扑街好几年的三十八线,走在路上竟然被人认出,我可是超感动的。”
    “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在剧组,如果她们传微博说在KFC偶遇你……”
    郗长林抬手在贺迟面前打了个响指,打断他的话,笑眯眯地喊了声“贺董”。
    “嗯?”贺迟挑眉。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郗长林点点头,抢先半拍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贺迟的车内干净又整洁,一切布置都是简约冷色调——除了那条不合时宜的咸鱼;车载香氛用的亦是木质香,清淡冷冽,后调悠长,让人如置身山林之间。
    但郗长林将那袋小食拼盘哗啦一声往车前一放,冷淡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属于街头巷尾的热闹气息弥散开来,喧闹又平和。
    贺迟接过青年正在往下拉的安全带插扣,咔哒一声,帮他按进凹槽中。
    于是郗长林慢条斯理地吃炸鸡喝可乐,贺迟专心开车。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们抵达庵山山脚附近。
    大雨滂沱,如盆中水倒扣,砸在地面溅起半米高的水花;路边一棵三人合抱粗的树被狂风掀翻在地,雨水一刻不停地冲刷那裸露在外的树根上的泥土,路面的积水污浊一片。
    郗长林扫过道旁两侧景物,抬眼往山上看去。
    庵山不高,但铅云低垂,沉沉压在了半山腰上;盘山公路如带蜿蜒,迷蒙在风雨之中,看不清楚,也望不见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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