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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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简单的一个字,却让僵住的宝钗有了开口说话的底气,“七号所得红利,中品灵石五十八颗,道家真功《养生诀》低中高级功法,一套。”
    这句话一说出来,除了七号,宝钗和那个女道人没什么大的反应外,在场所有的人都哗然了起来。
    “怎么回事呀,大姐这红利是怎么分配的呀,凭什么让一个藏头露尾的探子,拿这么一套功法呀,道家心法真功低中高级整整一套呀,这拿到北荒世面上倒手一卖,得是多少灵石丹药呀,灵器都能换出两三套吧。”
    随着宝钗的话语说出,整个林子间都变得一片哗然,整个江州修士界的修真功法共分为基础,低,中,高,顶级,绝学,六个等级,但基础功法就不用说了,世面上就能随便得到,所有家族宗门的基础功法都是大同小异,如果有太大不同,那就不是基础功法,而是低级功法了。
    所以真正有价值的还是中级到顶级这一块,至于绝学功法,那就不是论价值了,任何一本绝学级的功法都是镇宗之物无价之宝,每次出现那都是引起血雨腥风一片,根本就不是灵石或者寻常的宝物丹药所能评估转换的了。
    在场这二十多名北荒修士,修炼有高级功法的不足一手之数,大多都是修炼中级功法便出来厮混,其中有那么一两个修炼的根本就是低级功法,现在正憋着劲攒钱准备去置买更高一级的功法呢,所以现在一听一个探子居然分到了整整一套修行功法,在场大多数的人都有些红眼了。
    只不过那月色下的银衣女冠对这群人的威慑力甚大,所以暂时才没出现什么激烈反应,只是这二十多人大多神色愤愤,显然是等着银衣女冠给个说法呢。
    被二十多人大男人盯视着,便是那银衣女冠都感觉不舒服,并不是怕了,而是她深深明白,大家都是出来刀头舔血讨生活的,出来劫道抢劫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掉头流血的准备,所以强行用武力弹压是很难弹压住的。
    这群人里面求财不要命的大有人在,自己能够一直统御住这群游侠悍匪,除了自身高明的修为外,更重要的是她处事公正分脏公平,如果没了这公正公平四个字,眼前这群游侠悍匪恐怕一下子就得散去大半。
    所以尽管不耐,但她还是合上了手中的书卷,不得不起来解释一番,好在这女道人在眼前这群悍匪心中积威甚重,大家也都等着她的解释呢。
    “这套《养生诀》是从距离北荒万里遥远的英州走私过来的功诀,来历与出处不明,所以价格要压低一些。”
    “这套功诀走得是精纯温养循序渐进的玄门正宗风格,宗旨与目标亦然是纯息养生,这在杀伐甚重的北荒恐怕并不合适,也不适合你们这群家伙吧。”
    说到这,在场的所有修士都有些神色松动,别说精纯温养的道门风格了,他们这大多数人修炼的根本就是魔门急进的功法,在北荒要的就是攻杀凌厉和勇猛精进,循序渐进的玄门正宗并不适合北荒这片日日流血夜夜争伐的土地。
    “最重要的是要修炼这套功法,必须由低到高由无至有的慢慢修行,必须要从低级功法开始修行,并且这功诀属于道门独击天地的路数,根本就很难与其它功法相合相兼,各位如果想练的话也可以,请先废掉自己现有的一身修为。”
    “去……”银衣女冠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几乎都齐齐的“去”了一口,废掉自己现在这一身修为,然后去练一门不知来路的莫名功法,除非脑壳进水才这么干呢,还“道家独击天地的路数”,老大,你直接说鸡肋一个不就完了吗。
    并没有受到场中成片嘘声的影响,刚刚还独身于阴影中的七号默默的走过去,从分润红利的宝钗手中拿过了那记载着《养生诀》的三片玉简和其它的种种红利。
    这些东西说来不少,其实都拿到一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布包,除了五十八块灵石有点占地方外,其它东西包在一块都显得十分寒酸,看来为了这一套来源不明的功法,七号本应分得的红利,也是大大的缩水减产呀。
    看到眼前这一幕,密林中大部分的悍匪都心境平和了起来,毕竟探子也是一个十分紧要的差事,除了正面战场不用动手外,其它时候所要经受的危险与辛苦其实比正常的主战人员都多。
    而且这个七号尽管面嫩人小,但侦测起来却十分的老道圆熟,和他同期的几个探子都换了好几波了,唯独他悠然独立,而且为组织提供情报也是每每中的十分精准,这样的人才,便是比寻常主战多分一些也是十分合理的。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悍匪都分得了自身应得的红利,这些灵石宝物足够他们宽裕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在场人的情态气氛都活络了很多。
    “这次我们劫了随心聚宝斋的行货,虽然人杀的干净,手尾也处理的利落,但随心聚宝斋毕竟非同一般,大家这段时间都消停点,想闭关修行的闭关修行,不想闭关的在这段时间也不要随意处理手中的东西,尽量只用灵石,虽然随心聚宝斋在北荒的势力尤弱,但也不要小瞧了人家,毕竟是遗世千古的诺大势力。”
    分润完的最后当然是老大女道士的训话。
    只不过在场的大部分人却大都是有听没有进,毕竟整个北荒诺大地域,再加上势力复杂人口流动性大,眼前这二十几人走入北荒之中简直就如同几滴水流入江海之中,真是连鬼都找不出来,所以他们大多都觉得自家老大的话有些多余,只不过女冠在这群人中积威无穷,他们就是不愿意听,也得先低头听着。
    不过他们不愿意听,其实人家也更不愿意理他们,训话之后,银衣女冠一甩衣袖掉头就走,那个名唤宝钗的娇艳女孩赶紧在后面跟着,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悍匪,看来他们才真正是一路的,不像其它人只是为求财而聚。
    密林中灵光隐隐,十多个修士各显神通转瞬无踪。
    “姐姐,你为什么要把那一整套道家功诀,全都给那个七号呀,他不过就一散人探子,如何值得那道家正法!?那套功法怎么说也是一套高级,纯息养生的功法在北荒地界不好卖,找个关系到别的地方卖不就成了,何必便宜那个不讨人喜欢的死人脸。”
    哪怕在密林间如飞的腾跃穿行,在罩体灵光的遮蔽下,那个唤做宝钗的女孩子依然可以轻言笑语,言谈无忌。
    听着身旁女孩的话语,银衣女冠原本一直抿紧的红唇突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至于那么记恨吗,甚至把强烈的情绪都摆在了脸蛋上了,这可不似宝钗你的性格呀,难道就因为这个年轻人对你爱搭不理,所以反而被你这个小丫头给记挂在心头上了?”
    银衣女冠的一句调笑,却把宝钗弄了个满脸红霞铺面,“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记挂上那种人,我可是要和姐姐一起求证仙道的人,那种家伙我根本就见过就忘。”
    女孩嘴里这样说着,心神中却恍惚想起那一次偶然的遭遇,人皮面具被法器的余波破碎后,七号显露出的那张清俊好看的脸颊,那手精纯凌厉的剑术,这一切都让年纪尚小的女孩心中泛起了阵阵的波澜。
    美人恋英雄,姐儿爱俊俏,古今如是。
    看着眼前宝钗那倔强的模样,女道人在抿嘴轻笑的同时,心头却也升起了淡淡的爱怜。
    “不错的,那个男孩是个不错的苗子,心坚,志韧,剑亦快,虽然现在的修为尚不成,但磨砺一段时间,未来说不得也是一颗绝好的苗子,只是,可惜了。”
    听着姐姐那略略的感叹,宝钗一边的耳朵几乎都尖长了数圈,可是她这个姐姐偏偏却在关键的时候停了,让她心如蚁弄,好不焦急。
    “姐姐,可惜什么呀,可惜?”等了半晌也不见姐姐承接上句,宝钗终于等不及了,直接开口寻问道:“那个死人脸又怎么可惜了,姐姐你不也说他心坚,志韧,剑亦快吗,这哪里可惜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女道人轻轻的言语:“宝钗,你记住,哪怕是再出色的苗子如果在它生长前就拔了它,那它便是天资再好,也再也长不成了——我们走时,四号和九号的心神凌乱阴戾,周身筋骨崩紧浮突显然心中杀意如沸,恐怕是受不了那高级功法的利润诱惑,打算黑吃黑劫杀七号了。”
    幽幽的冷风吹遍了茂密的山林,也吹得宝钗那张如玉一般的小脸,刹那间变得雪白一片。
    北荒,这里是修行界一处极有名的地界,即黑山以北,远离富饶的中原号称天下贫瘠之最的北荒地界,这里的天空一年四季都有黑沙漫天,形成弥天起伏的黑色沙潮,里面又有极凶恶的妖兽魔头游荡,在这种环境下,就是筑鼎、腾空境界的高人,轻率的飞上天空,都有可能被吞掉。
    如此凶险恶劣的环境,却变相促进了地面上的畸形繁荣,这里根本就没有成气候的大宗门驻扎,也因此却成为了广大零散修士的乐土,超过百万散修汇集于此,形成成千上万个松散的大小势力。
    当然,势力纷乱庞杂也就意味着明确的规则无法安稳确立,在这里,争杀厮斗每天都在上演,存活在这里的修士每天逐乐而生也逐乐而死,身为堂堂问道长生的修真者,这群北荒地界的修士却每天都在拼命,或为美人,或为财宝,甚为那莫名的兄弟义气,但就是不为天下修士的终极目标——长生。
    在天下名门正宗的眼中,北荒就是无数醉生梦死蛀虫的集散地,只是这北荒因为散修的大量汇聚,因为层出不穷的妖兽资源,却形成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畸形繁荣,修士的大量流动,导致这里天材地宝层出不穷,只要你的口袋里有足够的灵石宝物,那你就能在这片土地上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或如玉美人,或凶厉法宝,或精进灵药,总而言之,灵石无穷则欲望无尽,每天都有人从北荒出来,但每天又都有更多的人投身进去,在那里寻找同类,寻找他们所希望的生活。
    只是眼下这种生活,却并不是朱鹏所希望的,七号也就是朱鹏在离开自己的那群同伙之后,单人独剑自己一个人以神行灵符奔走了数十里地,然后才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皮,去除那张长相平凡的人皮面具后,朱鹏又恢复成了一个容貌俊美,唇角含笑的翩翩佳公子,这才是他原本的长相。
    只是在搭伙抢掠的私活中,又有几个人会用自己的真实面目,除了他自己,那二十多个人中,几乎人人都通过各自的手法隐瞒形容气息,就比如他的那两个头领,尽管那两个女人都没有用人皮面罩一类的东西,但朱鹏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她们的面容,只是知道极美,却永远如隔迷雾般让人当面赞叹却转头就忘,那应该是一门相当高阶的心神幻术吧。
    朱鹏在心中默默的估量着,由于他原本是21世纪的一个少年人,却因为莫名的原因穿越到了这片存在着修士与仙人的土地上,所以,他的眼光与视野要远远超过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往往能想他人所不能想,及他人所不能及之处。
    就在这时,朱鹏突然又一次给自己带上了那张并不如何透气的人皮面具,然后回转身形,从衣怀之中掏出了一件相当粗陋的铁管子,圆筒似的管子两端,镶嵌有两个晶莹剔透的水晶镜,他把其中较小的一端放在自己左眼之前,而另一端则对准他刚刚走过的密林之间,来回扫视。
    这正是他能完美当好一个探子的最大倚仗——自制简易望远镜,片刻之后朱鹏神色阴沉的收镜于胸,然后整个人一闪便拐入了一片怪石阴影之中,一身基础级的内息缓缓的隐匿潜藏,远视与藏身,这是一个探子所必须精擅的两门功课。
    片刻之后,杀气腾腾的一行三人脚踏神行来到朱鹏所隐身藏匿的地界,这三人形貌各异,一个是一位一身白衫神情阴冷的持剑少年,一个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大腹胖子,而最后一个却是一个形容猥丑陋鼻头三角眼的矮小中年人。
    那个三角眼的中年矮子来到了此地到处的搜寻,在朱鹏刚刚站立的地方犹为在意的寻视两遍,片刻之后却又摸着脑袋一脸的纳闷诧异:“不应该呀,那个小子刚刚明明在这里,但气息为什么至此而断?”
    说着他又在原地四角搜寻了一遍,可是眼前一片开阔除了几处怪石嶙峋外并没有任何可藏身隐匿处,就在他一点点琢磨然后一点点往一处阴影中挪移过去时,那个一身白衫的少年突然不耐的冷斥:“矮子,你不会跟丢了吧,哼,居然栽在了自己的后生晚辈手里,矮子你可真够窝囊的,难怪老大从来都看不上你,明明你先入的伙,却把你排在了那个七号后面。”
    第647章 颠倒时空,第二命运
    他这话语挺阴毒的,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但他却是怎么狠毒怎么说,那个矮子明明就很在意自己的身高,而老大把他的名号排在了朱鹏后面,让他当九号,更是他心中的一根毒刺,荒盗组织的排号是与资历和贡献息息相关的,排号越高所分润的红利自然也就越高,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颜面问题了,更关系到实际的利益分配。
    如此敏感的忌讳此时此刻却都被那个白衫青年人给揭出来了,矮小中年人的一张黑脸顿时充血发紫。
    只是那灰蒙蒙的眼珠子瞪了半晌,却又生生的缩了回去,原因无它,眼前这个白衫少年年纪虽青,却是炼气二层境的修为,不但功力精纯,而且更有一手凶狠凌锐的高妙剑术,若不是自己有着一手追踪探查的手段,人家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瞧看自己。
    这天下修真之初始,分为明息三层,炼气九层,筑鼎成基,三个阶段,是分离仙与凡人的初始,俗称“凡俗三关”。
    能够筑鼎成基那便是修道之始,可有一百五至三百年寿数,而眼前这个少年人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突破明息达到了炼气二层境的修为,相比自己这个四十余岁,犹是炼气一层的驽钝,人家的的确确有骄狂傲慢的资格,更可怕的,还是他那手凌锐精准的狠厉剑术,实在让这个胆子不大的矮小中年,十分的忌惮。
    看到他差不多缩头了,那个一直静默观望的胖子才笑呵呵的劝解。
    “楚老弟,司徒兄,大家都消消火气,不要那么介意,那个七号能够被老大看重,分润到一整套高级功法,那自然是有一定的手腕本领的,司徒兄便是一时失手也情有可原,只要别让那小子彻底跑了便成,你说是吧,楚老弟,司徒兄。”
    这个圆滚滚的胖子说着不痛不痒的安抚话语,却既安抚了那个白衫楚姓少年,也把司徒琉逼到了绝境——他点出了一套高级功法的红利,婉转刺到了司徒琉的排名心结,同时也逼着司徒琉必须找到逃跑的七号,不然,恐怕便“不成”了。
    淡淡的话语,让司徒琉整张脸颊再一次充血发黑,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被眼前这个四号胖子所蛊惑,来趟这片要命的混水了,只是此时他还能说不干吗?
    只要从他嘴里蹦出一个“不”字,下一瞬间,那楚河手中的快剑就得唰的一下化虹斩至。
    事情逼到了这份上,已经由不得司徒琉说不了,一咬牙一跺脚,司徒琉极舍不得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符,这是一张中级灵符“千气万寻神符”,价格不菲的同时效用不小,只要符身上沾染着一点气息,激活之后,此符就能从千气之中寻找到万里之外的气息宿主——法力供给充足的情况下。
    拿起神符,司徒琉几乎是咬着牙恶狠狠的叫嚣:“找到了人别忘记我那一份,老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这一句话刺激的楚河差点拔剑斩之,但少年人的动作却被那个胖子四号给制止住了,这个四号笑着言语:“知道,我知道司徒老弟有杀手铜,所以只要找到了七号,应该给你的红利一分都不会少,你赶紧干活吧。”这样的话,让司徒琉的脸色总算是缓了几分,开始施法运气颂读咒文,他所要搜捕的“七号”不过是炼气一层的修为,刚刚突破明息境界与司徒琉伯仲之间甚至还略逊一丝老辣,所以司徒琉用手中这张中级灵符的时候才会那么的不情不愿,这样的灵符每用一次,都等于大大浪费了他的分润所得,由不得他不心疼。
    中级灵符随着法力的注入而不住的激活发亮,符篆流转,千万道淡薄灵动的灵气青烟散溢,在场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异像吸引,只是那千万道灵烟在四处游走片刻后,却并不远飞,而是从半空中转折回来,往司徒琉的背后慢慢游去。
    楚河与胖子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俩并没有看过“千气万寻符”搜寻找人的效果,只是司徒琉的脸色却渐渐惨白起来,一颗一颗大滴的汗水从他那张老脸上慢慢的滑下。“司徒老师,最安全的地方也最危险,这是您亲口教过我的道理,怎么您自己,反而忘记了?”
    下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气机交错反复,一道明亮璀璨若烟花一般的剑光,从司徒琉背后的怪石荫翳中刺杀而出,朱鹏驾驭着手中剑器整个人如飞腾一般袭向司徒琉,手中长长的锋锐带着精纯的功力却并没有刺击向司徒琉周身任何一处要害,相反,朱鹏一剑正中司徒琉手中那张灵光散溢的符篆。
    “啊……”剑器与灵符相击,在大多数情况下吃亏的铁定不是锋锐的剑器。
    手中灵符被朱鹏一剑刺碎,却如同一剑捅穿了司徒琉的心脏一般,这个矮小的中年人啊的一声惊叫,千万道错乱气机元气反噬自身,他仰天便喷出老大一口血水,体内气息脉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不停不住的往外呕血,司徒琉整个人在片刻之后就没了声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朱鹏,在转瞬放倒一个同阶修士后,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手中一柄层次不高的低级法剑。
    因为怕被那“千气万寻神符”的杂乱气机反噬杀伤,所以朱鹏掷剑一击后,根本就没再管那柄品相不高的剑器,那柄法剑被灵符爆飞之后,远远的落开,剑身上满是破碎裂纹,看来就是取回来也够呛能用了。
    中级灵符爆散所引发的灵压把那个胖子和白衫楚河都迫退了两步,当一切气机元气都渐渐平复时,司徒琉已经呕血倒地,而朱鹏却施施然的从那怪石嶙峋中走出,走到了两人面前,静静的冷风在吹,山林间一片沙沙的回响。
    一袭白色衣衫的楚河静静看着被朱鹏一掷后,炸飞出老远的剑器,足足半晌,才对着朱鹏冷冷的言语:“你,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剑修。”
    语气如冰雪一般冷涩,就好像朱鹏刚刚掷剑的举动是多么大的过错一般。
    朱鹏耸了耸肩,却并没有什么言语,在江州这片地界,因为五个顶尖剑修大派的强盛,受其影响天下修士几乎爱剑成痴成狂,爱好剑术与剑器的习惯广为流传,甚至溶入了部分风俗中,个别极端的修真者甚至如凡间武夫一般提出了:“剑在人在,剑亡人亦亡。”
    非如此不能得剑道至理的激烈理论,而很明显,眼前这位楚河就是这一理论的大力拥护者,看到朱鹏刚刚那掷剑一击,他简直就如同死了亲娘一般恼怒如狂。
    那股冷森森的剑意一下子便锁定在了朱鹏身上,同时,朱鹏注意到楚河身后那个胖子,正微微的后退,然后相当隐蔽的念咒施符。朱鹏本来拢在身后的双手蓦然伸展,现在是一打二,越拖越不利。
    “死”朱鹏双手一伸,空气中便开始闪烁出一阵阵“刺啦刺啦”的怪响,他的双手之上覆盖着一对闪烁着黑青光色的铁皮手套,这是一对中级上品的法器级手套,虽然比灵器低了整整一个层次,但与他修行的《铁煞元磁化噬手》相合,倒也能把他炼气一层的修为催动到极致。
    铁煞护身淬体,元磁化噬万物。
    朱鹏双掌一伸,四周空气中便闪烁出一层层稍显稀薄的铁煞元磁之气,冲着那白衫少年铺洒而出。
    “哼,一手烂大街的低级功法也敢和小爷我折腾较量?”
    话是这么说,可是面对朱鹏铺散洒来的铁煞元磁,那个楚河还是抽身规避,做为一套低级功法这《化噬手》能够流传到烂大街的地步,本身就说明了这套功法的实用价值,那元磁之力消磨护身元气,铁煞之力杀人破体,在小辈修士之中攻击凶横堪称无往而不利。
    这个时候那个胖子手中的符咒也施展放完,肥实的大手擒着符咒往岩石地面上重重的一拍,接连而起的土石瞬间聚拢成轰隆隆的五颗巨大岩石,冲着朱鹏碾压而去与此同时那个白衣楚河整个人飞腾而起,手中长剑呛然拔出,驾着一股凌厉猛恶的势头从半空中杀向朱鹏。
    楚河并没有驾剑御空的修为,他此时凌空刺击固然凌厉,却也辗转不便,只是他此时只求迫朱鹏驻于原地,让他没有闪避躲开那五颗袭来巨岩的机会。
    根本就没有犹豫,朱鹏在那个楚河飞腾而起的瞬间便跳跃迎起,相比地上那五颗轰隆隆的滚动巨岩,朱鹏还是觉得楚河手中的长剑更好接些,即时施展的剑术与准备后施展的符篆法术哪个更好接些?
    “你敢”朱鹏毫不犹豫的选择在楚河眼中几近污辱,他出身高贵自身才情也不稍弱,前几年家道中落来到北荒这片地界已觉委屈,此时此刻却又被一个小辈轻蔑,楚河几乎被气得三尸暴跳,手中的剑光却又急又狠了几分。
    朱鹏双手间聚集起强大的铁煞元磁和那凌锐的剑气针锋相对,轰然的炸响,朱鹏整个人如炮弹一般被炸出去老远,而楚河也不好受,整个人被打得又高高腾飞了数尺,只是他嘴角溢着血,却在畅快的笑。
    他敢肯定那个从下而上迎击的小子受得内伤比他更重,他的修为本就比其高上一筹,刚刚又是凌空扑杀之势,居然还敢以弱修为自下而上的迎击,真是不知死活——这样的蠢材,老大怎么会认为他比我更强。
    得意着,在半空中身形不稳的跌落到了地上,这时,地面隐隐的震动,后面传来了隆隆的声响,楚河猛然想到了什么,回首一看,却见到几颗轰隆隆的巨石挟势砸至“我……去,快躲。”。
    代号为四的胖子声嘶力竭的叫喊,可是刚刚从半空中落下的楚河哪里还躲得过去,如野兽般“吼”的一声咆哮,凌厉如电般的可怖剑势飞腾爆散。
    “轰,轰,轰,轰”
    总共五块巨岩大石,除了第一块在楚河落地时便滚动过去,其它四块都被白衫楚河自己生生的吞咽吃下,如惊雷急电一般的剑光接连斩开了足足四块由土系咒法所生成的巨岩。
    而远处规避开一块翻滚巨石的朱鹏一边吞下口中早就含好的丹药,一边有些含糊的言语说道:“两个2b,你们这一手用来对付第一次见到且无甚防备的护卫镖师当然恰到好处时时奏效。”
    “但你们居然傻到用这种老办法来对付对你们知根知底的我,你们真当我这个探子是白干的呀。”
    几个调息过后朱鹏在药物的效力下调匀了刚刚硬拼所带来的气脉紊乱,积蓄着势与力一步一步的上前走近。
    “四号,我记得你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呀,怎么会在此时犯下如此错误?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反正找到我了,而我不过炼气一层的境界,你却已经炼气二层了,只要不出意外,你大可独自一人便吃掉我独吞我的那份红利与手中这三册成套的功法秘籍。”
    “甚至,那倒在地上的司徒琉和这个被你当傻子耍弄的楚河,也可以成为你囊中之物。”
    轻轻的话语却在挑动着另外两个人的心弦,都已经出来干劫道剪径的买卖了,大家乌鸦骂秃鹫,其实都不是什么好鸟。
    顿时,楚河与那个胖子四号之间都升起了一道隐隐的隔膜,这隔膜是原本就有的相互忌惮,只不过此时被朱鹏以言语点弄出来更加深刻明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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