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暗夜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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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剑塚，姜尘便只身返回药园，入白帝城快七年，姜尘埋头苦修丹术，四季不辍，门中弟子结识不多，且生性喜静，也不常来往各处，故而，纵然此刻心中烦闷，竟是无处可去，亦无人可倾诉。
路过凝丹台，姜尘瞥见高台边缘，明华迎风而立，清风扶起她衣衫，高台四周云气翻涌，瑞气升腾，相互衬托之下，明华飘飘然似羽化飞升，完美无瑕的俏脸上，竟是浮现丝丝迷茫与怅然，姜尘微微沉吟，转身走了过去。
“明华师姐为何在此驻留？”姜尘走到明华身边，跟她并肩而立，眺望远方朦胧群山兀自发呆。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明华娇躯微颤，微微摇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明华双手紧紧抱着肩膀，似乎是感觉寒冷，姜尘回神向她看去，从她侧面，姜尘看到一张毫无瑕疵的俏脸，不过这张钟天地造化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生意，更无往日那般温婉含笑，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哀伤，在一刻，姜尘似乎能读懂明华的心，他们是如此相似，如此孤独，看似坚强的身体里，藏着一颗脆弱的心。
“师姐，若是感觉冷，便回去吧……”
“姜尘师弟，若是没有风，天上之云是否会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明华呆呆望着天空，突然问道。
姜尘呆了呆，仰头望天，碧空如洗，唯有一片洁白云彩，在清风吹拂下，向着远方缓慢移动，姜尘摇摇头，轻声道“纵然无风，云彩也会远去。”
明华双眸中，似有光芒闪动，微微偏头看向姜尘，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云彩不属于任何地方，生来无根，何以驻足？”
“若明华想留住它呢？”明华执着问道。
姜尘摇摇头，道“各有缘法，何必强求！”
“姜尘师弟，你说云彩不属于任何地方，却为何要如此圣洁，如此与众不同，总要吸引无数人目光，待众人对其依恋之时，却又残忍离去？”
“姜尘不知……或许，连云彩本身也不知道吧。”姜尘摇头道。
明华笑了笑，道“以前白帝城天空，万里无云，明华一眼望去，尽是一片蔚蓝，之后不知何时，天上多了一片云彩，或是形态奇异，令人倍感好奇，久而久之，明华竟是只看到云彩，而看不到天空。”
姜尘沉默，片刻之后，才苦涩道“正如师姐所言，只是因为云彩形态怪异，方才引起师姐好奇之心，待时间更迭，岁月流逝，或是十年，百年之后，师姐再看云彩，或许便无当初那般痴迷。”
“姜尘师弟岂不闻雁过留痕，纵然云彩不在，这片天空终究留下过云彩痕迹，即使千百年后，明华再来此地，望着蔚蓝天空，依旧会想起曾经那片洁白的云。”
姜尘慢慢转身，闭上双眼道“师姐何必如此执着，这片云彩如何美丽，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虚幻无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师姐若是愿意，翻过这连绵群山，山后天空，会有更多，更美的云彩。”
明华眼中苦涩更浓，低声道“这世间，可曾还有比昆仑山还高的山……”
姜尘身体一僵，摇头苦笑而去，本想劝说明华，却不想将自己绕进去了，神舟浩土，确实没有比昆仑仙山更高的山，因为昆仑山，是仙山。
回到药园，姜尘便将所有心事抛之脑后，大量培植灵药，准备再度炼丹，此次姜乐魔气突现，已有打破仙魔种仙魔平衡之态，若是不加以遏制，后果不堪设想，姜尘决不允许姜乐出事。愛↑去△小↓說△網
随后数天，姜尘并未修炼白气朝元炼气大法，而是以长春真气催熟灵药，夜以继日，竟是让他收获上百份炼制冰心丹的成熟灵药，最为诡异的是，随着他无数次耗损灵力，他的修炼速度，竟是奇迹般破入灵仙中期。
如此诡异，如此突兀，姜尘疑虑重重，他不是第一次质疑回阳长春功的来历，他已将从小到大，所有经历之事，父亲姜元尚所说之话，悉数回忆一遍，依旧毫无头绪，不过经此一事，姜尘也算对回阳长春功，有所了解，回阳长春功不似一般练气功法，以吸收天地灵气来增强灵力修为，而是吞噬万物生机。
长春真气蕴含生机，可催熟灵药，同时又从灵药之中，汲取部分生机反馈给姜尘，这像是一种互补交换，长春真气有灵药所需之物，灵药之中同样有长春真气需要的东西。如此一来，二者配合之下，自当事半功倍。
感受着体内灵力精纯凝聚，根基稳固，姜尘心中担忧稍减，慢慢便将这件事放在脑后，在丹房之中炼制出数百颗冰心丹，方才收拾妥当，向着灵剑阁而去。
姜乐葬剑，自是肩负青寒真人嘱托，不过，掌门真人念及姜乐仙魔种隐患，特下法旨，待姜乐满十八岁，再行前去，履行职责，如今姜乐已是返回灵剑阁。
白帝城中的月亮，不似外界那般明亮，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似是因为山中雾气浓重的缘故，纵然每月十五，亦是如此。行走在夜色中，姜尘忍不住莞尔，似乎每次炼丹之后，都是夜晚时分，也不知姜乐此刻是否安寝。
灵剑阁中庭院中，有一颗桂树，苍翠高大，似一把大伞，将整片庭院笼罩的严严实实，如此高大繁茂的桂树，非常罕见，就连花香亦是格外诱人，格外芬芳，最奇之处在于，这颗桂树月月开花，芳香不息，故而在白帝城中，又有“月月桂”之称。
相隔灵剑阁还很远，空气中便有桂香扑鼻，淡淡的，不浓郁，似是远处丝丝缕缕雾气。
灵剑阁虽是白帝城重地，但姜尘却是毫无顾忌，灵剑长老青云真人早有明言，姜尘可随意进出灵剑阁，毕竟主人都同意，外人自然无法过多言语。
“嗯？”
不知是不是幻觉，姜尘刚欲抬脚踏入灵剑阁，突然浑身皮肤发寒，心中隐约浮现一抹阴翳，似是周遭黑暗中，隐藏着绝世凶物，正在窥视着他，那种毫不掩饰的杀意，冷酷以及毁灭气息，一闪即逝。
“谁？”
姜尘猛然转身，瞥见一道黑影，鬼魅般向着远方飘去，它足不点地，轻飘飘似鬼影一般，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姜尘头皮发麻，却是丝毫不曾迟疑，周身灵光闪动，灵力喷薄，同样追了过去。浓浓夜色中，姜尘速度飞快，四周模糊景象飞速向后掠去，眨眼之间，已是来到后山幻心石林。
夜色深沉，四周怪石虚影闪现，恐怖非常，姜尘置身其中，隐隐感觉不安，不过那种窥视之感，并未消失，反而越发强烈。
一道光芒，自黑暗中亮起，非常细微，几近忽略，纵然是姜尘，亦是在光芒落在身上，方才有所察觉，只听叮的一声，一枚细针刺在姜尘身上，不过他身体灵光绽放，弥漫着深灰色仙气，却是无暇灵体自动护主，助他挡下致命一击。
“咦。”
一声轻咦响起，姜尘眼中厉光一闪，抬手便是三道剑气没入黑暗中，这三道剑气乃是白帝城下品剑术三元剑气，蕴含锋芒利气，一经催发，可削金断玉，穿金裂石，威力不凡。
暗中之人如何都不曾想到，他如此完美隐匿，一击必杀，竟是诡异般失败，一声惊疑之声，瞬间将他藏身之处暴露，望着黑暗中无比耀眼的剑气，这人浑身缠绕乌光，双手掐诀，以极快之势，凝聚一面光盾，将三道剑气挡下。
“寂灭剑！”
便在此时，姜尘浑身剑气喷薄，雪亮剑光照耀四周，露出一个身穿黑衣，身材瘦削的神秘人，此人见姜尘竟有如此威势，眼中诧异之色一闪即逝。
“寂灭残生！”
一双白皙之手，飞速掐诀，而后此人体外黑气滚滚，这黑气透着毁灭之意，一股寂寥荒芜，毁灭一切的气息浩荡而出，似是化作某种神秘凶兽，瞬间将漫天剑气吞噬。
“果然不出我所料，世人只知你丹术绝伦，却不曾知晓，你亦身怀高深剑术，只是我非常不解，白帝城剑修，手中无剑，你如何能有如此威能？”
姜尘双眼微眯，细细打量眼前之人，光凭身形，根本无法判断男女，而且此人声音亦是经过伪装，非常陌生，听起来颇显中性，不知是男是女。
“你究竟是何人？”
“不妨猜猜看。”黑衣人好整以暇，轻笑道。
“阁下能出现在白帝城中，况且对白帝城如此熟悉，想必你亦是白帝城弟子。”姜尘试探道。
黑衣人嘴角一弯，轻笑出声，却是不曾说话，露出外面的一双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姜尘看。
“啧啧，果然不同凡响，这上古便失传的无暇灵体，竟是给你修成了，难怪你能以肉身挡住我的法器蚀心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已有灵仙中期修为，若是给你时间，日后想必又是一个青云真人，我不知道便罢了，既然撞见了，自当趁早抹除，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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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何人？”
“不妨猜猜看。”黑衣人好整以暇，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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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果然不同凡响，这上古便失传的无暇灵体，竟是给你修成了，难怪你能以肉身挡住我的法器蚀心针。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已有灵仙中期修为，若是给你时间，日后想必又是一个青云真人，我不知道便罢了，既然撞见了，自当趁早抹除，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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