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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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一道寒风吹过,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窗帘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而惨白的月光照在了宛如蔡兰芝样貌纸扎人的身上,纸扎人竟然缓缓侧过头看向了正在以余光看她的曾雅。
    “曾雅!你知道这些年我活得有多辛苦!是你,窃取了我的一切,到了让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纸扎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发出了声音,“十二年了,我终于找到了幕后黑手!”
    求救也好求饶也好,曾雅想要出声音,但是那一只坐在她脸上的纸人已经牢牢压住了她的嘴巴,她只能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拼命地挣扎想能活动身体。不知努力了多久,总算在被憋死之前挣脱了鬼压床的状态,前一刻奋力将脸上的纸人撕开,下一刻就有与纸扎人在床上扭打了起来。
    曾雅哭喊着想要朝房间门外逃去,可是纸扎人的力气巨大,一把就拽住了曾雅的一把头发,当她使劲想要逃的时候,这一把头发似是连着头皮都被扯了下来。
    “啊——救命,杀人啦!”曾雅竭力叫喊着,但是2012号房间仿佛被什么笼罩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叫喊声根本没有传出去,而此时更是觉得肩膀一疼。
    纸扎人咧嘴一笑,它的手上忽而长出了锋利又尖利的指甲,像是钢钉一样狠狠扎入了曾雅的肩膀。
    霎时间,曾雅身上多了十个血洞,而纸扎人抽出了指甲再度欲向曾雅脸上扎去,被曾雅极力挣脱地一推。虽然曾雅暂且推开了纸扎人,但是她也重心不稳仰面朝后倒去,后脑勺狠狠撞到地面,两眼一黑之前只看到纸扎人带血的指甲朝着她的眼睛扎了过来。
    **
    王卉一路奔向了酒店,其间还不断给酒店的前台打电话,让他们先派人去看一看房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酒店前台并没有立即答应,剧组入住之前与酒店签订了额外的协议,概括起来一句话必须要保证演员的隐私,总之不能是谁打一个电话来就将入住客人的消息透露出去。
    王卉又气又急地只能跑得更快一些,而她汗流浃背地终于来到62012门口,当酒店服务生想要打开房间门却发现里面反锁了。“你还看我干吗!我们敲了半天,里面没有反应又是反锁了,傻子都知道出事了。还不快点联系你们经理,让他用最高权限的卡把这反锁打开!”
    “哦,我这就去。”这个服务生还是新人,头一回遇上这样的情况,被这么一吼愣了一下才朝着电梯间跑去。
    行壹蹲了下去凑向了门缝的位置,想要透过门缝看出什么来是不可能,但能够确定一件事情。“里面有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
    “你确定?”王卉指着门锁,“这还反锁着,可别给我来一出密室杀人案。”
    房间里应该有曾雅与助理丝瓜两个人。显然,王卉并不认为丝瓜会主动伤害曾雅,而是觉得两个人都一起出事了。
    “房间算不上密室,酒店都有窗户。”易咸说的这句话根本不似安慰,六楼的窗户面朝外街,谁能半夜爬上来而没被发现?
    是不是有血腥味,只要开门看了就知道。
    酒店经理带着房卡来的时候也是一脸严肃,这种反锁又无人应门的情况多半都不好,谁知道是否是里面的客人突发了疾病,或是可能嗑药嗑高了晕了过去。
    门一开,里面的景象让王卉与酒店经理都懵住了。
    丝瓜侧倒在了地上,手里捏着几把带着头皮的长发,发根处还能看到血痂。
    显然,这些头发都是曾雅的头上的,因为她的头皮秃了几块,而肩膀不知被什么利器伤到,让鲜血浸染了地毯。双手是竭力挡在了脸上,手臂上还留下了一道道指甲的划痕。
    酒店经理看这样子像是两个人打了起来,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探地上两人的呼吸,“还好人都还活着。我先叫救护车,这情况你看要联系警方介入吗?”
    “暂时不用联络警方,等她们醒过来之后再说。黄经理,这事情一定要压住,媒体肯定会来问情况,还请你帮忙圆场。”
    王卉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管哪个剧组扯上了警察,那是极少有正面新闻爆出来。救护车一来,曾雅受伤昏迷估计也瞒不住,但总比爆出了什么仇杀案件要好,真是一点都不希望因此而上热搜排行榜。
    行壹不在意曾雅此次受伤会引起多大的娱乐新闻热潮,而在意的是曾雅被什么所伤。
    房间内的窗户从内侧上了锁紧闭着,而窗户的设计也不会让一般人能轻易撬窗进入。
    丝瓜的身上还有一股阴气残留,奇怪的是虽然她抓着一把头发,但是指甲缝隙里并没有皮肉组织的残留物,换言之丝瓜根本不像与曾雅激烈打斗过。
    “壹壹,你来看这里。”易咸指了指抽水马桶,里面漂浮了一团被人捏过而褶皱的白纸,“它像不像一个人形?我记得你说过门窗是一道天然的结界,但现在看来有人学会往门缝里塞卡片这一招了。”
    一般的阴鬼不能直接破门而入,除非房里的人给出了允许它入内的指令,人是无心做出这些事情,比如说顺手就开了被敲响的房门,看着门口是空无一人,但说不好回头会发现什么了。
    如果不是曾雅与丝瓜在无意中将这一片薄薄的剪纸夹带回房,那么就有人为地用剪纸破解了一般门户会形成的天然结界,这也就能解释丝瓜身上阴气的来源。
    王卉也凑近看了一眼就满心烦闷地拿出电话,救护车来了等于记者随后也会到,现在这种情况很难说曾雅是否还能继续拍摄,必须和廖导谈一谈是否要临场换人,趁着开拍才一周时间将损失降到最低。
    行壹见王卉一脸颓色地走出了客房,是想起了早晨在oo酒店见到有些鬼鬼祟祟且全副武装遮掩住的马霆,也不知《有鬼》会不会是不仅要换女主角连男主角都难以幸免。
    “黄经理,目前最好确认一下是否真有谁朝门缝里塞纸人。”
    行壹还是将有关纸人作祟的猜测告之酒店黄经理,信不信是他的事情,这一栋酒店上楼都要刷卡,而这一层基本住的都是《有鬼》剧组的人,如果真有某个活人破解了门与窗的天然结界,还是早点从监控里确定那是谁比较好。
    当下是该去纸扎匠所在看一看,能以纸片人的阴气来控制活人,那一听就不会是普通人能做出的事情。
    没有等救护车与记者闻讯赶来酒店,行壹先一步离开了,不过看着打算要一起去的易咸,他肩上的伤还没有好又何必凑热闹。“来回可能要两个多小时,你还想来回折腾,回房陪吾吾不好吗?”
    “我保证不惹事地安静陪着你。再说受伤的战斗力还是战斗力,万一有突发状况,你难道还指望那头红毛?”
    易咸指的是正往这里走的道具师周峰。出现了道具被极有可能被抹上尸油这种事,周峰必须要上门问纸扎匠讨一个说法,让对方解释清楚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更何况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重伤者,谁知道与致幻符有没有关系。
    “我是不指望他,但是你……”行壹轻轻戳了戳打了易咸打着石膏的右肩,“难道我能够指望你?”
    易咸委屈地一把就握住了行壹的手,“我一不能当车夫,你就嫌弃我了。难道我会添乱吗?万一真的有事,其他什么都做不了,起码我还能做一个垫背的。有像你这样把垫背的往外推的吗?”
    “别胡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找人垫背。”行壹已经不指望与易咸在某些方面讲道理,何况她是为易咸的伤情考虑,却也知道不能把易咸真当做瓷娃娃。“想去就去吧,脚在你身上。去看一看纸扎匠的铺子也好,今天要见的那一位说不定还真能让人长见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周峰走进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位扎纸匠会出事?“两位这猜测够渗人的,柳富升才刚二十出头,我看他体格健壮不该一个月不见就病倒。”
    周峰说起了纸扎匠柳富升,自打建成影视城之后,柳家一直都为来这拍戏的剧组供应丧葬等特殊道具。“从前,我就与老柳家合作过,老柳过世之后,柳富升接了他爸的班在经营家传的香烛店。现在年轻人做一行的不多了,我和柳富升见过几次,他真不像那种神神鬼鬼的人。”
    “不像也不奇怪。敢于挑战行规的人,不是艺高就是人大胆,年轻气盛人大胆非常正常。”
    行壹曾经接触过七门调的纸扎匠人,纸扎匠人做一份介于阴阳之间的生意,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隐隐有着一股阴气,那就是与纸人相处太久造成的。“你也说了,道具是从柳家直接打包好发出来的,所以柳富升总该知道一些有关纸人与纸墙沾上特殊气味的原委。现在出现了有两人重伤,很多事弄不好是会反噬的,就不知这位纸扎匠怎么样了。”
    周峰摇摇头打开了轿车的门,“算了,多想无益,一看便知。”
    行壹这才看向了还拉着她没松手的易咸,“我没有死命拦着你不许跟着去,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你的左手还能灵活运用吗?”
    第77章
    易咸极尽纯良地笑了笑,这回比上次有进步,行壹没有主动把手抽出来。“壹壹,你难道没感觉到我现在有冬暖夏凉的体质?天热,你牵着我能降温不好吗?”
    “是不是冬暖还不好说,但是夏凉这种体质很了不起?”
    行壹看了一眼易咸受伤的肩膀,如果不是阴寒之气入体,他的手才不会那么凉。虽然玄渠和尚留下的功法特殊,一点点补全的过程中能让易咸将各类的阴煞之气都归为己用,但毕竟是肉体凡胎这一过程不会好受。
    “从今天起,冷饮都没有你的份了,冰淇淋什么的全都不能有。你要是实在想吃就喂吾吾吃,看着猫吃了也算你吃过了。”
    行壹说了就先开车门坐到了里侧,“不许讨价还价,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易咸自问才不会像吾吾一旦被禁食了就会变成哭猫,“我知道你是为我身体着想,所以一定会听话的。至于吾吾的冰淇淋也该撤了,给猫吃冰淇淋对它的肠胃不好。”
    还真把吾吾当猫看?看到过猫生吞恶鬼引来雷电的吗?
    行壹却没有反驳易咸的意见,不妨偶然让吾吾做一只普通的猫。
    “喵!”吾吾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到一半从梦中惊醒,它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它成为了一只普通的猫,长得还是一如当年的威风凛凛,但是有很多食物都不能再畅快淋漓地吃了。
    **
    出了影视城往西南方向开,四十多分钟就能到柳富升的扎纸店。
    三人刚好在正午十二点抵达纸扎店的门口。
    柳家扎纸的店面比一般的香烛铺要大,从朝向来看是能照射到充足的阳光,不似有的办丧事的店面阴沉无比,但此时店面半拉着卷帘门,也似乎听不到店里有任何声响。
    “难道是出门吃饭了?”周峰拿着手机给柳富升打了一个电话。这会他们是临时决定杀过来就纸人一事问个究竟,不过上午孙俊已经联络过柳富升,告诉他要再定一批纸人与纸墙的布景。可是现在柳富升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奇怪的是电话铃声从卷帘门店内响起了。
    此刻,周峰难免响起之前行壹说的,他们很有可能见不到活的柳富升了。“要不,我们钻过去看一看?”
    “好。”行壹应了一句先拉住了想要弯腰的易咸,“这时候还想展示你的腰肢柔软吗?等着,升起卷帘门再过去。”
    易咸听话地退了两步,行壹能体会到他腰力不错是非常值得高兴的的事情,而下一刻他却感到额头微疼,就见行壹收回了弹他额头的手。
    “你想什么呢?”行壹深深看了一眼易咸不经意间露出的内涵笑容,“又白日做梦了。”
    周峰只觉诡异的气氛被来自内心单身狗的悲苦而代替了,还是他第一个钻过去开门比较好。
    然而,周峰刚刚弯俯身钻过卷帘门,他稍一抬头就猛地吓了一跳,咚的一声挺身撞到了卷帘门上。“柳、柳富升?死、死了?”
    柳家扎纸店以一扇落地磨砂玻璃移门隔开了前后,前方是摆放各式扎纸人、扎纸房、香烛锡箔等等的样片店面,后方是一间小型仓库存放着各式原材料与准备出库的货物,隔着玻璃门可以大概看清库房的情况。
    此时,只见一个人直立着紧紧贴着磨砂玻璃门,面部朝向店面卷帘门的方向,五官隔着玻璃门呈现出扭曲的景象。
    因为店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不清,无法看清紧贴在玻璃门上的人究竟有何表情,但是那种痛苦与狰狞的感觉却穿透了玻璃向人扑面而来。
    行壹立即弯腰进了店面按动了墙上卷帘门的开关,正午的阳光直直照进了纸扎店,也将磨砂玻璃后的情况照得清楚。
    玻璃移门上留下了几道长长的指甲抓痕,其力道之大仿佛诉说着柳富升临死前的剧烈挣扎,他的后背仿佛被什么顶住了,才让他保持了直立趴在玻璃上的姿势。
    走进磨砂玻璃一看,柳富升身后围了一圈纸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全都不缺。
    “报警吧,我们不能破坏案发现场。”
    周峰咽了一口口水后退几步,这个场景太渗人了,谁敢去打开移门。
    易咸也没有去开移门,正如周峰所言不必破坏案发现场,而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一点阴气,死去的柳富升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
    “它们走了,将他一起带走了。”行壹确定易咸的感觉没错,店面里没有留下一丝阴气,所留的纸人身上没有阴气,死去的柳富升也没有留下半点阴气。
    “纸人是很特别的一种器物,不论是剪纸还是扎纸,被阴鬼附身过的纸人当其离去后能不留任何痕迹。因此七门调有其特别的规矩,不轻易借用纸扎人的力量,一旦被其反噬天知道会怎么死。”
    “死无对证,我想警方很可能调查不出一个明确的结果。”
    易咸看向了店内两处监控,监控还在闪着红光表示正在工作状态。“你说监控里能拍下什么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如果有一大波纸扎人围攻柳富升,店内的磁场太过混乱,监控可能会出现雪花乱屏。
    行壹没把希望放在监控上,即便监控拍到了纸扎人杀人,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柳富升到底是做了什么,是他与曾雅有仇或是受谁之托?
    “现在有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柳富升到底动用了多少纸扎人的力量,还有两天就是七月半,我怕的是纸扎人索取的报酬不够,那就麻烦了。”
    尽管进入了信息时代,很多事情都已经网络电子化了,纸张却并未退出人们的生活,而有纸的地方就有让纸人有一展身手的可能。
    周峰听得更是心里发毛,演纸扎匠的曾雅已经昏迷进了医院,这会真做纸扎人的柳富升也离奇惨死。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了。我听孙哥说今早有一段路塌方了,廖导原本打算改变行程去拍外景,现在来看不只外景拍不成其他的戏也悬了。从前就听过港岛拍鬼片的剧组会遇上邪门事情,没想到这次会轮到我们。”
    “最新消息,昔年当红花旦蔡兰芝于昨日凌晨车祸惨死于江南影视城外。”
    易咸翻刷着手机新闻,这一条刚刚被送上了热搜话题,“报道上说的道路塌陷,应该就是你们剧组要去拍外景的必经之路吧?”
    周峰凑过来看了一眼,蔡澜芝出事的这一条正是通往红凿村的必经之路,而事故发生的大概时间出来了,正在夜半02:12时分。这一组数字让周峰更加发毛了,曾雅不正住在62012房,这会是巧合吗?
    “蔡澜芝怎么会出现在影视城附近,不是说她早就拿了一笔钱去美国定居了。”
    “居然是在丑时出事了。”
    行壹因为这个时间而皱起眉头,网上只登出了蔡澜芝死亡现场的模糊照片,当然不可能看到她穿着什么衣物,但报道已经之处根据道路监控是路面先发生了塌方,这可能是一场小概率的意外。
    周峰心里惴惴不安但还忍不住想要了解清楚,“丑时怎么了?”
    “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一系列的纸人事件是一场人为事故。凡事都有代价,想要别人生不如死,那么就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找杀手杀人要付酬劳,寄托于邪魔鬼怪也要付酬劳。区别在于前者收钱,后者所图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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