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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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
    “传言九凤门有意让门下弟子与仲玺成为道侣,仲玺迷恋云华门箜篌,拒绝了九凤门联姻的想法。但是仲玺与箜篌的结道大典,是云华门珩彦与琉光宗金岳一手促成,箜篌的师父忘通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有意思。”九宿挑眉,“不过知道这些儿女情长,有什么意思?”
    众人:“……”
    九宿嘲讽一笑,感情这种东西,似有似无,感天动地也只能感动自己。当年他一心宠爱着红言,最后她还不是拼死伤他?
    若不是她,十年前他就能踏平整个修真界,何必等到今日?
    雍城里人来人往,四海八方的修士携礼前来参加仲玺真人与箜篌仙子的结道大典。雍城的店铺也趁着这个机会,推出了很多新品,据说仲玺真人同款飞剑卖得很好,很多年轻修士都买了一把挂在腰间。
    还有什么云华门女修都喜欢的发钗、流仙裙,琉光宗宗主吃了都说好的肉干,十分受各地修士欢迎。
    雍城守门的修士看似普通,却都是金丹修为以上,为首的都是各峰亲传弟子。各宗见云华门如此严阵以待,多了几分安全感。
    九凤门致和峰主与掌派大弟子凌月刚一进城,就被里面热闹的气氛,还有四处都能看到的红花红绫吸引住了。街沿有不少的摊贩,让她意外的是,没有一个摊贩缠着她推销产品,也没有跑到她面前乞讨的小孩。
    叫卖声此起彼伏,整座城都弥漫着欢乐的气氛。
    “为庆祝箜篌仙子与仲玺真人结道大典,本店一律八折。”
    “不离不弃面,吃了一碗还想再来一碗,箜篌仙子与仲玺真人吃过的面。男修吃了会找到如花似玉的女修,女修吃了会找到面如冠玉痴心不改的男修。”
    凌月忍不住笑了,十年前她来雍城时,已经觉得雍城百姓与他处百姓不同,今日再看,更是觉得这些百姓有意思。
    她走到那个卖不离不弃面的面馆前,问招揽客人的堂倌:“仲玺真人与箜篌真人当真来此处吃过?”
    “那是自然,小的哪敢拿这事说谎。”堂倌笑眯眯招呼着致和与凌月坐下,“仙长、仙子,不知二位可有忌口的?”
    “没有。”凌月在面馆里打量了一下,里面不少都是外地来的修士,口音更是五花八门,倒是让这个面馆很热闹。
    雍城这个满地美食的地方,做出的面也不会让人失望。凌月与致和吃完,出来以后往前走了没多远,又见一个卖汤圆的铺子在招客,嘴里说着什么“仲玺真人吃了都说好。”
    凌月、致和:“……”
    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一路走来,十家铺子有九家都自称是箜篌与仲玺吃了说好的店,剩下那家因为客人太多,来不及叫卖。
    “雍城的百姓胆子真不小,竟然敢拿箜篌仙子与仲玺真人招揽客人。”致和哭笑不得,“云华门对这些人也是宽容。”
    正说着,云华门派来接待两人的弟子赶了过来,这两天宾客太多,琉光宗与云华门弟子都山上山下的跑,忙得不可开交。
    见云华门的弟子赶到山门外来接待他们,致和峰主笑道:“有劳道友远迎。”
    “晚辈云华门弟子归临,峰主与仙子远道而来,辛苦了,请。”云华门弟子招来仙鹤,请两人上山。
    凌月见这位弟子容貌出众,骨龄不过二十余岁,已是筑基期修为:“道友是何宗的弟子?”
    “晚辈是栖月峰成易真人的大弟子,十年前交流大会上,曾有缘见过峰主与仙子。”归临身穿青衫,玉冠束发,风雅中带着几分肃然。
    十年前他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就算参加过交流大会,也十分不起眼,所以凌月不认识他,他半点也不意外。
    凌月暗暗心惊,原来这就是归临。云华门收了一个修行不到十年就筑基的弟子,早就传到了各大宗门。这种修行速度虽然比不上箜篌、仲玺、凌月等人,但放眼整个修真界,已是十分可怕修行速度。
    运道这种东西,真是让人羡慕不来。
    云华门最老一辈有秋霜等三位长老撑腰,长辈有忘通、青元立着,平辈有箜篌、勿川、成易、潭丰、灵慧等弟子,小辈也开始有了归临等弟子冒头,未来一千年都不用担心宗门实力了。
    “方才在山下,有很多食铺都自称是箜篌仙子与仲玺真人尝过的美食……”凌月委婉提醒了一句。
    归临表情有些微妙,朝凌月拱手道:“多谢仙子告知,不过那些店家并没有骗人,箜篌师叔与仲玺师叔……确实在这些食铺尝过。”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箜篌师叔带着仲玺真人尝美食,从城头尝到了城尾,连小吃摊都没有放过。
    真不知道,仲玺真人是以何种心情,陪着箜篌师叔做完这些事。年少慕艾时,他曾对箜篌师叔隐隐有过好感,不过这份好感,在看到仲玺真人如何对待箜篌师叔后,就化为烟云。
    无他,因为他无法像仲玺真人那样,收放自如的撒娇。
    堂堂仲玺真人,在箜篌师叔面前竟然是那副模样,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结道大典前七天,按照老规矩,箜篌与桓宗不能见面了,桓宗甚至不能住在云华门上。
    没桓宗陪着一起玩,箜篌闲得无聊,就跑去教弟子术法,一来二去竟成了新弟子中最受欢迎的师姐之一。
    结道大典的前一夜,箜篌以为自己会打坐一整夜,根本就睡不着。哪知道她刚沾着床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个梦有些奇怪,她没有看到自己,也没有看到师父,只看到两位师兄与青元师叔不太和睦。后来归临拜入宗门,被青元师叔收到了门下,宗门里频频闹出矛盾。
    桓宗在哪儿呢?
    箜篌刚有了这个意识,四周的风景就变了,变成了漂亮的琉光宗。
    桓宗静静坐在巨石上,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咳嗽时,竟然吐出不少鲜血。
    “桓宗!”箜篌发现自己是一缕风,一团透明的气,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她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她看着桓宗的身体越来越糟糕,看着邪修忽然偷袭修真界,十大宗门死伤无数,桓宗拖着病体与九宿缠斗在一起,头上青丝变白雪,灵台破裂。
    整个修真界化作汪洋血海,九宿最终虽被打败,但是整个月星门弟子无一存活,清净寺十不存一,几大剑修宗门死伤大半,云华门三位长老身死道消,五峰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最终分道扬镳。
    从梦中惊醒,箜篌抱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还未亮起来的窗外,有些恍惚。好半晌后,她起身推开窗户,初八的凌晨看不到月亮,她看到的只有漫天星辰。
    “大喜的日子,就不能让我做个好梦么?”箜篌朝天作揖道,“梦是反的,梦是反的。天道爷爷,你可要保佑整个修真界好好的,谢谢啦。”
    作揖过后,她把桌上的点心与水果摆在窗台上:“给你的贡品,咱们这就算是说好了。”
    天上的星星闪啊闪,有几颗流行划过天空,美极了。
    望了一会儿天,箜篌终于从梦境中的惨像走出来,把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喜服与喜冠戴上,对着镜子描起妆来。
    修真界不讲究请什么喜嬷嬷,也不会让女修戴盖头。据传一千年前,有个从凡尘界出身的男修想让与他结为道侣的女修戴盖头,被这位女修一顿狠揍。
    揍完以后,女修说,什么破毛病,女人的脸在喜宴上不能让其他男人看,男人的脸就能让其他女人看了?
    两人的结道大典因为此事被取消,这位男修以自身悲惨的真实经历,促成了整个修真界男女平等的速度,至少再也没有几个男修敢让女修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天亮了,箜篌听到整个宗门传来了乐声,师姐们围在她身边,把她把头夸到了脚。
    “灵慧师姐。”箜篌抓住灵慧的手,在她的梦里,灵慧被一个伪装成潭丰师兄的邪修杀害,新换上的流仙裙被鲜血染红。
    “别紧张。”灵慧拍了拍她的手背,“反正都是走过场,你跟仲玺都那么熟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新郎来了!”
    雍城百姓仰头看着在天空中奔腾而过的飞天马队,还有从天而降的红包与鲜花,激动得连连鼓掌。
    飞天马过后,是两排华丽的飞舟,飞舟上坐着奏乐的乐师,仙乐阵阵。
    后面还有起舞的飞天女修,华丽飞宫,红包雨一直没有停过。
    低调的琉光宗炫起富来,没哪个宗门比得上。
    第153章 终于
    结道大典前,琉光宗的管事特意传飞讯符给桓宗,问他结道大典是准备低调奢华还是奢侈得令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心生羡慕?
    本来这个问题管事是不打算多嘴问上一句的,反正以仲玺师叔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像那些浮夸男修,办个结道大典恨不得向整个修真界炫耀他的财力。
    哪知道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得到的答案与他预想中完全不一样。仲玺师叔不仅要求大办,还要风风光光的大办。就连他身边的随侍林斛前辈也特意赶了回来,取了不少仲玺师叔私库的好东西,把整个庆贺结道大典的喜仪队,弄得金碧辉煌,声势赫赫,近千年几乎无人能及。
    “真没想到,总是一副清高样的琉光宗炫起富来这么可怕。”清风门弟子躲在云华门角落里伸手接飘落下来的红包。这些红包里可不像是御霄门除夕夜发的那些,总是什么优惠券,打折券,而是真正的灵石、宝石、符篆或是药材。
    “低调的人,高调起来才更有震慑力。”
    抢到红包的清风门弟子满脸都是笑,不仅是他们,就连一些大宗门弟子,也偷偷摸摸用术法捡起掉在地上的红包,没有了平日的稳重。
    听着四周有女修说仲玺真人与箜篌姑娘多配之类的话,凌月仰头看着天空中翩翩起舞的飞天女修,露出了一个笑意。此后五百年,甚至是一千年,看到过这场结道大典的人,恐怕都不会忘记今天这个场景。
    摊开掌心,接住飘落的红色锦囊,锦囊上绣着“不离不弃”四个字,打开锦囊,里面装着九枚灵石。
    寓意长长久久么?
    她把九枚灵石放进自己收纳戒里,转头看到不远处昭晗宗的绫波正在弯腰捡红包,动作比几个男修快多了。她愣了愣,记忆里那个出门要婢女撒花开路,无时无刻都喜欢讲排场,跟女人比美的绫波,竟然拎着裙角在这里跟人抢红包?
    注意到凌月的注意,绫波转身背对着凌月,用眼神逼退敢跟她抢红包的男修,弯腰把红包捡了起来。
    不是她喜欢贪小便宜,只是箜篌这个人的运道太神奇,与她有关的红包多抢几个,肯定不吃亏。
    喜仪队飞过正门,飞过前殿,跨过其他山峰,来到了栖月峰上。
    桓宗身着喜服,骑在为首的飞天马上,站在石阶上的箜篌抬起头,与他的视线缠绕在了一起。
    桓宗对箜篌笑了笑,挥袖用出了箜篌曾经给他用过的小术法。
    闪烁的光芒在空中变成无数鲜花,这些花瓣慢慢飘落,整座栖月峰美得恍如在梦中。
    那时候的箜篌走在街道道,笑着对他说,给他变一个戏法。
    现在的他,每天都可以给她变很多很多的戏法。
    “好漂亮……”陪在箜篌身边的师姐们仰头看着空中飘落的“花瓣”,眼中露出艳羡。灵慧扭头对箜篌笑道:“我原本还担心仲玺真人性格闷了些,你这种跳脱的性格与他在一起,会受委屈。到了今日,我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了这么多日子。”
    再沉闷的人,在心爱的人面前,也会变得不同。让自己喜欢的人开心,这是不需要的本能。这种本能印在骨子里,印在血脉中,只要遇到那个对的人,就无师自通。
    “怎么会受委屈,桓宗除了生孩子不会,基本上所有的事都会。”箜篌带上带着幸福的笑,“他会炼制漂亮的流仙裙与发钗,会陪我四处游玩。”
    “我小时候幻想过的东西,在他那里都一一得到了实现。”箜篌轻笑出声,扭头看灵慧,“所以师姐你不用担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我原本还想,你修为与仲玺真人一样,仲玺真人若是让你不开心,你也能跟他打个平手。哪知道他修为忽然嗖的一下上去,你现在已经不是他对手了。”灵慧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不过你不要担心,他如果敢对你不好,我们可以叫三位长老帮忙。”
    “好。”箜篌点头:“我可是有后台的人。”
    桓宗从飞天马背上下来,凌空一步一步走到箜篌面前,他与箜篌之间,只隔着几个台阶。
    箜篌在台阶上,他在台阶之下。
    他的身后,是穿戴整齐的琉光宗弟子,箜篌的身边,是云华门的师姐们。
    明明此处有无数人,他们的眼中却只有彼此。
    桓宗把手递到了箜篌面前,箜篌把手递到他掌心,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了一起。
    “刚才外面撒了那么多红包,我一个都没有捡到。”箜篌想起刚来云华门那几年,每到除夕都会跟二师兄跑到山下接红包,然后两人在一起愉快的平分。
    “我把最大的留给了你。”桓宗掏出九个锦囊,这九个锦囊与撒下去的锦囊不同,这是绘制了符纹的收纳精囊,看似小巧,实际上能装很多东西。
    箜篌笑眯眯接过:“我就喜欢大红包。”
    “你喜欢的,我怎么会给别人。”桓宗看着箜篌头顶上的凤冠,“这样的结道大典,你满意吗?”
    “满意。”箜篌看着天空中还没有消散的花瓣,“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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