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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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片好了一条狗鱼。
    何田教他把锅烧热,放上油,加入小葱和姜丝,炒香之后放鱼片,要是想让鱼片更加香滑,就在用调料腌制鱼片的时候拌上一点土豆淀粉。
    易弦一一照做,成品的卖相相当不错,就是稍微炒得老了点。
    然后,何田打了两粒蛋,搅匀,加上一点盐,锅里重新加上油,把洗净的南瓜花裹上蛋液,放在油锅中一过就捞上来。
    裹着蛋的南瓜花花瓣还是鲜黄色,花萼绿莹莹的,有的还带着拉成丝的蛋花,夹起一朵,吹一吹,咬上一口,鲜香美味。
    南瓜花的花瓣蓬松柔软,裹了蛋液煎炸之后,蛋液酥脆,内心还是柔软的,还保留着瓜果花朵特有的香甜。
    “这都不用等南瓜长出来了,这样就很好吃啊!”何田又夹上一朵。
    易弦表示同意,“可能小南瓜长出来也可以这么蘸着蛋浆炸来吃?”他举起筷子,夹了一朵南瓜花举在眼前,“还很漂亮。”
    何田用自己筷子上的南瓜花碰碰他夹的那朵,对易弦挤挤眼,“到那时就能捡到龟蛋了!你等着吧!”
    易弦微笑,“好,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
    第52章 鱼子酱
    大暴雨过后, 一连几天都风和日丽。
    也没有再出现任何可疑的人。
    何田的易弦的生活和往常一样, 日未出就起床,日落后才入睡。
    接下来的几周, 将会是一年当中日照时间最长,平均气温最高的几周。太阳在凌晨四点多就渐渐升起,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 天边还是蒙蒙亮的。
    充足的日照加快了各种农作物成熟的速度, 番茄藤上长出一个个绿色的小弹珠,豌豆藤上的豆荚像是已经可以采来吃了,辣椒花开了一茬又一茬, 小辣椒们长得有小拇指那么大,有的尖端开始变红,有的由绿转黄,更多的还是绿油油的。
    小米也长得很高了, 看起来就快抽穗了。
    白菜、卷心菜、甘蓝也都一天天茁壮起来。
    土豆早就开过花了,隐藏在土壤下的球茎估计现在已经有小山核桃那么大了,萝卜、胡萝卜和红薯看起来也都很健康。
    小鸭子小兔子也像吹了气一样快速长大, 就连大米,也都肉眼可见的长了一圈膘。
    熏肉小屋里的熏架一排排挂上, 也许很快就得再架上一排熏架。
    一切都看起来生机勃勃,充满欢乐。
    易弦觉得自己应该对目前的局面很满意的, 但是,他不是。
    现在每天早上他醒来,转过脸, 看到的不再是何田小天使一样粉扑扑的睡颜,而是一块棉布帘子。
    何田虽然被他的可怜相给打动,没再提什么盖瓜棚盖暖房的事了,但是,她在当天晚上就做了一幅帘子。还挺好看的,她用几块她奶奶的旧衣服拆下的布缝在一起做成拼花布帘,再在棚板上的两边横梁各挖一个凹槽,找一根竹竿,切成合适的长度,挂上布帘,竹竿两端刚好卡在凹槽中。
    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还得挂着微笑。
    今天一大早,易弦就爬起来了。
    他们今天要划船去河谷附近的村子。离这里最近的做窗子的木匠就住在那里。
    所以他得早点起来,先做上早饭,再把日常工作给做完,洒扫,种植,喂鸭子兔子,放放大米,让它在林中自由觅食。
    很快何田也醒了,她洗漱之后,收拾今天要带的东西。
    路上的干粮有糯米红枣粽子,混着燕麦烤的面包和鱼子酱。
    新鲜的狗鱼鱼籽从鱼腹中取出来之后,立即投入盐水中,浸泡十几分钟。
    刚从鱼腹里取出的鱼籽是一个个不规则的长块,一层薄膜包裹住成千上万粒比小米粒稍大一点的鱼籽,这层膜上有丰富的细细的小血管,它们为鱼籽们提供营养。
    泡了十几分钟后,这层薄膜就由透明的变成浅白色,比毛发还细的小血管吸收了盐分,纷纷破裂,这时,就能轻易地揭开膜,完好地剥出整团的鱼籽。
    剥出的鱼籽继续在盐水中泡一会儿,就能过筛了。
    何田用的是一个竹篾编的细筛子,把鱼籽倒进筛子,一边加水冲洗,一边轻柔地用手指不断搅动,让每颗鱼籽分离,鱼籽之间也连着一些细小的血管,这么一边冲一边揉个十几分钟,就能把所有的血管、粘液都冲走了。
    一遍遍冲洗之后,鱼籽每一粒都亮晶晶的,对着光线,可以看到里面的卵黄。
    再换一罐干净的盐水,把洗净的鱼籽倒进罐中,喜欢咸味重一点的,就泡上半个小时左右,不喜欢太咸的,泡十几分钟就可以捞出来沥干了。
    现在,鱼子酱已经做好了。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涂在面包、饼干上吃,或是在凉拌菜肴上洒上一小勺提味。
    不过,吃鱼子酱时最好不要用金属勺子,金属的味道会破坏鱼子酱的鲜味。
    易弦从前吃鱼子酱,用的都是贝壳勺或是骨质的勺子,何田家也有两把蚌壳磨的勺子,他看到还有些惊讶,但是何田用的是小竹勺子,她认为竹勺子能带出更多鱼籽的甜味。
    这完全就是个人见解了,易弦还是用了蚌壳勺子。
    做好的鱼子酱放进密封的罐子里,存放在地窖中,可以保存大约两三周。
    何田说最好吃的吃法,还是切一片肥厚的烟熏鲑鱼肉,放上一点点莳萝,加一勺鱼子酱,直接用手指放进嘴巴里。
    “好吃到我几乎把自己的手指都咬掉了。”她这么说着,又涂了一块饼干,递给易弦,再给自己涂一块。
    易弦接过饼干,“要是把烟熏鲑鱼肉放在一块起泡饼干上,再抹一点酸奶油,也很好吃。还可以再加一小片薄荷叶子。”
    酸奶油、奶酪、黄油……这些奶制品是何田很少吃得到的。
    由于没怎么吃过,她也很难想象这些食物的味道。
    “奶酪有很多软硬程度,最硬的像石头那么硬,吃的时候要用刨子刨成碎屑,最软的,捏在手里一会儿就化了……黄油涂刚出炉的面包,再涂一点果酱,特别的香,其实不涂果酱就很香了……奶酪放在面包片上烘烤一下,就能拉出长长的丝……最好吃的乳制品还是冰淇淋。至于怎么做的……”
    易弦是不知道冰淇淋是怎么做出来的。就连奶酪、黄油、奶油是怎么做的,他也是一知半解。
    “大概是用鲜牛奶不停搅拌,然后再加上酵母之类的菌种发酵?”他仔细想了想,不得头绪,但依然十分肯定地说,“非常好吃。”
    这味道何田目前只能靠想象了。
    她破开的那几条狗鱼中,有两条的鱼卵是金黄色的,这些金黄色鱼卵做的鱼子酱和普通鱼子酱味道没什么太大区别,但却更受欢迎。
    反正还能收获很多,鱼子酱又不耐放,她干脆带着这两罐金黄色鱼子酱去看看村子里是不是有人代为收购。如果有,卖了这两瓶酱,她的窗子钱就回来一点了。
    经过几天休息,小麦又生龙活虎了,它一看何田把一堆食物放进一个草编包里,就知道今天又要外出了,绕着两个主人的脚下不停甩尾巴,忙得不亦乐乎,生怕不带它去。
    这阵子的太阳真的十分毒辣,所以何田用带回家的芦苇和草给她的小船搭了个简易的棚子,虽然阳光还是会从边缘投射进来,但坐在棚子下面能有一些阴凉,比干晒着舒服得多。
    从他们家到山下河谷的村子,通常要划两个多小时的船,回来的时候路程要加一倍,因为是逆流。如果水流速度变化,所用的时间也会不同。
    出发之后,一路顺流而下,他们几乎没有怎么休息。
    何田还有点担心,“待会儿你要蒙上脸么?”
    易弦笑笑,“不用了。现在没人顾得上找我了。”
    离这里最近的村子就在每年春天交易皮货的那片河滩附近。
    穿过河滩的芦苇荡,有一个渡口,从渡口向西而行,步行几分钟,就能看见村子了。
    村子中只有十几户人家,一共不到一百口人。大多数打渔和种植为生。有几户人家也种大米,虽然土地肥沃但是因为地势的问题,每次暴雨稻田就会被淹没,所以收成一般,他们通常只是留着自己吃,也会和别人交换一些。
    如果从渡口乘船继续沿着河向南走,就会到达一个小镇。镇上有医生,有卖酒的地方和大一点的商店。
    何田和易弦划着小船,在芦苇荡中的沼泽中拐来拐去,快到中午的时候到了村子另一边的小码头。
    说是码头,其实就是挨着河岸搭起的一个木板架子,架子两旁全是一人多高的芦苇,立着几根木桩,可以用来栓船。
    两人停好船,带着小麦上岸,见人问了问,很快找到了那个木匠家。
    木匠家的院子里放着各种做好没做好的家具,床、桌椅、柜子、门……有的上了漆在晾干,有的还很粗糙。
    木匠是个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老爷爷,他叼着一个烟斗,正在做一只独木舟。
    他坐在一棵白桦树的树干上,不停用凿子和刨子把树心凿空。
    见到何田,他眯着眼睛想了想,“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奶奶呢?”
    何田摇摇头,“不在了。已经快两年了。”
    老爷爷放下工具,双手合十,“上天保佑她。”
    “谢谢。”
    他抬起下巴指指站在何田身后的易弦,“这是你男人?”
    何田脸顿时爆红,她正支支吾吾的,那老爷爷打量易弦,“一看就和你们像一家人。干干净净白生生的,倒是和你般配。”
    易弦听了心里暗乐,但不敢太喜形于色。
    何田咳了一声,“爷爷,我们今天是来订窗户的。”
    “窗户坏了?”
    “嗯。被熊打烂了。”
    “尺寸带了么?”
    “带了。”
    确认尺寸,选了玻璃,付了定金。价格果然让何田肉痛,但是易弦听着老爷爷一会儿一次指着他跟何田说“你男人”,心里美滋滋的,居然也没还价,爽快付了钱。
    何田来的时候还犹豫过要不要用从五个匪徒身上搜出的那笔钱——“那没准都是抢别人的,这可是不义之财”,易弦可一点也没犹豫,“那难道把钱放在罐子里埋在地下?反正钱又没多少。”
    确实不多。等两周后取新窗子的时候,他们还得再补上剩下的四分之一的尾款。
    订好窗户,何田易弦按照老爷爷的指点,去了村中唯一一家商店,这个商店的主人也会收些山货和土特产,定期和南边的商人来往。
    商店也很小,在房子当街的那面墙上开了个门,正对门的墙上摆了一面货架,最主要的,放在最显眼位置的是火柴、打火石、油灯、麻绳和织鱼网的线、梭子,还有铁锅铁铲,锄头菜刀之类的东西。
    何田摇了摇柜台上放的铃铛,等了一会儿,柜台后面的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黑黑红红的脸庞,腿有点跛,见了何田,对她点点头,“想要点什么?”
    何田有点不好意思,“我想问问……嗯,你们收不收鱼子酱?”
    女老板看看墙上一面小黑板,上面写着今天的日期,“什么时候做的?”
    “两三天前。”
    “让我看看成色吧?是鲑鱼子还是狗鱼鱼籽?”
    何田把两个小罐子放在柜台上,老板举起来对着光照了照,“能尝一下么?”
    何田当然答应,老板去取了一只小贝壳勺子,尝过之后说了个价钱。
    何田其实是第一次来卖鱼子酱,也不知道这个价钱是不是合适,墙上那块黑板上只标着最受欢迎的几样商品的价格,没提鱼子酱的事。见她很是踌躇,老板又每罐加了十块钱。见她还是犹豫,老板就说,“要不,再给你加两大盒火柴。一盒一百支呢。每支都能着,不怕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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