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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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惠珍的心愿很简单,什么人负过她,那些人就要遭受一样的痛苦。
    景岳:“如你所愿。”
    夜里,月黑风高。
    华清宫,貌美的女子枕在俊挺男子胸口睡得正沉,看上去宁静又和美。
    突然,床幔无风自动,一层层吹拂开来,好似清波涟漪。
    守夜的宫女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她醒了醒神,有些害怕地四下张望,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见皇上与珍贵妃各自仰躺而睡,两人之间隔了老远。
    宫女心中微微疑惑,但又很快退回原位。
    翌日,皇帝乔装出宫,从民间带回一名女子,当夜便招了女子侍寝,隔日便封女子为燕嫔,赐住宜兰殿。此后一连十日,皇帝夜夜宿在宜兰殿中,就连往日最受宠的珍贵妃也像被遗忘了。
    后宫处处流传着燕嫔的消息,都说她生得清丽绝伦,仙气十足,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可皇上将燕嫔保护得很好,外人根本见不着她。
    十日一过,皇帝将要登五华山祭神,必须离宫两日。后宫嫔妃们普天同庆,奔走相告,她们终于能开启宫斗戏码了!
    这天上午,皇帝刚刚出宫,一位身着桃红宫装的丽人带着十几名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往宜兰殿而去。
    宜兰殿离皇帝寝宫很近,景色格外宜人,尽管燕嫔所住仅仅是宜兰殿的偏殿,但宜兰殿中没有别的妃子,也就是说,她是整个宜兰殿的主人,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宫妃们嫉妒。
    可等一行人来到宜兰殿,却吃了个闭门羹。
    “燕嫔娘娘正在休息,还请昭仪娘娘晚些时候再来。”宜兰殿的小宫女恭敬但是直白地拒绝。
    “放肆!”何昭仪的贴身宫女芍药上前斥道:“你们竟敢让昭仪娘娘等?”
    小宫女:“昭仪娘娘,这——”
    “少废话!”芍药收到了何昭仪的眼神,猛地推开小宫女,一行人强势地闯入了宜兰殿。
    何昭仪气势汹汹,以往被珍贵妃拔得头筹也就算了,珍贵妃好歹是侯门出身,又为皇上生了一儿一女,如今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也想独占帝宠吗?
    哼!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妖精!
    可等何昭仪真正见了人,顿时双腿发软,感觉膝盖不受控制地要跪!
    只见房中只有一名女子,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女子生得什么样何昭仪其实没看清,但心中却有个声音告诉她——女子美极了。
    不,已经不能用美来形容,那都是亵渎,都是不敬!
    女子就是天仙入人间,凡人有幸看一眼,都会怀……不是,都会想要匍匐在她脚边,亲吻她的脚背。
    “噗通——”
    满屋子呼啦啦跪倒一地,何昭仪头垂得低低的,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有事?”
    声音如想象中的仙气飘渺,只除了比一般女子低沉一些,简直完美!
    “我……”何昭仪吐出一个字,愣住了,我干嘛来着?我不是找茬来了么?啊啊啊啊啊啊我在做什么?
    何昭仪像被人抽了好几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踉跄地站起来,指着燕嫔就要骂,“你放……心在宫里住下吧,若是有时间,可否赏脸来西翠宫与我叙话?”
    何昭仪一个急刹,对着那张脸,她真的一句重话说不出,只想把膝盖送上。
    燕嫔:“……”
    恰在这时,又一群人声势赫赫的来了。
    “何昭仪,你这是作甚?”郭惠珠一进来,就见何昭仪对着燕嫔拜下,她怒道:“你身为昭仪,竟对着她下跪,成何体统?!”
    郭惠珠当然是来找麻烦的,她只说了何昭仪几句就转向燕嫔,一见对方心脏立刻漏掉半拍,但她修了一点邪法,本就不是常人,很快稳住心神道:“好大的胆子,见了我与何昭仪不但不跪,还敢受何昭仪的礼,虽说你出身乡野,但宫规——”
    “腿断了。”
    燕嫔毫无诚意地打断了郭惠珠的废话,云淡风轻地扫过对方,又兀自闭上了眼睛。
    郭惠珠气了个仰倒,想她自从顶了郭惠珍的身份,成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谁还敢给她脸色看?就连皇上都让她三分,一个小小的嫔,也敢如此轻视她?!
    “来人!燕嫔枉顾宫规,胆敢对本宫不敬,给我——”
    “贵妃娘娘!”
    这时,殿外又走来个宫女,对郭惠珠微微福身,“贵妃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燕嫔娘娘,您还是请回吧。”
    郭惠珠一眼认出对方是皇上最得用的宫女绿墨,心中更怒,皇上人都走了,还专门派人护着宜兰殿?皇上对她也没有这样珍视过!
    “如果本宫非要处罚她呢?宫规在上,皇上也不能随意袒护吧?”
    绿墨不卑不亢:“是娘娘先违背了皇上的意思。”
    郭惠珠气极反笑,“很好!本宫既然代皇后娘娘掌一半凤印,今日就要来好好治一治后宫的风气!本宫就不信,皇上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嫔妾,来责问本宫!”
    她眼神阴鸷地盯着燕嫔,一字一句道:“来人,把燕嫔带走!”
    郭惠珠刚刚发了彪,就听见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转身一瞧,宜兰殿中忽然来了上百名禁卫军。
    绿墨:“贵妃娘娘,还请三思。”
    “你!”别说是郭惠珠,就连对燕嫔“一见钟情”的何昭仪都醒过了神,她们皆是惊疑不定地看着门外,万万没想到,皇帝为了保护燕嫔,甚至还安排了禁卫军!
    这若是传了出去,可不得被扣上昏君的帽子吗?
    郭惠珠再次认识到皇帝的决心,一时不敢妄动。皇帝连这么荒唐的事都干了,可见已经昏了头,万一真找她算账呢?算了,且放这小贱人逍遥几日,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僵硬地露了个笑,对绿墨道:“这天太热,本宫是急晕了头,既然皇上有令,那燕嫔就好生休息吧。”
    秋风微凉,绿墨望着园中摇动的树影,聪明地没有说话。
    等到皇帝回宫,又连宿宜兰殿三日,气得郭惠珠咬碎一口银牙。
    皇帝没有太后管束,皇后又向来不爱理事,否则昔日珍贵妃也不可能那般受宠。一些臣子们听到了风声倒是想管,可皇帝从不耽误早朝,处理政务也愈发熟练,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俨然一副盛世明君的样子。皇帝都这么努力了,臣子也没理由专挑他后宅事来说啊?
    于是,大家也只能看着皇帝放飞自我。
    但后宫妃嫔就急了,见不到皇帝?没关系,君不来就我,我就来寻君,皇帝总要从宜兰殿里出来吧?总要路过什么花园楼阁庭院吧?等等,我来也!
    于是乎,这些日子,后宫中上演了一段又一段偶遇的剧情,但皇帝的态度始终稳如狗。
    这一日,天气正好,皇上决定带燕嫔……哦不,燕修仪去御花园转转。
    是的,不到月余,燕嫔已连跳两级,成了修仪。
    两人在凉亭中落座,期间皇帝接收到了不少嫔妃抛来的媚眼,但他始终目不斜视,只专注地看着燕修仪,气得一众美人嫉恨得扯烂手绢。
    郭惠珠当然也来了,她毕竟是贵妃,皇帝还是请她入了凉亭。郭惠珠暗自得意,皇上心里终究是有她的,哪儿像其他人,皇上理都没理。
    “皇……”
    她刚启唇说了一个字,就见皇帝伸手揽过燕修仪,后者顺从地靠了过去。
    “爱妃,吃葡萄。”
    皇帝从果盘里摘下颗黑紫色的葡萄,温柔地喂到燕修仪嘴边,燕修仪一改往日冷面,对着皇上浅浅一笑,眼波盈盈,低头咬住葡萄,又不知是否故意,轻轻咬到了皇帝的指尖。
    不要脸!狐狸精!光天化日勾引皇上的贱蹄子!也不知哪里好看,五大三粗的,个子都比皇上高了!郭惠珠扯着帕子暗骂,她分明见到皇上身子都僵了,一定是这燕嫔的魅惑手段!
    眼见皇帝与燕修仪你侬我侬撒狗粮,郭惠珠的眼珠子都快渗血了,她突然有些羡慕那些没被皇上搭理的透明,至少不用强忍着被秀恩爱!
    恶心,想吐!
    第99章
    当日,皇帝依旧去了宜兰殿,等用了晚膳,忽有人来报,说珍贵妃的一双儿女忽感不适,请皇上去看看。
    根据套路,这时候有两种选择,一是皇帝说病了怎么不去看太医?朕又不懂医术;二是皇上去了之后,珍贵妃一顿卖惨,让他回忆起旧日恩爱,从“狐狸精”的魅惑中醒过神来。
    事实证明,珍贵妃也的确想走套路,但皇帝却不给她机会,喷头就问:“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不会养就不要养,朕把他们带去宜兰殿,燕修仪最喜欢小孩。”
    郭惠珠整个人都懵逼了,想她祭出了大杀器,好不容易从狐狸精哪里劫走了皇帝,可皇上居然这么绝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让她半晌发不出声音。
    良久,她伤心欲绝道:“皇上,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皇帝表现得比她还要痛心,“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当初小公主生下来体弱,你害怕她生病,不眠不休地照顾,整整大半年每天都睡不到三个时辰。可如今她身子养好了,你反倒让她病了……”
    郭惠珠呼吸一窒,她又不知道从前的事,难道崩人设了?忙辩解道:“臣妾以为小公主已大好,可能有些疏忽……”
    话未说完,她猛地顿住,见皇帝和房中唯一侍候的宫女都神色古怪,让她愈发不安,好像她又说错了什么话?
    郭惠珠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解释,可能要露馅,不解释,皇上对她只怕意见更大,她真恨当日没有多问郭惠珍与皇帝相处的事,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皇帝冷淡地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皇上!”郭惠珠情急大喊,见皇帝顿住脚步,回身对她说:“朕记得,你家中还有一位妹妹,与废太子有过婚约?”
    郭惠珠倏然变色。
    “听说她如今还没许人家,朕为她指婚如何?”
    郭惠珠脑子里闪过一堆杂乱的念头,最终佯作伤心道:“谢皇上关心,可是妹妹她、她得了不治之症,前几日家中来信,说是已经去了。”
    皇帝:“哦?太子虽然废了,可她毕竟差点儿做了皇家媳妇,这种事洛侯为何不上报?”
    “因为,因为……”郭惠珠实在找不出理由,只能仓惶地跪地认错,可皇帝却没有再搭理他,只留给她冰冷的背影。
    郭惠珠一个人跪了好一会儿,宫女上前搀扶,她依旧盯着皇帝离开的方向,冷冷问道:“刚才你为何那般看我?”
    宫女一愣,表情微微有些紧张,其实她一直觉得娘娘变了很多,但不可能想到有人能改换样貌,直接顶替一国贵妃,只当娘娘患了怪病。毕竟以往也有人突然遗忘了许多事,连性情都变了。
    她不敢说得太直白,支支吾吾道:“娘娘忘了么?公主她一直身体很康健,不好的是皇子……”
    郭惠珠一屁股坐倒,想想皇上近日来对她的态度,以及刚才所说的话,她有理由怀疑皇上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突然对她无情,又故意试探她,否则为何要将公主和皇子说反?
    但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到底是哪里漏了馅儿?皇上没有直接拿此事质问她,又是为何?
    郭惠珠满腹疑虑,加上受了惊吓,当夜睡得不太好。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郭惠珍将她控制起来,拿着刀子要毁她的容。闪着寒光的利刃就将要挨上她皮肤时,郭惠珠猛地惊醒,疯狂大喊:“来人!快来人!”
    一道人影推门而入,轻轻走到她床前,掀开了轻纱床幔。
    郭惠珠正想要命令对方点灯,一转头,却见来人脸上血肉模糊,正阴测测地对她笑。
    “啊——”
    郭惠珠当即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宜兰殿。
    燕修仪非常不雅地将手伸入衣襟,一掏,掏出来两颗苹果大小的水球,皇帝打了个响指,水球渐渐消散,若有外人在此,一定会震惊得怀疑人生——皇帝竟然会法术!燕修仪她竟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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