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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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哦。”顾予枫肃穆着一张脸,仿佛随时能上谈判桌。
    原本设想中,帮一个病人洗澡应该很简单的,可真的做起来,会发现很难。给方钰洗头,足足洗了半个小时,才彻底洗干净,最后有点儿洁癖的顾宇风又抹了两遍护发素,最后还顺便弄了一次发膜……
    “好了,翻个身。”这时,严医生的工作也完成了1/2。
    “果然是当医生的。”顾予枫刚才可是把严医生的动作都看在眼底,方钰各处可是一点儿没放过,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现在就剩下另外一面了。
    “毕竟是当医生,早就见怪不怪。”严医生一边打趣,用说笑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一边把平躺着的方钰翻了个身。
    “帮把手,我们耽搁太久了,病人会缺氧。”
    接下来,两人一起,确实迅速了很多,一个人帮忙涂抹沐浴露,一个人就帮忙抹匀,附带着按摩,最后顾予枫拿着花洒,严医生负责清理泡沫。等彻底把人洗白白了,两人均累出一身汗,但也有可能是被水蒸气蒸出来的。
    顾予枫松了松领带,从架上抽出一块干净的浴巾把人擦干净。
    “终于。”严医生摇摇头,架着少年的胳膊将其拖起来。
    作为一个有钱也不一定能被请来的要员保健医生,他头一次这么伺候一个年轻后生。就算是那些要员,顶多也是按摩推拿,可不会让一个医生伺候着洗澡。
    “等等!那是什么东西?”顾予枫只觉看花了眼,不然,为什么会看到有晶亮的东西淌来。凑近一看,甚至能嗅到甜到醉人的香气。
    严医生也看到了,可哪里还能诞生此物?他第一反应是对方肠胃会不会出了毛病。这般想着,严医生把人重新放回台上,沉着脸,手掌穿过间隙抹到一手清液,触感黏滑沁凉,灯光下泛粉色,气息甘甜,味美。
    “严医生,你……”看着严医生毫不犹豫伸出舌头将指尖的液体舔去,顾予枫一脸卧槽。
    严医生挑挑眉,“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点儿?”
    顾予枫打开他的手,“你疯了吧!”虽然看起来,确实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这般想着,顾予枫恍若受到蛊惑,余光不受控制地往罪恶之地瞥了一眼。
    严医生清清嗓子,“我说的是实话,不过这具体是什么,还得检查下。”
    “怎么检查?”
    “还好今天东西都带齐了。”
    方钰是被憋醒的,浑身恍若着了火,他睁开眼,眸底一片水色。若不是察觉到房里还有人,恐怕是已经放飞自我了。饶是如此,还是没能压制住,五指攥紧被单,脸深埋在软枕里喘.息……
    黑亮的瞳仁儿艰难地往身后瞥去,认出其中一个人是顾宅的大少爷,另外一个人没见过,但他还没有睡过头,曾听大少爷说要一个叫小丫的女佣请医生过来。可现在是做什么?那个狗屁医生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他睡着的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经历了什么!
    “筱白,你忍一下,严医生在帮你做肠镜。”
    哈?
    瓦特?如果是普通人就算了,可他的体质,简直跟哔——没区别。他欲哭无泪,无神地看着对面衣柜上的衣帽镜,镜子里的他像个被注射了麻醉的猎物躺在床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管子。
    顾予枫以为他害怕,放柔了声音,“别怕,马上就好了。”
    方钰紧紧闭上眼睛,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可事实存在就是存在,不能假装看不见就真的没有。随着肠.镜越发深入,方钰颤抖着手拨了拨耳钉,下一刻便仰起秀美的脖子叫出声。这一身突如其来的呻.吟,将两人的注意力从电脑画面上转移过来。
    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感觉像……
    顾予枫和严医生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相同的猜测。再看床上,少年略显消瘦却异常柔韧的身.躯难受地躬起,蝴蝶.骨和脊.背连成一片优雅而脆弱的弧度,刚刚才洗了澡,体表又覆盖了一层薄汗,绯色像云朵似的点缀在一片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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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再这样下去好像哪里怪怪的,严医生赶紧把东西收拾出来。方钰一颤,整个人精疲力尽地陷入被褥中……顾予枫看着这一幕,莫名升起一种事.后的罪孽感。
    “大少爷,吃饭了。”
    有条不紊的敲门声同时拉回了顾予枫和严医生的思绪,两人有些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
    “我就先回去了。”严医生觉得有些尴尬,匆匆忙忙的把肠镜和电脑一股脑塞回手提箱,连上面沾染到的东西都忘了擦。
    顾予枫想提醒,又怕勾起刚才的回忆,便作罢,“那我就不送你了,我还要给他穿衣服。”
    严医生摆摆手,“别管我。”
    顾予枫把人送到门口,又对管家说了一声,“给筱白拿件衣服过来。”
    管家怔愣,“可筱白少爷的衣服都没放在家里。”
    “不是每个月都……算了,你跟父亲说,我马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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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
    顾江临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右边的空座,“大少爷呢?”
    夫人见机,立刻开始告状,“予枫还在照顾筱白呢?”
    “哦?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清楚。不过我担心的是,筱白会影响到予枫。怪我没用,没能教好筱白这孩子,可能是从小没了妈,脾气稍显怪异了些,怎么说都不听。这次还弄了一身伤回来。”
    顾江临带着疑问的哦了一声,“伤?说说看。”
    “刚才我跟他们班主任通了电话,才知道这孩子每天放学过后都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去了,班上的人都在说……”
    “说什么?”顾江临眼尾轻轻挑起,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流韵味。
    夫人犹豫,“说……说他在干一些下贱的事情。”
    顾江临轻笑一声,“那你觉得,什么事情才能被说是下贱?”
    “这……那些话不太好,还是别说了,孩子还小,慢慢教育,总会扭过来的。”
    汤匙被扔到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顾江临的声音给人玉石相击的清冽感,通透得好像能道穿任何人的伪装。“都17了,还小?胡悦蓉,硬是要我说出来吗?”
    “你说的下贱的事,是不是指我顾江临的儿子去给别的男人当玩意儿?当初我把你从天上人间捞出来的时候,你可不也是在别人膝下当玩意儿吗?谁比谁下贱?再不济,筱白也是我顾江临的儿子,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心脏被无形大手捏住,夫人一口气悬在嗓子眼,不比悬梁勒脖更轻松,老爷不在,她在家里有多威风,现在她就有多狼狈。
    胡悦蓉没有哪一次这么清明的认识到自己在顾江临心中的地位,居然是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私生子还不如。
    这么多年来,她都快忘记早年当公主时所受过的屈辱,可顾江临一直还记得。哪怕她现在早已改变,不管是气度,容貌,还是学识都让人无可挑剔,却仍然没能扭转顾江临对她的初始印象。在顾江临眼里,包装得再光鲜亮丽,本质上,她还是那个受尽侮辱的女表子。
    可以前,顾江临从没这般,把她的面子,当着众家仆的面往脚底下踩。
    顾江临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如果再给胡悦蓉一次机会,她绝对把自己的嘴巴堵上,不论怎么编排筱白,也不该把筱白说成是供人玩乐的玩意儿。顾江临再拿儿子不当儿子,可终究是儿子……她刚才那番话触及到了顾江临的底线,说不定就此还让顾江临对筱白多了几分注意。
    不多时,顾予枫牵着方钰的手来到餐厅。
    “父亲。”
    顾江临点点头,视线却转到筱白脸上。
    方钰此刻神游天外,哪儿注意到顾江临在看他,挣脱顾予枫的手,便朝长桌的最末席走过去。不想,还没坐下,就被一双胳膊揽住,往右边第二个位置上拖。
    “哥?”
    明明是平白无奇的字眼,听在耳朵里,却跟撒娇一样,顾予枫皱起眉头,把人往位置上摁住,“别撒娇,乖乖吃饭。”
    女佣眼疾手快,把碗筷拿过去。
    方钰红着脸点头,正要拿起筷子,突然感应到一抹审视的视线,有些不安地抬起头,一下子撞进首位男人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感觉没好好看过筱白,猛然发现筱白样子变了许多。”
    方钰心里一惊,手一松,筷子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顾江临这才收回目光,“一点儿礼数都不懂,予枫你可得好好教教你弟弟。”
    顾予枫瘫着一张脸,“是。”
    “他身上的衣服是你的?看不出来你们感情挺好。”
    顾江临的语气跟聊家常话别无二致,可顾予枫不得不谨慎对待。
    第223章 6.5 末日修罗场
    晚上将近十一点。方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回想吃晚饭的时候。顾江临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筱白的样子好像变了许多?
    是发现他其实不是筱白?那顾江临为什么不拆穿?
    又或者这一切不过是想多了?顾江临不过是有感而发……
    毕竟从另一种角度来解释也能解释得通。
    不称职,从不关怀儿子的父亲,突然正眼瞧了一眼儿子, 猛然间“啊,原来筱白已经长这么大了, 变化得真快。”良心顿现,顺口关心一句。
    嗯, 没毛病。
    看来当真想多了,主神的精神感染怎么可能会出bug。
    方钰舒了口气,抱着被子正欲睡觉。谁知迷迷糊糊正要入梦乡时, 窗外一个炸雷轰然响起,硬生生将他给惊醒了。
    半夜三更的,外面突然下起暴雨来,电闪雷鸣。
    一个炸雷炸得方钰心脏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他不是怕雷, 单纯的只是不喜欢心脏跟着雷鸣,仿佛要崩裂的感觉。
    下一刻, 方钰将被子团了团抱在怀里, 开门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跑去了二楼。他记得顾予枫就住在二楼。
    吃晚饭的时候, 顾予枫对他很照顾, 不时夹菜,盛汤。从没感受过家人温暖的筱白从此对顾予枫有了感激之情,而且顾予枫身上沉稳的特质也让筱白安心,所以晚上睡觉被雷雨声吓醒的小可怜, 想要去离哥哥近一点儿的地方,寻求一片安心之地,完全符合逻辑。
    来到顾予枫卧室门口,方钰蹲在门边开始打瞌睡。
    他开始期待,明天顾予枫出来,看到他蹲在这里会是什么感觉。
    岂料,计划快不了变化。就在方钰又要睡着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忽然打开。忙了几个小时的顾江临披着保暖挡风的轻薄玉白色外套,飒爽英姿的出现在方钰面前。
    顾江临也没想到刚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番景象。他挑了挑眉,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眸光饱含戏虐。
    纵然身上裹着被褥,仍然有散发夜雨气息的风丝从隔壁吹出来,频频往方钰脖子里灌。他惊慌失措,堪比惊恐地注视着顾江临,双手则不断将被褥裹紧,似乎这般便能汲取一丝安全感。
    “怎么,哑巴了?”顾江临俯身,手里的烟枪轻轻敲击方钰柔软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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