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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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容翎,硬是被华菁命令分房睡,怕他再气到她。
    闹腾到这一天,已经过了原定结婚的日子,而南笙的现状,也不适合办婚礼,很多请帖已经发出去了,容翎这几天情绪很低落,也没心思处理这些事,最后还是华菁挨个打电话解释一遍,算是把事压下来了,不过很多人也都知道了,原来容三少早就隐婚了,如今还要做爸爸了。
    房间里,华菁刚撂下电话,就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哎,可累死了。”
    容先生走过来揉揉她的肩膀,笑着说:“你不管,他也会处理的,就因为有你这样的妈,才把他惯那样,一点都不懂事。”
    华菁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瞪着凤眼瞥了他一眼:“就你懂事,你管过他吗?我跟你说,容翎现在这性格都是被你害的,孤僻惯了,不懂怎么和别人相处。”
    “…”
    容先生懒得和她争辩。
    随后,华菁想了想开口说:
    “我看,他们的婚礼干脆和满月酒一起办得了,你说说这两人,领个证挺痛快,如今婚礼却一波三折的,等南笙状态好点,我们就走吧。”
    “怎么,不照顾你未来孙子了?”
    容先生笑看她一眼。
    华菁摆摆手:“等孩子生出来再说吧,我们在这,他们只会更不自在,哪能敞开心扉呢,这几天我也看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多操心也没用。”
    容先生捏了捏她的肩膀,在她旁边坐下,往桌子上的茶杯添了点水:“这么想就对了,他们都老大不小了,也都有各自的主意,用不着别人操心。”
    对容家这三个孩子,容先生一向是很少干涉,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他都可以不管。
    华菁也是点点头,拿起茶杯又喝了口水,刚刚电话打多了,口有点干。
    “话虽然这么说,可我真心琢磨不透南笙这个孩子,不管你说什么,你说的对不对,她都能不动声色的,看不出高兴,看不出生气,总让人没着没落的,连我都忍不住琢磨,别说容翎了。”
    容先生听着,随后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会琢磨老二的心思吗?”
    “…”
    华菁蹙蹙眉,随后将茶杯放下,拿了一个抱枕靠在后面。
    “行了,我知道了。”
    容先生笑笑不说话。
    华菁知道他这个意思,无非是暗指她偏心,因为他们家老二也是个闷性子,做什么事都是不动声色的,这一点,和南笙还挺像。
    可她不会去琢磨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去指责自己的儿子,而到南笙这里,她因为容翎,却忍不住去琢磨,也有点责怪她对容翎的不走心,哎,人终究是自私的吧。
    可婆婆做到华菁这个份上,也挺不容易了,容先生正是体恤她近日的辛苦,才没有多说。
    南笙足足卧床养了一个月,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明显凸起了,华菁才让她适当下床活动。
    四月末,五月初的天气还有点清凉,但是中午的时候,阳光还不错,暖洋洋的。
    南笙深吸了两口气,又活动活动筋骨,被圈了一个月,她感觉四肢都不那么灵活了,花园的草坪上,已经冒出了小草,鲜嫩的绿色,一眼望去生机盎然的。
    “三少夫人,要去花房转转吗?”
    仆人跟在她的身后,仰头问了一句。
    南笙挑眉,这才想起,花房里那一片薰衣草:“开花了吗?”
    现在应该没到花期吧。
    仆人笑,摇摇头说:“没开花,不过昨天小的从那里经过时,发现那里好漂亮。”
    而且,都是三少一个人弄的。
    别墅的下人都知道,自从上次三少夫人住院之后,就再没和三少说过话,而三少,也变得很沉默,除了三少夫人睡觉时,其余时间都在花房呆着。
    夫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南笙上次去花房的时候,那里还是灰突突的,只有泥土和花苗,听到女仆这么说,也挺好奇的。
    “走吧,我们去看看。”
    说着,抬脚朝花房的位置走去。
    南笙已经很多天没看见容翎了,因为她这一个月房间都没出,他进来给她送过几顿饭,二人也没怎么沟通,她不说话,他也看着她不说话,吃完,就将东西拿了下去。
    不过,每天夜里,她身上都会多层毯子。
    站在花房的门外,南笙有点震惊,她没想过容翎这个时候会在家,还在花房里面,回头发现身后的女仆已经离开了。
    花房很漂亮也很大,明亮的玻璃窗,被几株绿色的植物装点着,浅色的木头栅栏圈着一块快的薰衣草田,还有别的花搭配着,中央,还有一个秋千,在往前,角落里放着一桌一塌,容翎正背对着他,今天穿着一件灰色休闲衫,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打着喷壶,慢悠悠的朝一株花叶上喷着水。
    薰衣草长得很好,看样子应该快开花了。
    南笙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进去,还是离开,犹豫的时候,容翎发现了她,明显也有点意外,放下手上的喷壶走过去。
    “怎么不进来?”
    他靠在门口看着她说。
    南笙抿了下唇,抬脚走进去,在迈台阶的时候,容翎伸手扶了她一下。
    进来以后,南笙才发现这几年的空气很清新,有种氧气的味道。
    南笙坐在了里面的椅子上,容翎看了她一会,见她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垂眸在原地靠了一会,转身继续去给花浇水。
    南笙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因为那天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容翎紧抓着她的手说话,一直在道歉,当时,她觉得很烦躁,所以和他说,让她静静,她不想听见他说话。
    所以这一个月,她没再听到他说话。
    想必刚刚那一句,也是他下意识冒出来的。
    安静的坐了一会,南笙站了起来,轻走了两步,站在里容翎只有一米的距离处。
    “容翎。”
    “…”
    她看见容翎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转过身,盯着她看。
    “为什么要这样?”
    “容翎,我没有怪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你不需要自己惩罚自己,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容翎拧眉看着她。
    南笙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开口道:“容翎,你委屈自己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幼稚,你不去做该做的事,摆弄这些花草有什么用!你以为我看到你这样就会心疼,就会原谅你是不是!”
    容翎究竟在想什么,她不知道,可看到这样的他,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容翎的眉毛一直拧巴着,直到南笙快离开了,他才说:“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回来,但是,我想给自己一个希望,都说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所以我希望,等到它开花的时候,我也能等回我的爱情。”
    “南笙,我爱你。”
    “我爱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守护你,我想着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我能看见你,能摸着你,就足够了,可是每一次,我都低估了我的心,南笙,我见不得你关注别人,也受不了你的忽视,我总觉得,有一天,你还会离开,我不知道为何怎么觉得,可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我知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对不起。”
    容翎从来都是自信的,或者说骄傲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一直陷入一种焦虑里面,走不出来。
    南笙已经走出了花房的门,脚步没有任何停留,容翎看看她,叹了一口气,蹲坐在地上。
    从怀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开开合合的,安静的听着那个清脆的声响。
    其实他每天呆在这里,不光侍弄花草,还有一点,他也需要静,他想静静心。
    其实事情并没有多大,根源他也很清楚,他焦躁焦虑,南笙,则是一直压着一口气,虽然她不说,可是他知道,她没以前那么依赖他了。
    大概陷入爱情中的人,就是很矛盾吧,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过了不知多久
    容翎坐的腿有点僵,想站起来的时候,花房的门再次拉开了,他回头望过去,只见南笙比刚才多穿了一件外套,朝他走过来。
    虽然肚子很明显看出怀孕了,可她依旧没胖多少,皮肤水嫩嫩的,比这满屋子的花还要好看。
    容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手被握住,南笙将他拉了起来。
    “老婆。”
    容翎低声叫了一句。
    南笙闭着眼睛深吸口气,双手一伸,搂住了他。
    容翎身子有点僵,他还以为她要打他一巴掌呢。
    “容翎,我败给你了。”
    “…”
    南笙声音闷闷的,像是刚刚哭过了。
    “容翎,我就没见过比你再矫情的男人了,明明做错事的都是你,可是最委屈,最受伤的那个人还是你。”
    容翎伸手搂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蹭蹭。
    “老婆,我错了。”
    南笙手搂在他的背后,用力的拧了一下。
    容翎嘶了一声。
    随后笑了,由着她掐他。
    “老婆。”
    他想说什么,南笙抬头打住了他,“你先别说话。”
    “…”
    南笙看他听话的闭嘴了,她整理下表情,从他的怀里离开:“容翎,我听说我走之后,你有一阵得了抑郁症。”
    容翎皱眉,南笙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你不用辩解,抑郁症有很多种,虽然你挺过来了,走出来了,可你,还是变了,之前的容翎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嚣张跋扈,可现在,你开始不自信,也不相信我,当然,仅限于感情这一方面,在别的地方,你依旧那么的自信张扬,容翎,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虽然我顶着南家这个小小的书香门第的头衔,可依旧配不上你,你从出生,都成长,一直都生活在塔尖之上,所以,你不懂我的心思,我也不懂你的境界,我们之前是有距离的,虽然不至于像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差距,可也差不多,我一直都明白的,所以我以前利用你,但不敢爱你,因为我觉得我们不可能,这条路也很难走,我不敢,我也退缩过,可最终,我们还是相爱了,如果我不够爱你,我不会跨越这份理智,去接近你,去尝试。”
    “容翎,看你为我做这么多,我真的很心疼,可心疼归心疼,不代表我要原谅你所犯的错误,你太霸道了,给我的自由,给我的一切都是有前提的,想让我的世界只有你,想做我的主宰,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从我的世界撤出了,我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南笙一直都很懂容翎,只是她不喜欢说,当她说这么多的时候,容翎突然无言以对。
    “对不起,老婆,是我太自私了。”
    容翎觉得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南笙说的这种感觉,他如何不懂。
    全心全意的世界只有一个人,当她突然撤离的时候,除了轰然倒塌的世界,只有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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