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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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重见天日
    “我就说凌家有问题,你项链中有羽龙的图案,可凌然看见你项链目光明显有异,我那个时候就察觉他似乎知道月宫九龙舫。”宫爵看着凌芷寒腰间的纹身说。
    “羽龙的图案纹在凌家人的身上,看起来,凌家对月宫九龙舫恐怕不仅仅是知道那么简单。”田鸡看看我,认真的问。“咱们追查月宫九龙舫,线索已经断了,不知道从凌家身上能不能探查些什么。”
    “凌然既然知道月宫九龙舫,又认得我身上的项链,或许这项链本身就和月宫九龙舫有关系,凌然却什么也没说,他既然不想节外生枝,我们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我摇摇头回答。
    “难道装什么都不知道?”田鸡问。
    “凌家风雨几百年,谁知道藏了多少秘密,十三道门楣和八阶半的台阶,看着是风光,你们以为会有多干净?”我把衣服重新盖在凌芷寒身上。“那门楣上的朱漆指不定是用多少人血染的,月宫九龙舫这么大的事,凌然都能视若无睹,我们跳出去问岂不是祸从口出,凌然不愿意提,当然更不愿意别人知晓凌家和月宫九龙舫的瓜葛,为了凌家,我相信凌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朝歌说的对,这事得装不知道,而且还得装的像,凌芷寒现在神志不清,应该不知道我们发现她纹身的事。”宫爵点点头也赞同我的意思,看了田鸡一眼笑了笑。“你爸不是教过你非礼勿视嘛,怎么现在就忘干净了。”
    田鸡也无所谓的笑笑,比起一个纹身,他更关心烤的蛇肉,把花雕酒淋在上面,顿时酒香混杂着蛇肉的香味四溢,已经好几天没吃饱过,田鸡把蛇肉递到我们面前,宫爵宁可吃难以下咽的干粮,也不愿多看令人垂涎欲滴的蛇肉一眼。
    原来宫爵怕蛇,平常瞧他不可一世,居然也有他怕的东西,吃完蛇肉身体暖和了不少,在墓室里除了睡觉我们没其他事可以做,田鸡都不去捣腾那些金银珠宝,反正也出不去,装再多也是白瞎,反而浪费体力。
    我担心凌芷寒蛇毒有反复,一直陪在她身边,到最后累的实在不行,昏昏沉沉闭上眼睛,不知睡了多久,被呻吟声惊醒,发现凌芷寒缓缓睁开眼睛,想要挪动身体。
    “别动,你背上被毒蛇咬伤,虽然清理了蛇毒,但体内有没有残留不清楚,你动作越大蔓延的越快。”我按住凌芷寒的身体,把手伸到她额头,发现烧居然已经退了,然后掀开凌芷寒背上的衣服,打算去查看伤口的情况。
    “你……你干什么?!”凌芷寒惊觉的拉住衣角,满脸羞红的看着我。
    “我能干什么,蛇就咬在你腰上,我不给你把毒逼出来,你现在都已经硬了。”
    “是啊,幸亏了他,不让你都活不到先,他可是用自己血,嘴对嘴的喂你。”田鸡一脸憨直的解释。
    我白了田鸡一眼,有些事不说,凌芷寒也不会知道,田鸡见我表情无奈,应该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说的是实话啊,这当了好人也得让人知道吧,我又没夸张,你的确是嘴对……”
    “你当时浑身抽搐,牙关咬的太紧,实在喂不进去,没办法我只好这样,我是盗墓的,你是看风水的,咱们也算是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你应该不会介意啊。”我连忙打断田鸡,本来可以掩饰过去的事,从他口里说出来总感觉变了味。
    凌芷寒抿着嘴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避开我的目光,也不答话,手摸到裸露的背上,突然脸色大变:“你……你看到什么了?”
    “伤口啊,挺严重的,咬你的蛇叫百花七步倒,可是剧毒,你都不知道,你背上的伤口有多吓人。”我知道凌芷寒是担心我们看见纹身,装傻充愣一直都是强项,还一脸淡定的反问。“你?你认为我看见什么了?”
    “没,没什么。”凌芷寒的表情有些放松。
    看凌芷寒的神情,她应该已经没事了,我让她把衣服穿好,然后把蛇肉递给她:“你多少吃点,流了那么多血,再不吃东西怕你扛不住。”
    凌芷寒感激的点点头,吃了几口蛇肉,估计是真的饿了,一整条蛇竟然全吃下去,最后看见地上吐出来的骨头,愣了一下:“这,这是什么?”
    “你爸在吟香醉月楼请我们吃响油鳝糊,可惜油太重,完全吃不出鳝鱼的味,这用花雕烧烤的蛇就不同了,不但……”
    “蛇?!蛇肉!”凌芷寒一听脸色苍白,打断夸夸其谈的田鸡,转头想吐。
    “这鬼都不来的墓里面,能有蛇肉已经不错了,知道你们苏州人吃的讲究,现在我上哪儿给你弄能上台面的菜去,你就将就点。”我一边拍这凌芷寒的背,一边看了宫爵一眼戏虐的笑笑。“看见没,娘们才怕蛇,还真别说,有时候吧,我真怀疑你是女……”
    嘘!
    田鸡突然打断我的话,头偏向竹架边,像是听见什么声音,宫爵慢慢站起身,神情渐渐开始凝重,我仔细听了片刻,感觉有细微沙沙的声音,从靠墓壁的竹架那边传来。
    火光中一条蛇盘绕在竹架上慢慢探出头,紧接着我们看见第二条、第三条……
    片刻功夫十几条灰白的黑坨灰从竹架里爬了出来,我瞟见宫爵噤若寒蝉,双腿居然在发抖,我把他拉到身后,让宫爵照顾不能动弹的凌芷寒,拾起地上的探铲和田鸡挡在前面。
    “贼你妈,难道我烤了几条蛇,这还成群来报仇。”田鸡骂了一句上前就是一脚把最前面的蛇头踩碎。
    “小心点,这些蛇都是剧毒。”我提醒田鸡。
    “怕什么,你的血包治百病,被咬了,喝你血就行了。”
    “……”我无语的看田鸡一眼,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功能。
    我们两人三下五去二很快把蹿出来的蛇都解决掉,田鸡把死蛇收集起来:“多说雪中送炭,到我这儿怎么就变成墓中送蛇肉,也好,又能对付几天,不用挨饿了。”
    “黑坨灰在苏州并不常见,这种蛇喜阴,多在坟堆草丛中,但不应该出现在地底,而且这么多一定有问题。”凌芷寒吓的花容失色,缩在角落怯生生对我们说。
    “是啊,墓室中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蛇。”田鸡也有些纳闷,小心翼翼向黑坨灰爬出来的竹架走过去。
    我担心他有事,连忙跟上去,那竹架靠着墓壁有些倾斜,上面摆放的文书也掉落一地,按理说墓室被封石封闭,蛇应该进不来才对,我和田鸡想把竹架移开,手刚碰到,哗的一声,竹架就在我们面前散架。
    后面露出一个硕大的洞窟,腥臭无比的味道从里面传来,黑暗中我们听见此起彼伏沙沙的蠕动声,田鸡把火把拿过来,我们仅仅看了一眼就惊恐的像木雕愣住。
    渗透的地下水让洞窟潮湿阴冷,长期的流淌导致土石松动,封闭墓室的封石已经破碎断裂,而在那洞窟中,大约有上千条五彩斑斓的蛇相互盘绕在一起,密密麻麻看的人不寒而栗,即便我不怕蛇,看见这景象浑身鸡皮疙瘩全冒起来。
    这里俨然是一个蛇窝,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蛇聚集在一起,火光中我们看见洞窟里厚厚堆积的白皮,那些都是蜕皮后留下蛇皮,看起来这个蛇窟已经存在了很久。
    我们发出的动静让蛇窟里的蛇全都惊觉,看它们颜色就知道都是剧毒的蛇,这么多蛇盘踞在一起,只有一个原因,它们在交配,而这个时候的蛇攻击性是最强的。
    对付十几条我和田鸡还能应付,可对面上千条毒蛇已经迅猛的向我们突袭而至,田鸡握着探铲的手都在抖,我一把将他拉了回头,大声对身后的宫爵说,让他带着凌芷寒马上退出去。
    田鸡回过神,反应也够快,立刻把暗室中的竹架全都推到,打开花雕酒喝了一口,剩下的全倒在文书上,等我们退到暗室门口,他把火把扔进去,顷刻间暗室腾起一片火海。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但火势完全无法阻挡蜂拥而至的蛇群,我停在门口,田鸡催促我赶紧出去,我目光落在暗室中的龟驮碑文上,总感觉这东西不能留着,特别是后面的部分,我拿起探铲快速的把后面的刻字全都铲掉。
    田鸡把我从暗室拖出来时,前赴后继的蛇群已经穿过火海,密密麻麻出现在墓室之中,我们除了退一点办法都没有,整个墓室里到处爬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蛇,显然全都被激怒,吐着信子从四面八方开始包围我们。
    田鸡退了几步,忽然回头,竟然又冲了回去,我和宫爵大吃一惊,看着他居然是去拿之前装好的金银珠宝。
    “你不要命了,都这样了你拿这些东西有啥用?”看到田鸡气喘吁吁的回来,我瞪着他问。
    “这还能有命吗,我说了,要死我也得抱着这些东西死,不然不甘心。”田鸡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们已经退到最开始掉下来的地方,蛇群把我们逼到水潭边,全靠我和田鸡手里的火把,勉强能阻止蛇群靠近,可这样坚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不用等到火把熄灭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和四周的毒蛇僵持下去。
    轰!
    一声巨响从我们身后水潭传来,抬头看上面竟然有阳光照射进来,从来没发现我是这样喜欢阳光,在昏暗的墓室中,阳光有些刺眼,但照射在身上却是无比和煦的温暖和惬意。
    然后我抬头看见凌然的脸出现在上面。
    绳子被放下来,宫爵先绑好凌芷寒,等她被拉上去后,我见宫爵先走,田鸡说留下断后。
    “你先走,反正你也说我百毒不侵,被咬到也没关系。”
    “那倒是。”田鸡居然没心没肺还能笑出来。
    说来真的奇怪,之前动作过大,手腕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滴落在地上,我发现围在四周密密麻麻伺机而动的蛇群,竟然不敢靠近,似乎那血里有某种东西,令它们畏惧。
    这些都是致命的毒蛇,我甚至有些相信宫爵的玩笑,难道我的血比这些毒蛇还要毒,以至于它们如此惧怕。
    等他们都上去后,招呼我赶紧怕上去,我目光落在墓室对面那副画像上,和石碑一样,我总感觉这些东西不应该留下,这个墓室早晚会被人发现,可没有了画像和石碑,这个墓室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太监墓而已。
    我握紧手里的火把,用力向画卷扔过去,火苗沾染在上面,干燥的画纸瞬间燃烧起来,直到我确定画像上的人脸完全被吞噬,才从绳子上爬了出去。
    第130章 项链
    我们跟着凌然重新回到凌家,凌芷寒应该是失血过多,加之受惊过度,从墓里出来就昏厥过去,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估计就能恢复,
    听到最后的消息是,凌然已经把叶知秋送走,如果她在这儿又要问东问西,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她。
    最高兴的当然是田鸡,背上背的和手里拎着的大包里装满了从陆乔墓里带出来的金银珠宝。
    “天开眼,终于没让我再白跑一趟,又是九死一生,不过好歹是赚回来了。”直到回到凌家田鸡都舍不得放下手里的袋子,那样子活脱了一天贪财鬼。
    不过这事幸好田鸡贪财,他居然把那么重的松瓶也带出来,这下总算是可以给花惜双交差,不过陆乔墓里最贵重的并不是这些金银珠宝和瓷器。
    而是那暗室中的文书,以及陆乔生平的碑文还有那幅画像,如果这一趟叶知秋在,估计她宁可死在里面也不会损毁丝毫,没有这些,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古墓而已。
    我们在凌家逗留了三天,凌然派人把松瓶先送回成都,看得出他比我们更加迫切的想要对花惜双有个交代,三天后我们告辞,凌然在吟香醉月设宴为我们送行。
    这一次凌然颇为客气,也不像上次剑拔弩张,好好一顿饭也没吃好。
    “小女承蒙各位不弃,救命之恩凌家铭记于心,这份人情算是我凌然欠各位的,什么时候还,尽管开口。”凌然端着的依旧是花雕,起身句句肺腑。
    “您言重了,大家同舟共济本该相互扶持。”我们端酒也跟着起身。“怎么不见凌芷寒?”
    “医生来看过,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很好奇,被白花七步倒咬了两口,居然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估计是受了惊吓,加之她从小身体就虚弱,怕是要再静养几日。”凌然说到这里表情也有些疑惑。“这事我也想问问,白花七步倒可是剧毒,你们用什么办法帮她解毒的?”
    “他用……”
    “发现的及时,我帮她放血,把蛇毒给逼出来的。”我连忙打断田鸡,生怕他又说了不该说的。
    凌然也没细问,端酒先干为敬,这些日子被困在墓里,早已饥肠辘辘也不和凌然客气,风卷残云把一桌酒菜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酒足饭饱凌然还亲自送我们回房休息,等凌然走了之后,宫爵推开窗户远眺很久,忽然若有所思的问。
    “你真不打算查一查凌家人为什么会有羽龙的纹身?”
    “凌然不提,我们怎么好提,别看凌然豪爽,见到我身上的项链,只字不提,就凭这一点此人城府不浅。”我摇摇头慎重回答。“凌家就算是知道月宫九龙舫,以凌然的谨慎,关系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不会引火烧身,这诺大的凌家,风雨几百年都屹立不倒,一定有生存之道,即便是查我估计也查不出什么。”
    “这时间不对啊,你们说第一次见到羽龙图案是在玉匣,那和姬渠有关,是战国时期,然后我们在昆仑金阙看到羽龙,还有青木川的地下祭坛……”田鸡一脸疑惑挠挠头。“从黄帝到春秋战国,羽龙图一直在出现,就意味着月宫九龙舫也有出现,中间时间跨度这么大,是什么原因呢,而且和凌家又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倒是没有去想月宫九龙舫,陆乔墓里的画像以及那些文书还有碑文,这些鲜为人知的秘密,难道你们发现有蹊跷。”我揉了揉额头忧心忡忡说。“我从来不相信巧合,更不相信会在一个墓里见到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画像,而且还是几百年前的,花惜双这一次让我们和凌家合作找陆乔墓,说是找松瓶,我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个女人和我们又没什么交集,她让我们去陆乔墓干什么,就是为了让你看见那画像,知道陆乔的秘密?”田鸡满脸茫然看着我。“什么事总要有原因吧,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凌然说凌芷寒还要休养几日才能下床……”站在窗边的宫爵声音诧异。“我看凌芷寒应该已经好的差不都了吧。”
    “你有没有听我们说话,这儿说陆乔墓里的事呢,怎么扯到凌芷寒身上。”我问。
    月光照在宫爵棱角分明冷峻的面容上,削薄翘着的嘴角露出不可一世的笑意,向窗外点点头让我们自己看。
    我和田鸡走到窗前,月色下看见凌芷寒杵着拐杖,向绿茵掩映的小径深处走去,如今夜深人静,她应该在房间休息才对,腿伤还没好利索就深夜外出,看来应该不是闲庭信步出来散心。
    “我就说这凌家的秘密不少,随便哪儿也能瞧见,凌芷寒伤口还没痊愈,一瘸一拐走的这么匆忙,应该是去见什么人。”宫爵回头看我一眼。“我这个人没什么好奇心,你呢……”
    我知道宫爵是在挑起我兴趣,麻烦的是,我偏偏又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走,跟上去看看。”
    凌芷寒走的那条小径幸好我们熟悉,之前走过一次,轻车熟路很快看见前面行动迟缓的凌芷寒,渐渐发现凌芷寒去的地方并不陌生,不远处就是凌家宗祠,里面还亮着灯光。
    凌芷寒走进去,我们悄悄站到门口,从缝隙中看见凌然埋头站在宗祠的神位前,他已经自废宗籍,已经没资格再跪拜先祖,凌芷寒毕恭毕敬吃力的跪在蒲团上,凌然把点燃的香递给她,凌芷寒叩拜后给神位上香。
    “列祖列宗在上,凌女芷寒,谨遵凌家祖制,接任凌氏宗主,必恪尽职守励精图治,以匡扶祖业光耀凌门为己任,誓保凌氏一族安危。”
    我在心里算是看明白,凌然自废宗籍,已经不能再掌管姑苏凌家,这是要把宗主之位传给凌芷寒,这本该是凌家的大事,像凌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怎么也该风风光光的交接才对,看样子凌然是打算秘而不宣。
    我们看见凌然把凌芷寒从蒲团上扶起来,把一个手镯戴在她手上,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这担子重,我本想一肩承担,可毕竟要违反祖训,过错我来顶,从今以后你便是凌家宗主,凡是必须一凌氏一族大局为重。”
    “爸,该我们做的事已经做了,你说那边会守信吗?”凌芷寒忧心忡忡的问。
    “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凌然无力的摇摇头,转身看向凌芷寒。“你的腿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好在没伤到骨头,再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你和他们此去探查陆乔墓,一路上可以察觉什么?”
    “没有,他们好像并不知道。”
    我和宫爵还有田鸡对视一眼,这对父女现在谈论的正是我们,看来凌然对凌芷寒除了看风水外,还有别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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