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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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就有点不舒服,笑容也掺了几分假;柳寻仙看她不自在的模样却笑起来,“我这辈子只亲过一个人,就是你。第一次当然也是你,不过……与这次大不相同就是了。”
    她从头到脚都燃烧起来,心咚咚跳快把胸都跳破了,为掩饰失态嘴上还故作无恙地问了句,“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柳寻仙笑着摇摇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你自己猜吧。”
    嫣然像被雷劈了似的浑身酥麻,嘴里心里都是麦芽糖的味道,甜的牙腻。
    柳寻仙起身去穿衣,嫣然望着他的背影,眼前却闪出另一个人的影子,脑袋里也轰出许多断续的画面。
    她原本还笑着,突然间就激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也变得惶惶不安。
    柳寻仙穿戴好回身同她说话时,才看到她的惊恐无措,忙冲过来扶她肩膀,“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了吗?”
    嫣然抓救命稻草一样紧抓着柳寻仙的胳膊,猛摇头想把阴魂不散的人从脑袋里甩出去,“我怕我快要想起来了……”
    柳寻仙把她抱在怀里,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一颗心却像从九重天掉下地府。
    之后的几日过得愉悦淡然,柳寻仙白天练剑,晚上教嫣然吹箫,一天三顿陪吃,夜间当火炉正旺,两人虽不曾再有亲密接触,却也心舒愉悦,别无所求。
    寻仙阁的侍子侍女们看人的表情却越来越诡异,三番两次,嫣然自然感觉到了,心中难免生出疑惑。
    不出七日,柳寻仙的寒剑已耍的有模有样,他本就内功深厚,记住一套剑法招式原是不难。
    嫣然在旁指点,心花怒放,何琼为她添茶时却轻声道一句,“小姐不该让主人练寒剑剑法。”
    “为何不能?”嫣然满心不解,正要细问,何琼却故作无常地站直身子,刻意不看她,一双眼还偷瞟远处的柳寻仙。
    柳寻仙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回望了一眼。
    嫣然猜到何琼不想让柳寻仙起疑,便端起茶杯,改用腹语。
    “他听不见,你说吧。”
    何琼低下头,小声诉告,“这几日主人时时同小姐在一起,我等想找个时机说上一句话也难。小姐若为主人着想,万请你劝他不要再练寒剑了吧。”
    万请?这么严重?
    嫣然心中一惊,“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主人从前修习的内功叫多心经,与寒剑心法相克相冲,要强行练剑恐怕会损伤心脉,重则走火入魔,更何况主人夜夜与小姐同床,身子恐怕要吃不消了……”
    嫣然手一抖,茶水洒了一身。
    柳寻仙挥剑时看到她失手,忙收了招,疾步走到亭子里,低下身子帮她把身上的水渍仔细擦干。
    何琼哪敢再多话,为避嫌还特别走远了些;嫣然望着柳寻仙浅笑的脸,心里百味杂陈,握住他的手,把人按到凳子上坐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劳烦阁主大人动手也太过小题大做。”
    柳寻仙笑着反握她的手,“那我们歇歇接着练?你看我刚才那几招使的怎么样。”
    嫣然一阵心慌,偷看何琼一眼,何琼死死低着头,脸一点也没露。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你该教我吹箫了。”
    她这么说,他自然也没有异议,起身牵她的手往回走。
    吃过晚饭,柳寻仙去弹琴,嫣然耳听妙音却心事重重;一曲毕,她笑着推说劳乏,想这就洗澡。
    清风明月备好水,柳寻仙屏退众人,自己也一起退出去。
    他出门之前,嫣然笑着请何琼进房帮忙,柳寻仙笑着问了句,“从前你入浴从不留人,今天是怎么了?”
    她脸上的表情倒还淡然,“请何琼大人帮我洗洗背。”
    何琼心领神会,快步进门;柳寻仙满眼审视地将何琼打量一番,笑道,“你要洗背,我也可以帮你。”
    何琼听了这话,走了几步又知情识趣地回了去;嫣然笑着将柳寻仙请出门,“除非阁主大人像你我初见时那般坦诚相对,否则门都没有。”
    柳寻仙眉眼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光身子,现在想藏也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意思?
    嫣然红着脸把门关了,走到浴桶边用手拨水,一边向何琼低声问,“大人白天没说完的,请现下说清楚。”
    何琼皱紧眉头,两只手扭在一起,“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也知道主人与小姐同床不是做那种事,只是你们现在做的事,也对主人万般的不利。”
    “我们现在做的事是什么事,大人不妨直言。”
    “小姐又何必为难我?”
    “你是说他运内功为我暖身的事?”
    何琼讪笑着点头,“多心经十分损身,主人练成之后每年就只入关一次,如今日日为小姐强行运功,身子受不住,已吐了七天的血了。”
    吐血?七天?
    嫣然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小姐睡着了不知道,主人每日都要送出染血的白绢,绢上的血已一日比一日多了。”
    他的侍从们都知道了得事,她竟一点也没察觉,亏得她还算是他的枕边人。嫣然一阵气闷,喉咙痒痒的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东西也变得有些花,“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明明我多盖几床被就行了。”
    何琼哀声长叹,声戚戚然,“主人自损尊躯,我等看在眼里,恨不能以身代之。请小姐高抬贵手,劝主人不要再如此了。”
    第105章 闭门谢客
    柳寻仙回房时,发觉嫣然脸色不好,连忙问她是不是头痛又发作了。
    她只说洗澡洗的头昏,三言两语含糊过去。
    柳寻仙放下心,走去试浴桶里的水温,宽衣入浴。
    屏风后窸窸窣窣,浴桶里响起水声,嫣然惊道,“你要洗澡,叫他们重烧水就是了,干嘛使用过的水?阁主大人不会穷酸的连洗澡水钱也要省吧?”
    柳寻仙在那边也不答话,一笑而过。
    嫣然东拉西扯说了几句,一概有去无回,一气之下探头往屏风那边瞧了瞧,原想着只看一眼,结果一眼变两眼,两眼变收不回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怪嫣然好色,怪只能怪柳寻仙使美人计,被窥了一点不自在的样子都没有,还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倒是偷看人洗澡的那位顶着番茄脸不好意思了。
    阁主大人怎么转性转的这么彻底,上回在寒潭,他一醒来发现自己遭人猥亵,想都没想就出手把她打晕了,目光相接的一瞬,他的眼里除了厌恶没有别的。
    再看他如今的小眼神,目光流转,缠尽温柔。
    美人是祸水果然是没错的,嫣然被迷的,当下就是他叫她去死,她恐怕也会照办。
    柳寻仙招招手将她叫到跟前,“不是你要我坦诚相对的吗?”
    一句出口,字字婉转,比他弹的琴还好听。
    可这“我脱了,你随意”的逼迫感是怎么回事?
    他刻意把“初见”纠改为“重逢”,又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不该一个随口说只要他脱光了,她就让他帮忙洗背。
    嫣然哭笑不得,“我说句玩笑话你也当真,就算你要坦诚相对,也不用再钻到浴桶里啊,上一回我看见你时你就湿漉漉的,虽然也十分美好,可……”
    她话音里带着些痞气,柳寻仙一开始强撑的泰然也有点崩塌,“我只被你看过,你是不是应该负责到底,无论如何,我按你说的做了,你也该履行承诺才是。”
    嫣然为难了,“可是我今天已经洗完澡了,总不好为了让你洗背就再折腾一次吧。”
    哀兵之计不见效,柳寻仙索性又摆出颠倒众生的姿态色诱到底。
    美人入浴的画面实在太冲击,嫣然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就要忍不住流鼻血了。
    柳寻仙眼一眯,“你想帮我洗?”
    “想。”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几次三番穿着衣服看见我未着寸缕,我心里总觉得吃亏。”
    “那你要我怎么办,把上衣脱了让你看背?”
    “也好,提前看清楚,下回帮你洗时也知道怎么用力。”
    嫣然彻底无语了,看来从前没什么人敢同他调侃,他才会把她说的每句话都当真的处理。
    她原本没觉得柳寻仙的提议可行,抬头对上他勾魂摄魄的目光,却像被下了蛊一般背过身去解衣服。
    柳寻仙似乎也没料到自己的讨价还价会成功,弯着嘴角从桶里站起身,帮她把披散在后头发拨到她身前。
    被沾水的手指一碰,嫣然浑身打了个激灵,烧热的脑子立时清明,正要把衣服穿回去,就听到后面一个低沉的哑音,“背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话里满是杀气,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温软魅惑。
    嫣然却不知所云,支吾道,“兴许是当初掉下山崖时被树枝划伤的吧,我只有脸上用了不留疤痕的膏药,身上的伤都没顾。”
    柳寻仙抚上她的腰间几道疤,出声狠戾,“这分明是烫伤的。”
    嫣然腰上一痒,挣动一下又要去穿衣服,被柳寻仙硬拉住了,“别动。”
    这一句带着点呼喝的语气,嫣然被唬的没敢动,“到底是什么?我自己看不见,也没感觉,兴许是从前练功留下的伤。”
    柳寻仙看着她背后纵横交错的鞭伤烫伤,恨不能咬碎了牙。
    嫣然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只觉得他的手在她背后一条一点地抚摸,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打算叫冷,他却风驰电掣地将人扳正,撕下她里衣的动作更是迅雷不及掩耳。
    嫣然脑子一充血,打人巴掌的手都伸到他脸边了才硬生生收住。
    落手的一瞬,她瞧见了他眼睛里流出的两行泪。
    柳寻仙难得在人前显示弱骨,嫣然望着他,差点忘了自己正半裸着。
    她退后一步伸臂抱在身前,捡了衣服绕过屏风,一边穿,一边低头看自己的伤,她从前不是没怀疑过这些伤疤都是哪里来的,自欺欺人这些日子,再想故作无恙也不行了。
    穿好衣服回到屏风那边,柳寻仙还傻呆呆地站在浴桶里落泪。
    嫣然本满心悲戚,见他这幅模样,嘴里的苦都变成了甜,取块棉布匆匆将他上身擦干,又抓了外袍胡乱给他披上,“你不冷吗,当心着凉。”
    柳寻仙再也忍不住,伸手将人抱在怀里,紧的像是要把两个人的身体融在一起,“我要是从来都没离开过你就好了。”
    那你上次是为什么离开我呢?
    嫣然被抱的头发胀,却不敢挣脱,“阁主大人洗完了就出来吧,接下去的我可不伺候了。”
    柳寻仙才不急着松手,只等眼泪流完了,才磨蹭着将人放开。
    嫣然笑着躲出去了,不出一会,柳寻仙穿着半湿的衣服也走了出来。
    美人即便从头到脚都有些狼狈,却还是风华绝代的美人,柔弱时像被豢养的小兔子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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