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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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子冷笑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好奇?”
    实际上,我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好奇?我是在拖延时间。一个劲的向无名使眼色。
    我看见无名从身上乱七八糟的掏出来很多法器。他每拿出来一样,就紧皱着眉头摇摇脑袋,看样子,是觉得这法器对付不了厉鬼。到最后,他的口袋已经掏空了,还是没有办法。
    我的一颗心,就彻底的凉了。
    也许无名想要硬拼,但是我被厉鬼抓住了,他投鼠忌器,不敢再动手。
    这时候,旁边的方龄忽然说:“老奶奶,我劝你还是放了她,大家和和气气的比较好。”
    老婆子不屑的笑了笑:“凭你一句话,你就让我放了她?你算什么?”
    方龄摇了摇头:“我是不算什么。不过有的人比较有分量。你再不放她,可能要吃苦头了。”
    我看着方龄,心里面感觉很奇怪:“她今天很反常,一直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跟着我们四处乱走,好像不知道害怕似得。”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的老婆子呻吟了一声,紧接着,她的手放开了我的脖子。我诧异的回过头来,看见老婆子正跪在地上。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压她的肩膀一样。这力量一直将她的脸压得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随后,我看到半空中出现了一团白影。起初的时候,这白影很虚幻,到后来的时候,他越来越真切,是白狐。
    我心中一暖,微笑着说:“啊,是你来了。”
    白狐板着脸站到我面前,很生气的瞪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中打鼓,小声问:“你……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白狐质问我:“有危险为什么不叫我来?”
    我哑口无言,沉默了两秒钟,然后说:“我本来要叫你的,不过被厉鬼一吓,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白狐看起来很生气:“你进入到这座院子之前,就应该叫我了。幸好我在暗中跟着你,不然的话,你就被人封进棺材里面了。”
    我正要说话,他忽然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然后把嘴唇贴了过来。我很用力的打他,呜呜的说:“你干什么?我要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白狐在我耳边说:“我才生气了。如果你下次再自己冒险的话,我就……”
    我问他:“你就怎么样?”
    白狐居然有些犹豫的说:“我就……我就打你。”
    我瞪了瞪眼睛:“你敢。”
    白狐刚才明明还在板着脸,现在忽然缓和下来。他笑了笑:“我只是说说而已,吓唬吓唬你。”
    我抬头看着他:“吓唬也不行。”
    白狐无奈的点头:“好,吓唬也不行。”他忽然得意的笑了:“那我就用这种办法惩罚你。”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我正要踢他一脚,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我缓缓地问他:“你一直在暗中跟着我?”
    白狐已经看出苗头不对来了,他顾左右而言他:“你想不想知道棺材里面的……”
    结果他还没有说完,方龄就在旁边兴冲冲的插嘴:“是啊,白狐早就来了。晚上的时候我和叶菲几个人出来玩,看见白狐自己站在人工湖边,不知道想什么呢。她们都不敢过去,就把我派过去了。我就和他聊了两句。”
    我意味深长的看着白狐:“哦?聊了两句?”
    白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只是问了一下你在学校的事。”
    方龄叽叽喳喳的说:“是啊。我告诉他你中午没有吃饭,也没有回学校。他担心你出事了,所以和我一块去找你,结果就在桂树边看到你了。对了对了,用蜡烛改变风水那些话也是他教我的。嘿嘿,我怎么会懂这些事呢。”
    我淡淡的说:“原来你那时候就来了。”
    白狐说:“我那时候……”
    我没等他说完,抬脚就向他的小腿上踢过去了。以白狐的身手,躲开这一脚并不难,可是他偏偏笨拙的侧了侧身子,没有躲开,被我结结实实的踢了一下,脸上还要假装出吃痛的表情来。
    我瞟了他一眼:“骗子。”
    白狐无奈的笑了笑:“你为什么踢我?”
    我瞪着眼睛说:“你明明来了,却不告诉我,难道不该打吗?”
    白狐叹了口气:“我本来是要看看,你打算什么时候叫我过来。怎么现在变成我不对了?”
    我得意的笑了笑,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些事。毕竟守着一口棺材,旁边还有一只厉鬼。
    我指了指棺材,问他:“你刚才要说什么?你知道棺材里面的魂魄是怎么回事?”
    白狐点了点头,他接过我手中的蜡烛,随手扔到了棺材里面。
    我吓了一跳,看见棺材中的魂魄,轰然一声,燃烧起来了。几秒钟后,它就变成了一团灰。
    白狐从灰烬中拣出来一对耳环,对我说:“这是一个纸人。有人在用一个很特别的阵法,造出来一个假的魂魄。那些孩子的魂魄,会被慢慢地炼化,变成魂魄碎片,然后附着在纸人身上。变成一个假魂。”
    我惊讶的问:“假的我吗?”
    白狐点了点头。
    第126章 命绳
    纸人被烧掉了,附着在上面的魂魄,瞬间烟消云散。白狐说,这是因为我们发现的早,魂魄还来不及凝聚成型。
    我看着空中飞舞的光点,它们像是摔碎了的火星一样,随着不知名的气息四散奔逃,但是在逃出屋子之前,就熄灭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了,然而我的心却无法平静。
    我看着白狐,茫然的问:“这些人为什么要制造假的我?我和他们根本不认识。”
    白狐把玩着手中那对耳环:“他们知道我在找你。所以想要制作一个假的魂魄,送到我那里去,骗过了我。从此以后,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中了。甚至……他们可以趁机杀了我。”
    我愣愣的看着白狐:“是那伙人?”
    白狐点了点头:“是那伙人。”
    那伙人,指的是血墓的主人。我们都没有明说是谁,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有朋友,也有敌人,我们不想泄露太多的事。
    我有些后怕的说:“幸好你先认识了我。不然的话,被他们给骗了,那可就糟了。”
    白狐笑了笑:“他们既然能炼魂,就能炼尸。到时候,把假的魂魄,放到假的尸体里面。从里到外,都像极了你本人,趁你不在的时候,他们仍然可以用这个假人来骗我。”
    我着急地问:“那……那可怎么办?”
    白狐伸手拂去我头发上的纸灰:“放心吧,我怎么会认错你呢?我能很轻易地把你分辨出来。”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我想起一种可能来,幽幽的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本来就是假的?是他们派过来骗你的?”
    白狐笑了笑:“那我可要检查一下了。”
    他笑的有点不堪入目,我白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了。
    白狐对无名说:“把这些盒子都拿走吧。那些魂魄,哪来的送到哪去。还能够还阳的,让那个他们重返人间。尸体朽坏的,帮他们投胎转世。”
    无名嘀咕了一声:“架子倒不小,吆五喝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师父呢。”
    他嘀嘀咕咕的说白狐的坏话,而白狐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含笑看着他掏出蜡烛,试探那些盒子。
    当蜡烛靠近盒子,火苗不变。无名就会把盒子上的姓名记下来,告诉方龄:“这个孩子,可以生。”
    当火苗变得青幽幽的,缩成绿豆大的一点,他就告诉方龄:“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方龄现在像是他的助手,帮他作了统计。
    然后他们两个拆散了阵法,和李小妹一块,抱着盒子走出去了。
    死了的人,送去投胎。活着的人,送回父母。
    现在屋子里面只剩下了我和白狐,还有一只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厉鬼。
    这老婆子被白狐制住之后,就一声不吭,只是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白狐站在她面前,淡淡的问:“教你摆阵的人在哪?”
    老婆子只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白狐笑了笑:“不肯说?”
    他的手掌向下压了压,那老婆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样。她惨叫了一声,就趴在地上了。
    看得出来,她很痛苦,我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说:“你杀了我吧,这个人,我不能说。”
    白狐奇怪的问:“他对你有恩?你这样拼了命的保着他?”
    老婆子摇了摇头:“谈不上有恩。只不过,不把他说出来,我得死。把他说出来,我也活不成。反正都是一个死,干嘛还要带累别人呢?”
    白狐淡淡的说:“你放心,只要你说出他来,我不杀你。”
    老婆子嘿嘿笑了一声:“就算没有人杀我。我也活不成啦。”
    我走到白狐身边,皱着眉头说:“这老太太说话怎么有点绕啊。什么意思?既然没有人杀她,她怎么活不成了?”
    白狐淡淡的说:“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指的活不成,是不能投胎转世。”
    我吃惊地问:“她为什么不能投胎转世?”
    白狐向头顶指了指:“这条绳子,应该就是她的命绳吧。”
    我抬头看了看,看见房梁上拴着一条麻绳,这绳子在中间绑了一个死结。我马上猜到了一种可能,但是我并不确定,于是我小声地问:“什么是命绳?”
    白狐笑了笑:“就是要了命的绳子。她应该是上吊死的。六道轮回,投胎做人,这是老天爷的恩赐,你不珍惜,去自杀。这就是拂了天地的好意,作为惩罚,不得投胎,要生生世世在人间飘荡,做孤魂野鬼。”
    老婆子点了点头:“是啊。我是上吊死的。活不下去啦,打算一死了之。哪知道死了之后才明白,原来闭上眼之后,事情还多着呢。做孤魂野鬼苦啊,家里人烧的纸钱,我收不着。烧得冬衣,我穿不上,上的供香酒菜,我也吃不着。只能四处讨饭,做了最可怜的饿鬼。”
    “活着的时候,我加倍的想死。死了之后,我拼命地想活。可是我一个小鬼,实在是没有办法。直到我认识了他。他告诉我,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事成之后,就帮着我投胎。”
    我帮着白狐吓唬老婆子:“你还是把那个人说出来吧。你不说,连饿鬼都做不成了。”我指了指白狐:“他会让你魂飞魄散。”
    老婆子居然嘿嘿笑了一声:“魂飞魄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再死,是彻底了吧?是一了百了了吧?”
    白狐无奈的看了他两眼,站在地上不说话。
    我小声的问他:“没办法了?”
    白狐苦笑了一声:“只能用酷刑了。不过……用了酷刑,她也未必肯说,鬼这种东西,一般都有执念,他们固执得很,认准了一样东西,就不会再改变。你越逼得紧,他们就越解不开这个结。”
    他想了想:“就像是绳子上的死结一样,你得去解它,不能用蛮力拽。”
    我问他:“你也是鬼,你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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