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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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希对那阿富汗女人道,“你家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尼尔斯还想说什么,却被章绝拦住,“让她试试,我觉得她行。”
    克里斯带着一线希望,“她是医生?”
    章绝更正,“她演过医生。”
    “……”
    阿富汗女人可不管她是医生还是演过医生,见她肯去,就跟是搬到了救兵,眼中闪出希望的亮光,急忙在前面带路。
    樊希昂首挺胸,女王似的走在前面。一行男人,之前没勇气去,现在全都在后面跟着,像是女王的随从。
    女人的丈夫满脸惶惑地站在外面,见妻子带着这么多人走来,脸上顿时如释重负。
    他们的家比哈米德的还不如,屋子只有三面墙壁,另一面是敞开式,对着别家的墙壁,没有门,仅仅只是用粗糙的布帘遮挡一下。
    他们的女儿躺在床上,瘦骨如柴,气如悬丝,随时会挂的样子。
    樊希想走近检查,却再次被尼尔斯挡住了去路,这一次他的语气没上一次沉稳,带着一丝浮躁,“你非要这么做?”
    她扯起了嘴唇,玩味地看着他,“也不是非要。”
    你得当我的男人,陪我睡觉。他想到了她之前说过的话,跟被针扎了似的,顿时松了手。
    樊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在他面前露出一个笑容,红唇一张,突出两个字,“让、开。”
    他让开。
    樊希上前,摸了下她的额头,翻开少女的眼皮,又看了下她的舌头。没有发烧的痕迹,舌头、眼白、指甲的颜色也都和常人无异,只是她的心脏跳得很慢,估计血压也不会正常。
    “她到底哪里不舒服?”
    女人听不懂,便望向尼尔斯。
    尼尔斯是他们沟通的唯一桥梁,被她这么一逼,不想插手都不行。
    听了翻译后,女人解释道,“我女儿是突然晕倒,然后眼睛也变得渐渐看不见,耳朵一直在轰鸣。”
    樊希问女人,“你平时都给她吃什么?”
    她摇头,“我女儿嫁到别的小村,那里在闹旱荒,很多人都饿死了。她是一路徒步走回来的。”
    “走了多久?”
    “正常人也要走一整天。”
    樊希基本了解情况,转身对这些男人道,“把你们平时所有服用的能量冲剂和维他命含片都拿出来给我。”
    马克见她胸有成竹,忍不住问,“你看出来是什么病了?”
    她点头。
    “什么病?”
    樊希笑了,“要告诉你了,我还当什么神医?”
    欧美男人喜欢练肌肉,所以,这种带有高蛋白的能量冲剂,他们一定不会不随身携带。这玩意就像奶粉,各种水果味,闻着还挺香,她冲了一杯高浓度的出来,然后又倒了几颗含量较高的维生素含片,让妇女喂她女儿一起服下。
    “今天,就按照我给你的剂量给她服。从明天起,给她喂点羊奶和羊肉汤,但别给整块肉。三天内,她要是死不了,就不会死了。”
    那妇女听了,不由热泪盈眶,当场就给她跪下了。
    不过,樊希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她说过的,她帮他们,不是因为她慈善,而是因为女人的这颗慈母之心。
    一个人,最容易被自己从未得到过、却又心生向往的东西,所感动。
    尼尔斯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完完全全地在自己眼前消失。
    ☆、第18章 chapter18
    沙尘暴还没走,奇迹却已降临。
    女人快要死的女儿,第二天,居然醒了。不但醒了,还能说话,连精神也好了。一家人,跑到樊希面前,再三感谢。
    马克实在好奇,问,“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光吃能量冲剂和维生素就能好起来?”
    樊希道,“没有病。”
    他一脸不信,“胡说,昨天她那样,分明是病入膏肓。”
    樊希不以为然,“饿的。你试试看,一个月不进食是什么样子。”
    “好吧。”马克迅速败下阵来,但心里还是有疑问,便道,“可你怎么知道,是饥饿造成的,而不是其他的疾病?”
    樊希眉眼含笑,语气轻松地道,“你猜?”
    他绞尽脑汁想半天,还是得不出结论,只好摇头放弃,“我猜不出。”
    她抬眼扫过不远处的尼尔斯,道,“那就去请教的你的头儿。”
    于是,马克听话地看向尼尔斯。
    尼尔斯道,“因为她试过辟谷,知道这种症状。”
    “辟谷是什么?”
    “是中国文化中的一道养生法,在一段时间内禁食。”
    她伸手拍了拍马克的肩膀,道,“这就是天才和蠢材的区别。”
    马克被她拍得嗷嗷叫。
    尼尔斯沉默了一秒,道,“樊希,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见状,马克秒懂,立马退场给他们腾空间。
    樊希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等着他开口。
    整张脸在烟雾袅绕的下,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可是她的眼睛却异常清亮,黑白分明的眼珠,不经意地透出一丝尖锐的冷光。
    见他望着自己,却迟迟开口不说话,樊希换了个姿势,道,“这么长时间沉默,该不会是想向我表白?”
    尼尔斯忽略她话中的逗弄,一脸严肃地道,“我希望,在我把你送到目的地之前,类似昨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她笑,眼中带着全然的挑衅,“你是在指责我救了一条被你放弃的人命吗?”
    “对我来说,昨天你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拿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做赌博。”
    “但是,”她轻笑,“我赌赢了。事实胜于雄辩,难道不是?”
    赌输了,他才有资格说这些话。赌赢了,她就是女王。
    “这里和战场无异,经不起毫厘的偏差。如果因为你的个人情感,影响到我们全队的安危,我不会再对你客气的。”说完,他走了出去,似乎一秒也不想和她多处。
    他的冷漠让她多少有些不爽,对着他的背影喝了一句,“站住。”
    尼尔斯没回头。
    樊希冷笑一声,凉薄的声音从后面追来,“我想知道你会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是捆绑限制我的自由,还是把我扔在这里不管?”
    尼尔斯转身,只见她眼底含笑,一脸有恃无恐。
    他冷冷地道,“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这没有用。”
    她不甘示弱,“有没有用,要刷了才知道。”
    樊希点落烟灰后,一步步向他走近。她前进,他就退避,两人一进一退,她最终将他逼入死角。
    她一手撑住墙,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胸口的充盈有若实质,只要是个男人,他就难以忽略。她看他的神情就像一只猫,媚态横生,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口烟吹在了他的脸上。
    樊希眨着眼睛,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你敢说对我没感觉吗。”
    尼尔斯这辈子从没遇到过这样有个性的女人,更没被女人这么调戏过,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挑战他的忍耐力。他伸出双臂,抓住她的肩膀,一个转身,猛得将她抵在墙上,反客为主。
    他用的力气不小,背脊剧烈一震,樊希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时间,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在两人耳边萦绕。
    她的衣服有些凌乱,大领子的一边滑了下来,露出她的圆润光洁的肌肤。衣服里面是黑色的文胸,将她饱满的胸部高高撑起,当中一条鸿沟,每看一眼,都是爆棚的诱惑。
    尼尔斯目光没离开她的脸,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脸部的线条紧绷,严肃,压制。
    禁欲的男人,很好很强大。
    樊希的目光,顺着他的脸,落到他的喉结,然后再一路下去……可惜他穿着制服,没那么风景可供她欣赏。她挣扎了下,却没能摆脱他的禁锢。因为用力,他小臂的肌肉完全舒张开,充满了力量,看上去动感十足。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虽然他躲避的动作够快,可唇瓣还是被她的指尖触碰了一下。明明手很凉,摸在他嘴上,却有一种炽热的灼烧感,令人心悸。女人的挑逗,像一把火,撒上他的心。他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会咬人的女丧尸。
    “我承认,你很有魅力,但是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说这话的声音,低沉有力,莫名带着性感。
    樊希一怔,随即道,“说谎。”
    他看了她一眼,松了手,转身走出去,这一次是真的连头也没回。
    樊希扔了烟头,用脚踩住,用力碾了下,对着他的背影,寡淡地笑了声,“口是心非的家伙。”
    ***
    尼尔斯走出马厩,和章绝擦身而过。
    章绝见她脸色铁青地站着,便走过来问,“怎么?勾搭失败?”
    樊希哼了一声,伸入口袋去翻烟,却发现烟盒空了。
    “有烟没?”
    章绝道,“戒了。”
    她一扬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老烟枪也能戒烟?”
    “身边有人得肺癌死了,不想和她一样。”
    樊希皱着鼻子嘲笑他,“怕死鬼。”
    “是的,我怕死。”
    “那你还来阿富汗?”
    章绝道,“不会呆很久。”
    她眼中光芒一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回去记得帮我做宣传。”
    “这还用说?”想到刚才的尼尔斯脸上的表情,章绝忍不住好奇问,“你刚才和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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