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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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
    殷老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多时热汗涔涔。
    陡然间,石门内传出一声巨响,似有巨石被粉碎。既而旷世魔尊嗓音冰冷了一截,与先前相差悬殊。
    “传令下去,备九幽神泉以待,本尊即日出关。”
    ☆、138·万万不可
    但见齐木立于上古凶物之上,衣袂翩飞,波澜不惊。
    以无比震撼的姿态赶到此地,没有丝毫紧张急切,从天而降,傲视群雄。
    整个空间,偌大的战场,沸腾开来。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当真是如此,齐木无论自身实力如何,他周身光环足以傲世,但此人素来低调,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不与他人相争,挑衅者及至刘武那等鄙陋低俗冷嘲热讽之语,也置之不理。
    以至于,很多人倒是忘了,这位年幼的少年,已是地府之主。
    手中仙珍灵宝数不胜数,占据洞天福地数十处矿藏宝山,底蕴之深厚手下势力日益壮大,占据地级洞天半壁疆域,四大势力长老及弟子,唯其马首是瞻,更何况此人尚且年幼,与之结识之人对其赞叹有加无人以小辈待之。
    不能以常理来计。
    刹那间,不少人面上都有些微妙。
    本已心灰意冷的西苑弟子,但看如此排场,强悍无敌的出场方式,一时间激动涌上心头,信心倍增,面色有光,一时间甚至连齐木本身修为垫底这事也忘了个干净。
    书生等人欣喜之余却有几分无奈,只是对齐木身下坐骑十分感兴趣,纷纷同其打招呼。
    自然,凡事总有例外。
    裂天眸光阴鸷,看着齐木,脸色极为阴沉,并未因其及时赶至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好感,隐隐有些变本加厉的征兆。这人对西苑感情极深,但凡波及西苑名声,均极为看重。
    以至每一组战斗都亲自到场观战,自然而然对齐木这位后起之秀着重了解,但每一场都能看出此子习惯随心所欲,如同敷衍一般,便是愈加厌恶。
    从初战迟到,到如今再犯,当真是死不悔改。
    他苑弟子大吃一惊,待平静下来,却是冷哼一声,冷笑着移开视线,嗤之以鼻。
    齐木落地,冥蛇听命冲至虚空之上,消失在门户外。
    二十五人齐至,长老确定名单,既定。
    钟声三鸣,大比开始。
    所有人抬头上望,那里金色灵纹即将勾勒出对战双方名单。
    齐木眉头一跳,他在第五战台,对手是北苑弟子,乃元婴初期。
    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倒是暗自松了口气,他近来无法静心,若特殊时期不幸对上虚川道妖亦或是另几位元婴巅峰强者,很可能没有一战的实力。
    脚尖点地,正要掠向第五战台时,只听见身侧田白惊悚的抽气声,踉跄一步及周围谁人低声咒骂的嗓音,回头的刹那。
    入目便是道妖森白的脸,浑身阴煞死气,五指修长宛如森森白骨,正对着齐木微微招手。后者有些不悦。
    “啊呀,真不巧,“道妖嗓音很怪如勾魂鬼差,手指伸直指甲又尖又长,指向上方灵纹金光勾勒的小字:“只差一点点,就能和你打了。好可惜。”
    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面容精致却毫无血色,尖细的下巴,齐木脑中只想到了传说中的画皮鬼,妖艳完美精致如玉,皮下却只剩一具白骨。
    齐木顺着他的手势上望,定睛一看,顿时目露惊骇之色,猛地扭头看向田白,但见后者煞白的脸色,嘴唇抑制不住颤抖。
    田白的对手,正是道妖。同在第六战台。
    道妖其人对敌极为可怖,仅凭骷髅,自己冷眼旁观,给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森冷死气摧毁魂魄,每一战均能把对手逼疯,连观战者都心有余悸。
    堪称近五百年来,最叫人恐惧的敌手。
    几乎所有参战者,宁愿与至强者战,哪怕毫无还手之力惨败落场,也不愿对上道妖。
    田白的害怕,来源于此。
    其他参战者松了口气,看着田白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怜悯,西苑之人眸光闪烁不忍观,田封脸色冰冷到极点,百般劝说让其退出,几乎想把田白直接拖走。
    谁知后者竟倔强地不服输,哪怕吓得瑟瑟发抖,面无血色,竟是毫不退让。
    田封当场冷了脸却对弟弟毫无办法。
    齐木抬手搭在田白肩上,眸光严肃,道:“不用比了,一上场便主动认输。”
    确认了到场参赛名额后,便不能放弃退出。若想退出,也需在开始的那刻,主动认输方可。
    田白浑身一震:“我我一点也不害怕,就算败也……”
    也要败得漂亮。至少让你看看,我不是一无是处。
    齐木沉声道:“听话。”
    两个字,田白吸了口气,眼睛泛红:“好,我听你的。”缓缓垂下头,嗓音干涩。
    田封面上挂不住了,做兄长的担心百般劝说毫无效果,可齐木就说了一句话,自己这宝贝弟弟马上改口,如此差别对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此时顾及田白安危,田封也无话可说,倒是对齐木很是感激,不甚赞同。
    齐木不放心,再次叮嘱道:“记住,必须在第一时间认输,万万不可逞强,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第一次被齐木夸奖,田白抬眸,重重点头,道:“嗯!”
    身后不远处,只听嘭地一声,石桌四分五裂,裂天面色铁青明显听到了这番话,盯着齐木的眸光仿佛要杀人一般,滔天杀意一触即发,浑身真元波动令天地灵气震荡不已。
    而战台边的几人恍若未闻,书生等人自然也无话可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田白能坚持到现在本身气运逆天了,对上道妖不止毫无胜算,还得落下阴影,从此修为止步,那便太不值。
    突然,一道阴惨惨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道妖笑得诡异:“认输?想要认输,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若是我不准许,当真以为他那句认输能顺利说出口么?”
    一干人等,如坠深渊。
    田封蓦然一顿,厉声道:“大胆!小辈,敢尔!”
    “有何不敢?”道妖浑身死气,邪异非常:“敢威胁我,就不怕让你弟弟死无全尸,还是说,以修道几百年才不过元婴后期的你,敢大放厥词,莫非当真以为我不会连你一块杀?”
    早已知晓道妖此人来历不凡,且肆无忌惮,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此刻更是有恃无恐,威胁绝非好办法。
    齐木制止田封暴怒,冷目相对:“你想如何?”
    “简单,若要我放过他,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道妖眯起眼,下场双目如鬼魅般,死气弥漫。
    “是何条件?”
    “你我对战,若你输了,自愿将完整骨骼奉献给我,认我为主,此生此世为我效忠。”
    的确,若是此战齐木和道妖均胜出,那么下场很可能此二人会是对手。
    骨灵傀儡若得残魂效忠,便能炼制成可进阶傀儡,外貌与人相差无几,却已失自我,但最终通灵能入极境。
    自愿沦为他人傀儡,此生无法逆转,灵魂生生世世煎熬。
    几乎是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秦休和暮钰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吼道:“不可!万万不可答应!”
    田白脸色惨白,就连田封也无法淡定。
    齐木道:“若我赢了呢?”
    道妖笑得猖狂,道:“我自是放过田白,一笔勾销。不过,你有赢的机会么,大言不惭!”
    如此无耻的赌注,真亏此人说得出口,不少人当即色变,惊呼不公,却又拿此人毫无办法。
    道妖冷声道:“没时间耽搁,你若无异议,立血誓为证。”
    齐木面无表情,抬手周围静寂无声。应道:“好,一言为定。”
    当即发了血誓,一道滔天血光从脚下闪现出来,血光直冲向齐木眉心,一闪即逝。
    刹那间,血誓已成。
    田白双目滚圆,几乎不止用惊悚来形容。此人无耻地拿他来威胁齐木,让他极为愤怒,却又毫无办法,深知自己不但没为齐木做过什么,还为他增添各种麻烦,一时间,眼睛红了。握紧双手,为自己实力低微而感到无比羞愤自责。
    暮钰担忧写在脸上,盯着道妖的眸光极为晦暗,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书生等人更是惊慌失措,对道妖憎恨到极点。
    秦休当即怒了,淡然无波的脸完全崩碎,恨不得当场将道妖碎尸万段。
    战事开始,齐木经过秦休身侧时,后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小木,别怕。”
    齐木一愣,抚上秦休的手,握了握,道:“一休哥,别担心,我没事。”
    第五战台与第六战台临近,齐木立于战场之上,并未一出手便用尽全力,北苑那位元婴修士眼光毒辣,没有因为齐木年幼而掉以轻心,使出浑身解数,狂暴真元爆发,术法滔天,将此地淹没。
    场面极为恢弘壮观。
    齐木浑身泛起阵阵火光,将身体笼罩,形成防御,身法入电来回穿梭,竟是万法不近身。让底下观众大开眼界,却也对其只防守不进攻产生疑惑。
    第六战台战事开始,齐木分出三层心神,关注这另一方田白与道妖两人,恐生异变。
    好在道妖的确言出必行,战台之上漫不经心,散漫到极致,就连黑骨傀儡都没放出来。台下观众不明所以,还当以为道妖此战打算亲自动手,不由得格外亢奋激动。
    田白面色潮红似乎强忍着无尽怒火,长老宣判开始之后,他足足站了许久都不曾动过,齐木暗叫不好,这孩子若是忍不住想要强出头,那可就麻烦大了。
    台下田封整颗心提到嗓子眼,不顾形象大声叫喊着,田白却置若未闻。
    半晌,田白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指甲嵌进肉中,鲜血从指缝中滴落,他咬咬嘴唇,嗓音低哑:“我认输。”说着便不管不顾,走下台。
    满座哗然。
    齐木松了口气,猛地停了下来。
    落在对手眼中便浑身都是破绽,杀伐将至,对面那人一喜,爆发全身真元,恐怖攻击如惊天巨刃破开苍穹,禁锢齐木当头劈下,刺眼白光之下那道身影渺小如尘埃。
    “去死吧!”简单,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恐怖白光之下,少年的动作如同慢镜头回放,只因动作幅度实在是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他侧身,抬起手臂,挡在了自己额前。
    轰地一声,天地动荡,震耳欲聋。
    狂暴波动席卷四方,挡住视线,几乎要将人掀飞出去。
    下一刻,一道黑影从白光中飞出,鲜血飞洒,染红地面,一直飞出战台之外,砸在地上滑了几米,拖出一道血痕。
    待风平浪静,众人回神,看清那人顿时震惊。
    ——不远处的地面,元婴强者重伤垂死,而齐木稳稳立于战台之上,除去衣袖染血,其他竟是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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