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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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消停下来,这已经是一个小时内的第十四通未接来电了。
    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韩屿打来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何冉正好到达正佳那家生意火爆的美发店。
    她点名找33号帮她洗头,然而等她上了二楼、解开头发躺好时,走进来的居然是个女人。
    后来经过询问才得知,原来的33号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辞职了。
    何冉洗完头后连吹干都顾不上就匆匆离开了,走之前顺便向店长打听了一番33号的去向。店长给她留了一串地址,告诉她萧寒在小洲村有一家自己的小发廊,他回去单干了。
    萧寒,何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出租车在小洲村里的十字路口停下,里面的路太窄了车辆不易通行,何冉只能在这里下车。
    付钱的时候韩屿打来了第十五个电话,何冉接过司机找的零钱,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然后开门下车。
    小洲村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上学期她参加集训的画室就在这里。小洲村本是个很具岭南特色的古朴小村寨,但近年来因为画室的剧增,人口也变得繁密起来,原始的气息自然就渐渐磨灭了一些。
    何冉虽然在这里呆了大半年的时间,但她不像身边的其他学生,一有空就喜欢成群结队地跑出去玩,所以对这里的路不算太熟悉。
    小洲村虽然面积不大,但一条条小巷子错综复杂,浓荫蔽日,一旦走进去很容易会被绕得晕头转向。
    何冉顺着街牌号一家家往下走,兜了好几个大圈子,在她的鞋底被磨破之前总算是在一个无比隐蔽的胡同里找到了一间理发店。
    僻静的石板路小巷尽头,那间理发店就安静地坐落在那,没有任何招牌和标识,两扇木门上贴着陈旧的对联和泛黄的老照片,黑白条纹的灯柱缓缓地转动着,看起来年代久远,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门前有一层高高的水泥台阶,何冉就站在那层台阶下边望上看。
    她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长时间抬着头导致脖子无比酸痛,她正想扭一扭脖子,理发店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只花白的猫从里面蹿出来,姿态慵懒。
    再接着,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上身穿黑背心,下身是驼色短裤,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整体看起来不修边幅。
    他将盆里的水泼进一旁的草丛里,然后才注意到站在台阶下边的何冉,眯了眯眼打量她。
    两人对上视线,男人先发制人问:“理发吗?”
    他一开口,何冉就认出是他。
    她忍不住又将他上下多打量了一遍。
    男人的长相怎么说呢,应该是比较年轻的,但却有一股沉淀的味道在里面,特别是眉眼到鼻梁的地方,高低起伏,深邃而硬朗。发型也很干净利落,自然顺服地沿着鬓角生长,跟学校里那些刻意用发膜把头发竖得高高的男生都不一样。
    何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男人大概以为她正在考虑他的问题,便站在原地安静等候着。
    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不记得她了,这很正常,他每天要接待那么多客人,能记住其中的一两个就算不错了,况且她长相普通,也没有像他那样的一副标志性好听的声音,怎么能让人记住。
    半晌,何冉冲他说:“洗个头吧。”
    她说完,抬腿迈上台阶,走到男人跟前。
    她发梢微湿,隐隐散发出洗发水的清香味,男人面上有几分疑惑,“你应该才洗过吧?”
    何冉面不改色:“没有。”
    “……”
    两人沉默站了一会儿,何冉开口说:“洗过不能再洗一次吗?”
    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男人侧过身子给她让道:“请进吧。”
    理发店里的摆设同样古老而简陋,铺着不太平整的水泥地,大概也就二十平方的小地方,只摆了两张理发椅,那木椅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被磨得连花纹都看不清晰了。
    梳妆台上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镜子缺了角、掉了漆,边边角角里还有些灰尘。
    男人掀开一条布帘,领着何冉走进里间,里面摆放着一张洗发床,沙发上也破开了几个小洞,可以看见塞在皮下的海绵。
    洗发床是半躺式的,何冉个子不够高,坐下去后两条腿悬在半空中,不太舒服。
    男人找了一个小板凳来,垫在她脚下,这样就好受多了。
    他将毛巾披在何冉的肩上,解开她的马尾辫,让她躺下,何冉不确定这条毛巾是否干净,但也没说什么。
    男人的手心长了一层厚厚的茧,期间似有若无地撩过她的脖颈,都激起她的一阵颤栗,何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开始有些紧张。
    待她躺好,男人打开花洒,冲水,一边问:“水温可以吗?”
    “可以。”
    何冉的头发很干净,男人只挤了一点洗发水,很快就搓出大片泡沫。
    刚刚那只蹿出门去的大花猫又跑了回来,一跃跳到床边的杂物桌上,坐下来盯着两人。
    何冉侧过头打量了几眼,那只猫毛发还算比较干净,男人看到它也没说什么,她猜测应该是他家养的吧。
    正这么想着,一双温热的大手又过渡到自己耳朵后面去了,搓揉,按捻,极尽挑逗。
    他力道很轻,可却一下一下戳进何冉的心窝里,她两只脚尖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指尖深深陷进破开的海绵里,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力道可以吗?”
    “可……以。”
    她终是没忍住,一张嘴就发出了颤音。
    男人说:“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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